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0 指控
当茗夏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之中了。她撑着自己受了伤的身体走下床,在低头的那一刻竟然发现自己穿着圣皇高中的校服!
那校服是她上学时候的式样和颜色,米黄色的百褶裙和白色的衬衣,还有条纹格子样式的领花。她看见自己的头发束着,以黑色的蝴蝶结做装饰。如果不是那张苍白的脸让茗夏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她真的以为这一切不过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让她还没有遇见凌澈和小比,让她还只是那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而已。
“这身打扮你喜欢吗?我看着挺好的,总比你穿那些黑色的衣服要好看很多很多。”上倾的声音在门旁静静响起,他看着茗夏的脸,神色近乎淡漠如水。
茗夏坐在床边,一只手的手腕被床边的一条坚固的铁链束缚着,手腕上的铁箍泛着阴冷的光泽,一下一下如针尖上的寒芒一样,在手腕处扎得生疼。
“你想做什么?”茗夏的眼神依旧淡漠,“想杀了我?”
“我怎么舍得呢?”上倾微微一笑,他忽然朝茗夏摊开手掌,只见上倾的手心中安静的正躺着一条银色项链,那项链中串着的正是一枚银白色尾戒。
茗夏反射性的去摸自己的脖子,在没有摸到自己项链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挣扎的站起,那铁链摩擦在床头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下一下的磋磨着人的神经。
“还给我!”茗夏朝上倾激动喊道,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她自己的指骨在那一刻几欲要被她捏碎。
“怎么了?一条项链而已,我们的魔使大人就这么沉不住气了?”上倾握紧这条项链,眉眼有冷冽的气息渗出,“现在这枚戒指于你而言,还如以前那样重要吗?”
“重不重要都与你无关。”茗夏冷声开口,她站在床边,身姿冷冽如一弯寒月,“你把我带到妖魂堡,绝对不只是为了抢我项链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上倾一笑,“魔使大人既然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吧?我想请魔使大人帮个忙,不知道魔使大人肯不肯答应?”
茗夏的神情冷漠如雪,“什么忙?”
“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不过我想,魔使一定会答应的。”上倾笑了笑,手中握着那条项链,“在此之前呢,有个人想见见您。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茗夏正觉得疑惑,妖魂堡怎么会有人想见她呢?可是当下一秒那个人走进房间的时候,茗夏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呆呆的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冷隐?”
茗夏不相信的唤出了这个名字,可是她并没有看错,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却是冷隐无疑。
而冷隐的身后,跟着的是越狱从神域界逃出来的白祭。
上倾对白祭说道,“这里交给你了,等你弄完了我再回来。”
白祭对上倾微微一笑,“少主放心就是了。”
白祭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与在神域界不同的是,她褪去了那些清素优雅的颜色,着一袭华艳的桃红刺金十二羽玫瑰纹华裳裙,那裙裳的衣料显然是极为贵重的,光滑美丽的缎面上用金色的丝线一下又一下的刺出美丽娇美的玫瑰纹络,在桃红色的缎面上缓缓盛开出最盛目的样子。她的发髻乌黑饱满,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戴着一个精致镶嵌了各色宝石的金色发冠,发冠上落下点点的金色流苏,直缀眉心的流苏下挂着一枚通体晶莹的鲜红宝石,为她的妆容又添一缕妩媚,金冠的后面还缀着两条长长的桃红暗云纹的绸带,只垂落于她的发梢尾部,整个人犹若在金色迷离的光影中款款而出,美得盛气凌人。
“安茗夏,好久不见了啊。”白祭轻启红唇,那唇色娇艳欲滴,露着她一缕深深的笑意。
茗夏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眼神,放在了穿着一袭水蓝色绣银梅对襟裙的冷隐身上,她的眼瞳冷漠,只看着冷隐道:“冷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茗夏的口吻不容置疑,冷隐微微抬眼看她,瞳孔有着茗夏所不熟悉的冰冷:“因为我恨你,所以我才在这里的,安茗夏。”
茗夏眼神一怔,旋即紧迫的逼视着冷隐:“你在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冷隐一甩袖子,微微激动道,“柒寻舞害死我姐姐,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一杯毒酒就送她去死了,甚至连一点儿折磨都没有……安茗夏,我觉得不公平,一点儿都不公平!凭什么我姐姐死得那么惨,她柒寻舞却死得可以如此安心?!”
房间里死寂沉沉,茗夏鲜红色的眼瞳里泛着凛冽的光泽,她抬眸死死的盯着白祭,随后又满是怒意的看着冷隐,“我的话你是真的没有听明白是吗?害死你姐姐的不是柒寻舞,是白祭!是现在站在你身后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你姐姐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可是罪魁祸首是你!”冷隐猛然抬手指着茗夏,双眸布满血丝,“如果不是你到神域界来,又怎么会出那么多事?我姐姐本来是要跟冥然哥订婚的,可是在她却在她自己的订婚仪式上死了!白祭为什么要害死我姐姐?不也是因为你吗?是你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是你爱错了人!所以我姐姐才会沦为你自己爱情里的牺牲品!安茗夏,你那么自私……该死的,难道不该是你才对吗?!”
茗夏的手在下意识的发抖,她的眼瞳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无法再去掩饰,再去掩饰对冷隐如此大变化的惊疑和诧异。
那个曾经躲在镜沫离身后怯怯的喊着她茗夏姐姐的冷隐,如今却是用手指指着她,为自己姐姐鸣不平而诅咒自己去死的冷隐吗?
“冷隐,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茗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去问冷隐,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指,直至骨节泛白,直至眼底酸疼的几乎要裂开。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带妖魂堡的人进入你立下的结界中去。”冷隐深深冷笑开去,“茗夏姐姐,你的结界在我的灵力之下,未免显得太弱了。”
的确,冷隐自从坐上了巫女总使的位置,灵力的确提高了很多。茗夏的魔使灵力有将近一半在祭樱的体内,所以冷隐想要解开茗夏的结界,完全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太自私了。是你害死我姐姐的,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有泪水从冷隐的眼瞳里落下,可是她唇边的冷笑看上去却是那么刺骨寒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茗夏忍受着有刀锋通捅入自己心扉的痛意,淡淡的笑了起来,那笑意犹如蝴蝶挥动翅膀,轻得那么不明显。
良久,茗夏才缓缓坐在床边,眸光微冷道:“既然你觉得我自私,觉得镜沫离是我害死得话,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冷隐,你知道我觉得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觉得最可笑的,是你真正的仇人此时就站在你的身后,你却要因为自己的仇恨和心魔而指控我。”茗夏生生笑起,眼瞳如宝石般鲜红,“是,你说得没有错。我的确喜欢上了自己不该喜欢的人,我也的确爱错了人。可是你姐姐真的是因为我的自私而死的吗?难道她不是因为,白祭的自私和嫉妒,而死的吗?!”
冷隐眼角一颤,生生的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唇角苍白的在发抖,眼神也终归变得恍惚不已,“我不管……我不管……终究还是你安茗夏害死姐姐的,如果不是你进神域界,如果不是你……神域界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我姐姐又怎么会死?又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冷隐低声喃喃说完,便发了疯一样跑出了房间。只剩茗夏和白祭,一时之间两人互相冷冷对望。
“你给冷隐洗脑,洗得还真彻底。”半晌之后,茗夏冷冷的看着白祭,说道。
白祭轻轻一笑,笑的清魅无比:“你在说什么啊,我跟她说得,可都是事实啊。难道安茗夏你不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错吗?如果你没喜欢上凌澈