也是,这才离开几天,他哪有那么容易就从药鼎里面出来?
被困在药鼎之中,没有任何意识的“大魔王”。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但对于练三生来说,却是满腹的心酸。
此时并没有看见东池漓,只有帝天凌自己一人在药屋里忙碌。
帝天凌也没有跟练三生说话,他真的很忙,就坐在一个药鼎旁边,一边思考,一边往药鼎中加药,还要控制药鼎的火候。他不仅要盯着仇若狂的状态,而且无命的命实际上并没有被根治,帝天凌还要研究给无命的丹药,再加上一些多多少少的事,让帝天凌焦头烂额。
不过,即是以药起家的,帝天凌便看起来竟也有条不紊,没有半点无所适从。
药屋外。
“我先在这呆着,你们去试炼星吧。”练三生打发着无命和应无惜。
无命看起来有些勉强:“三生,我爸不喜欢有人打扰他。”
“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爸的。我就在药星呆着,不一定是在药屋中。”练三生拍了拍一脸担忧的应无惜,“况且我在这里,也不会出什么事,你们就放心去吧。”
既然练三生都这么说了,不愿意把修为落下的二人,便去了试炼星。
走回了药屋中,帝天凌依旧没有从忙碌中抬起头,看一眼练三生,就仿佛练三生根本没有存在于这空间里一样。也正是如此,练三生知道自己呆在这里,根本一点忙也帮不上。
练三生只能再走出药屋,望着蔚蓝的苍茫天穹,吹着夹着湿气的濛濛清风,心中空荡荡的。
在药星漫无目的地走着,生机盎然的草在随风摇摆,为什么这么旺盛的生气不能分一点给仇若狂呢?可这些草啊,又能生长多久?
草地的另一方,并没有那个满嘴跑火车,实际内心很羞赧的大魔王。
不知不觉中,练三生竟走到了应为我的坟前。
坟茔并不大,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显得非常的渺小,却也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洒脱出来。葬在这个地方,是真真不错的,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坟茔的主人,曾经在其他道界多么的翻云覆雨吧。
“不知道我怎么就来了这里。”练三生在墓碑旁坐下,叹气,“你我深仇大恨,我本来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的,但我很想说话,倒倒心里的酸水。跟他们说的话,怕给他们负担,我的事,又何必他人跟着一起苦恼呢?所以,你是个死人,不如你听我说吧,反正你只能听。”
然后练三生就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股脑全倒给了应为我。
“我现在的对手是道尊了,你算什么呢?我是不是很厉害?你要是再活几年,我能扒了你的皮,连你骨头都敲碎,谁让你作恶多端呢。不过看在无惜面子上,我不会这么做的。”练三生苦笑一声,“可是不管实力成长再快,我也拿大魔王没有半点办法,就连灭生帝尊也……”
此时此刻,一阵风来,四周草木摇曳,练三生仿佛受了刺激跳起来叫道:“好你个老东西,死了还这么坏,你是不是在笑?你肯定在笑!”
接着练三生就破口大骂了半个时辰,骂了个酣畅淋漓,躺在地上喘着气:“几乎把我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完了,而且只能骂你一个,不能骂到无惜,骂你是猪,那无惜不就是猪女儿?害我绞尽脑汁,以前怎么都没发现骂人这么累呢?”
过了一会儿,渺渺的歌声飘荡起来。
“恨世间恨天恨地恨不逢时,怨欺怨捉弄怨此身不由己,何来苦叹何来仇怼何来失意……昔日江湖风情胜海,刀剑落下馀感慨,谈笑波浪吟说自在,所缘处处有精采。”
躺在地上的练三生骤然睁开眼睛,所缘处处有精采……
似有明悟,她盘腿坐好,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抓着她的祖魂,在往什么地方而去,而在去的路上,是一幕幕曾经发生过的事,就连一些快被练三生淡忘的事,也清晰地显现出来,像在这迷蒙的路上演示着皮影戏。
万物万事不过一个“缘”字,她所经历过的事,也都是缘。她经过这些“皮影戏”,这些皮影戏就有一团火,快速地飘向她的祖魂。
走得越远,看得越多,练三生大喜大悲的意识就愈发地清晰,接收的“缘分”便愈发地多。
而在最后一幕皮影戏里,是雷神附时候的仇若狂在大战冥煜。
练三生想呐喊什么,但祖魂直接冲向雷神,穿透而过,皮影戏中的雷神破散,化作点点白色火焰,汇聚向祖魂,祖魂似乎产生了质变。
祖魂停下来了,前方有火光,又听得见水声。
拨云见月般,练三生看见了三朵白色的巨火,像火莲般在幽幽地飘着,而在火的下面,是一片湟漾着的无穷无尽的金色命海。
道火,这三团巨火,赫然是道火!
是缘境才会拥有的道火,练三生竟然颂歌破境,踏入缘境了!
缘境修为越强,道火便点燃得更多,练三生刚踏入缘境便点燃了三朵道火,再一度赢在起跑线上。
而练三生的祖魂已经彻底蜕变成了道魄!
练三生好生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呼叫了几声,还指着应为我的坟茔,大笑道:“没想到让你见证了我破境,也算是你的荣幸。”
但笑了一会儿,练三生叹了口气,就走了。
好像也并没有多开心,破镜为缘,却也代表着她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多,面临的事情也近了。
在练三生破镜的那一刹那,耀眼的白光从她的身体周遭迸发而出,像一颗太阳,药星的人具皆看见,也都感觉到了那骇人的气息,了解缘境的武者都知道有人入缘了,不了解的也知道云来界又出现了一位大能。
而练三生当时沉浸在命海中看道火,并不知道自己迸发出了光。
许多人赶往白光迸发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只发现一座小小的坟茔,再无更多消息,只能败兴而归。
当练三生回到药屋的时候,帝天凌终于抬眼看了一眼练三生,笑了笑:“恭喜入缘。”
练三生点头:“谢谢。”
短短几个字的对话,帝天凌又开始忙碌,他早便猜到破镜之人是练三生,所以当下见面也没有惊讶。如果练三生的成就可以用传奇来形容,那么帝天凌和东池漓便是史诗,又何须来惊叹。
练三生走到大魔王所在的药鼎前,轻声道:“我得去长天道了,你会来找我吧?你看,这是我们的喜袍,七娘的心意,你——”
她才刚将喜袍拿出来,赫然有一缕黑色火焰从鼎中窜出,瞬间将喜袍吞没。
------题外话------
小剧场。
应为我拦住某雨:“哎呀,好气啊!凭什么她在我面前又哭又笑又闹的,就入了缘啊!凭什么我是被几只小虫子叮死的啊!此晴亦雨,你不公平啊!我好惨啊!我也要哭!(;′⌒`)”
某雨大步穿过应为我的身体走了,完全看不见灵魂呢。┑( ̄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