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找晏翊寻仇前,练三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那就是找到让乔飞、战牧魂恢复的办法,还有她还得再梦入恶鬼道一趟,她必须要得知怎么样才能够让小鬼头活过来,不再是一堆随时可能被风吹散的骨灰。
不过,仇若狂告诉练三生,方法可以慢慢找,先等乔飞、战牧魂情况稳定下来后,就带他们去华飞门。华飞门的浓郁元气和温泉对他们是大有益处的。
练三生觉得有道理,那就等乔飞、战牧魂情况稳定。
在这段时间内,她把自己关在房门里,疯狂地逼自己睡觉,可是越逼,自己却越精神,精神过了头,偶尔迷糊睡过去了,却因为睡得太沉,导致根本没法去恶鬼道。
练三生反反复复折腾了自己七天,连恶鬼道的阴气都没能摸到一丝。
这个方法行不通,她就去开启鬼门关,然后问那些战鬼,可惜那些战鬼根本没有接触过鬼尊和鬼母,哪来的消息?而且练三生发现,她找不到绿火眼鬼和没毛鬼了,就连跟他们的联系也断了。
再一找,就连那些被她反渡为战鬼的敌人,也全都不见了。
可能不知道在哪场战斗中,他们都死了吧。
练三生变得怅然若失,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了呢?
她到底招惹过谁了啊?
晏翊?
呵。
练三生没有身为晏雨的记忆,她甚至开始怨恨晏雨,难道这些恩怨,不应该都是晏雨去扛吗?凭什么要她和她身边的人来扛?
好的,练三生决定自己从这一刻起,就怨恨晏雨,怨恨这个本来是她,可又跟她没有任何交集的女人。
练三生把仇若狂找来,问他:“大魔王,你是有在狱魔道时候记忆的吧?”
仇若狂不疑有他,点点头。
“为什么我没有?”
“我生平只散一魄,你散了四十九魄。我孤注一掷,你万中求一。”
“结果其他四十八魄都叫晏翊吞了?可真行。”练三生嘲笑般地摇摇头,“如果是我,我也选择只散一魄。我和晏雨,性格应该不一样吧?”
仇若狂开始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练三生绕进去了,好像有什么问题在前面等着他,但他又不能不回答,回答一样,练三生醋坛子还不得翻转成海?
“自然不一样。”
练三生迫近了仇若狂一步,她矮了仇若狂半个头,所以她微微昂头,威胁似的盯着仇若狂的眼睛:“你有在狱魔道的记忆吧?”
她怎么又问了一遍?
仇若狂额头有冷汗滑了下来,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就要往后撤一步,岂料半步还没撤出,就听见练三生喝道:“别动!”
怕了怕了,仇若狂真的觉得怕了!
自从练三生娇羞地承认他俩是在恋爱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嗯……嗯。”仇若狂吞了口唾沫,微微地点头。
“嗤。”练三生勾起仇若狂的下巴,眼中带着微光,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她轻轻道,“那你是喜欢晏雨,还是我?”
糟糕。
仇若狂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大事不妙!
这小姑娘家家的,又钻牛角尖了!
仇若狂只能强行振作精神,反握住练三生的手,然后挑起她的下巴,微笑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原本练三生被仇若狂挑了下巴,口中津液猛生,突然想接个吻啥的,但是听到仇若狂的话后,气得拨开仇若狂的手,恼火道:“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人!我不认识她,她也可以说不认识我!我们性格不一样,经历过的事情都不一样,她会叫你师父,我不会,我之前叫你三声,我都觉得怪,觉得烦,我不愿那样叫你,我们怎么能说是一个人?仇若狂,你这样的想法,就是想光明正大地脚踏两条船!”
“你不要钻牛角尖。”仇若狂觉得生气,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的爱徒,怎么就叫脚踏两条船了?不可理喻!
“我没有不可理喻。”练三生直接回答了仇若狂的心里话,“我不知道晏雨是什么人,我觉得我要背负她的恩怨,我很冤枉。再说,我有血有肉的,晏雨也有血有肉的,我们肯定长得也不一样吧?我们怎么是一个人?我以后去狱魔道,难道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要毁灭,更或则说,我要被她吞噬?我不愿意!换做你,你仇若狂,愿意被身在狱魔道的你吞噬吗?”
愿意。
可是仇若狂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跟练三生不一样。
他有记忆,他觉得被吞噬,然后融合,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都是他自己。
可练三生不一样啊,她没有晏雨的记忆,没有任何狱魔道的恩怨情仇,凭什么她背负了灾难,还要被吞噬?
练三生又道:“你说希望我永远呆在贪人道,你陪着我。那狱魔道的你怎么办,狱魔道的晏雨怎么办?你连我和晏雨都选择不出来,你凭什么陪我?我看,是你没有想清楚。”
仇若狂真真切切不知道怎么办了,按着记忆,他跟晏雨相处的时间更长,他一直都把贪人道的练三生当成晏雨看,万万没想到,练三生根本没有这样想,以后也不会。
他呆立在原地,脑子已经不清楚了。
晏雨的样子,和练三生的样子,在同时说话,同时冲击着他的认知。
练三生见仇若狂这样子,愈发生气,分明是爱着两个人,却非要说两个人。她一脚把仇若狂踹出房门,恼火道:“晏翊我是一定要杀的,但晏雨我是不会做的,以后更不可能被她吞噬。我,晏雨,你选哪个。你最好想清楚再来回答我。”
仇若狂看着紧闭的房门,也没有走,就这么站在房门外,像是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有脑子里时时刻刻在掀着惊涛骇浪。
我,晏雨,你选哪个?
这句话不断地回响在脑海里。
渐渐的,有一些记忆,他突然想得不清楚了,那张脸,他也开始看不清楚了。
啊,怎么回事呢?
他想了三天三夜,在某个夜晚,他动了,身上掉了一层灰。
仇若狂叩响练三生的房门。
他要看清房里的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