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凝神望着那人民广场中央的动静。
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期盼着那堆积如山的石头当中，有不少成色上佳，品种稀缺的宝石。
这样前边挑完了，轮到后边才有希望。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第一个上去的瑞麟阁。
黄诗漫本人就是珠宝界的行家里手，再加上瑞麟阁是几十年的老牌子，手底下的鉴宝大师，都是眼力毒辣之辈。
这一波挑选，也是引来现场媒体和观众的瞩目。
只见他们一波一波地从乱石堆当中翻找，眼不忙心不乱的，倒是跳得很轻松。
而东泓珠宝这边，孟庆左右徘徊不停，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焦虑得不行。
“瑞麟阁那几个老东西，已经可以当我的师父了。那眼力都是大半辈子浸淫在珠宝行业的，很难对付啊！”
孟庆不过五十岁，珠宝鉴赏这一行，越老越吃香，这个年纪，只能算是一般。
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那些一线大品牌不去，跑到这垫底的东泓珠宝来。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方楚楚的诚意，和她要把东泓做起来的决心。
十分钟过去了，瑞麟阁的人下来之后，紧接着上去的是世家名品。
这也是一家百年老店，从字号上来讲，已经超过了瑞麟阁的历史。不过由于背景不够黄家硬，也就屈居第二的位置。
一波挑选之后，三块原石到手。
孟庆看着那些个老手满意的神态，心里头隐隐不安。
第三个上去的天珠宝饰，不是海城本地的品牌，来自一个二线城市，清城，不过他们那里盛产原石，在原材料方面占有很大的优势，所以各大品牌都得给他们一点面子。
一番挑选下来，前面每家珠宝行挑选三块石头，这一堆的小山丘，就跟过了筛子刷过一遍似的，剩下的里面有多少好东西，真是让人想想都心里发怵。
两个小时过去了，总算轮到东泓珠宝上去了。
“思盈，快看，陈风和楚楚他们上去了。你老公上电视了。”
林思盈和慕晓蓉此刻在广场外围看着，见到陈风自然是十分激动，不过心里头也不乏担心。
因为看旁边观众的表情和目光，似乎对排名靠后的品牌漠不关心。
这场比赛可是有观众投票环节的，这样一来，支持率必然大打折扣。
此刻，陈风、方楚楚、孟庆，还有两个徒弟熊涛以及孔礼民五个人，站在广场中央的石头堆里翻找。
见到方楚楚出现，瑞麟阁的铺位，黄诗漫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朝方楚楚那边瞥了过去。
“这个贱人，还想在我的行当里爬起来？做梦呢！”
黄诗漫不屑地摇摇头。
而主办方的位置，连佩如更是朝黄诗漫投来了得意的笑容。
这次临时的规则改动，就是黄诗漫授意他这么做的。
德艺丝的幕后老板，虽然是齐家，可是齐家现在乱成一锅粥，齐老爷子病危，这次大会的生杀大权，就在他连佩如的手中。
而不巧的是，连佩如大概还不知道，齐家的乱，已经让陈风给平定了。
人群之中，还有两个人在关注着这场比赛。
当陈风上去之后，他们也是微微一惊。
齐进和齐瑞父子。
“那不是陈先生吗？他还懂得鉴宝？”
齐进有些吃诧地问了一下儿子齐瑞。
齐瑞目光呆滞地看着陈风，以陈风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能有那种出神入化的医术已经是很恐怖了。
如果连鉴宝也会，真是逆了天了。
而再看他自己，这些年有齐家的权势帮衬，也就是小有成绩而已。
齐瑞的心头不免涌上一丝愧疚。
孟庆和两个徒弟在石头堆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气得连连骂娘。
“这帮土匪，眼力还真他妈的毒辣，好东西全被挑走了，这些歪瓜劣枣，顶个屁用。”
说着，孟庆一把手里的一块石头给扔了。
熊涛和孔礼民两人，也是表情凝重，他们虽然入行不久，可好赖还是分得出来的。
他们负责第一遍撒网，挑出一堆来，再让师父孟庆定夺。
可转了一圈，都没有很好的斩获。
“喂喂喂，我说东泓珠宝那边，你们挑好了没有，如果好了我们就进行切割开宝，不要磨磨蹭蹭的。”
广场的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是连佩如的声音。
黄诗漫悄悄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方楚楚站在旁边只能干着急，珠宝她还是懂的，可珠宝的前身，原石，她是一窍不通。
在她看来，这满地的石头都长得一样。
规则说了，不能砸，不能破皮，甚至不能借助任何科学仪器，只能用肉眼去判断。
所以没切割开来，哪里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也只能仰仗孟庆他们了。
而此时，方楚楚看看陈风，他一个人站在另外一侧，蹲在那里翻找着石头。结果怎么样，也未必乐观。
“你们家陈风还懂挑石头啊？”
慕晓蓉喝着一杯蓝莓芝士奶茶，另一只手拿着小电风扇，马上就到中午了，这天气越来越热。
林思盈喝了一口奶茶，摇摇头。
是啊，陈风什么时候会这门技艺？
难不成是大学的时候，选修课学的？
这两年从来没见他提过呀！
不过细思一想，林思盈张大了嘴巴。
“我爸说过，陈风在我二姑父家里，对古玩齐物好像颇有研究似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思盈……”
林思盈回头，身后貌似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这一看，顿时露出一丝笑容。
“二姑，姑父。”
身后一对中年夫妇硬挤了过来，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生。
林思盈的二姑林淑雯，龚振业，还有儿子龚元。
林思盈摸了摸龚元的脑瓜子，笑着：“小元也来了。”
“姐！”
“我哪能不来呀，我就是干这个的。”
龚振业乐开了怀的，他本就是在古玩齐物检测机构当主任，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他。
“思盈，我看到小风也上去了，你这老公，不简单，肯定能赢。”
龚振业可是几次三番，近距离见识过陈风本事的人，最有发言权了。
林思盈和慕晓蓉比较了解当前的形势，东泓珠宝这边，真的不妙啊！
“老公，那些石头里面都是宝石啊，那待会散场了咱们别走啊，上去挑一些回家。”
林淑雯这个精打细算的女人，眼珠子瞄着那些石头，激动得不行。
“时间到，东泓珠宝那边，最后再给你们两分钟做决定。赶紧挑三块石头，否则取消你们参赛资格。”
此时连佩如下了最后的通牒。
“唉，就这三块吧。”
孟庆和两个徒弟合了一下意见，从十几块石头当中，挑出三块大的。
这三块，每一块都有大西瓜那么巨大，如果能顺利切出宝石，兴许，名次不会太低。
方楚楚捏了一把汗，还好，孟庆他们有收获。
“那咱们赶紧交上去吧…...”
方楚楚正要让他们上交，倒是把从远处走来的陈风给忘了。
“方总，还是用我这三块吧，运气真好，这三块都是稀世珍品，定能切出不菲的价格。”
稀世珍品，价格不菲？
这两个词传到了他们耳中，赶紧好奇地过来看看陈风网罗了什么好东西。
“噗……噗……”
孟庆看了一眼陈风手里抱着的三块石头，差点没笑出声来。
个头也确实不小，也都有哈密瓜大小。
不过三个石头丑得要命，纹路和皮相都不对劲，有两个还是发了青苔的。
“陈风，你是来搞笑的吗？这三块，你就是丢到路边，别人都懒得踢开。赶紧丢了，别丢人现眼了。”
熊涛也插了一嘴：“不懂就别装，没人会笑话你。”
师徒三人都是陈风极为的鄙视。
这一行的饭，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首先得有专业的珠宝鉴定证书，这还只能算是入门。
接着还得“拜师”学艺，当然不是江湖那一套了，而师父确实能给你传授不少的经验和知识。
出师之后，还得自己磨砺三十年以上，才能成为大师。
孟庆十五岁开始就在珠宝行业摸爬滚打，到今天已经是三十五个年头。
不容易的。
这次大会本来形势就处于下风。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些还算过得去的。
也就这些能撑撑场子了，估计，能进前十名吧。
这已经是顶天的排名了，要知道东泓珠宝现在全省排名垫底的。
有了他孟庆才能获此殊荣，已经是万幸了。
“方总，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把石头交上去了。”
孟庆白了一眼陈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方楚楚有些为难，陈风确实在用心的挑选石头。
但是这东西，正如孟庆的意思，不是菜市场里买土豆，水果店里挑西瓜。
没有几十年的功力，真的很难一击命中。
陈风也看出了方楚楚眼中的为难。
不过以他的眼力，错的，是孟庆他们。
“方总，孟师傅他们挑的三块，看似纹路和皮相没问题，实际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老话说的，羊屎蛋子表面光。”
“你说什么？”
陈风这句话在行当里是相当打脸的，一般的师父都不敢对徒弟这样教训。
可陈风这个门外汉，竟然敢这样羞辱他？
孟庆气得差点上去揍陈风两拳。
时间不多了，陈风拿着三块石头递到方楚楚面前。
“方总，请相信我，经过我的仔细观察，一定不会打眼的。这三块，可以让你拿冠军。”
轰！
这番话，如同一记惊雷，在孟庆师徒三人耳边炸开了。
拿冠军？
这样的不利形势下，好东西都被挑走了，你说就你手里的三块烂石头，能拿冠军？
方楚楚硬着头皮，还是决定相信陈风一次。
“陈风的留下一块，另外两块，就用孟师傅的吧！”
这已经是方楚楚对陈风最大的让步了。
方楚楚没敢看陈风的眼睛，这男人也是一头犟驴，你跟他拗，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经验面前，她选择相信孟庆多一些。
“好吧，那就拿这块吧！”
陈风好像已经看穿了里面的宝石种类，选了一块递给方楚楚。
方楚楚抱在怀里，示意孟庆拿出两块，准备上交。
孟庆目光深沉地看着陈风：
“陈风，要是因为你的这块垃圾，拖了我的后退，我保证不会轻饶你。”
说着还朝陈风举起拳头。
就这样，东泓珠宝这边，三块石头都齐了。
哐！
人民广场的一声巨大的锣响之后一片肃静。
“好了，大家等了那么久，终于到了我们最刺激的，开宝环节。现场的百家珠宝行，全部都已经上交了自己挑选的石头。按照规则，切开之后，按照国家规定的成色，品种来定价，价高者，获得第一轮比赛的胜利。”
“好，开宝环节就不按照顺序了，希望先开宝的，可以拿上来。”
连佩如嘚啵一通之后，一副慵懒的姿态，坐回椅子上。
随即站出来一位美女主持人，身材火辣，穿一身开叉腿的旗袍，也算是给这炎热的天气，来一抹清凉。
“好，我们看到世家名品的邵老板举手了。有请邵老板，亲自上台来监督。”
美女一声高喊之下，底下观众一片欢呼。
黄诗漫一点不担心战况，喝着茶，翘着美腿，石头已经定下来了，谁先开，结果都一样。
邵万雄带着两个助理，一人抱一块石头上台，好家伙，这三块巨大无比，每一块估计都有五十斤。
喝！
这开出来要是品种稀缺，价格真是往天上飞了。
气喘吁吁地放到切石机旁边。
“来，开吧！”
邵万雄两手叉腰，也是一副自信慢慢。
人民广场有一块大屏幕，就是全方位展现切石的一幕，现场上万名观众，还有电视机前的无数观众，就这么眼巴巴盯着。
咿咿咿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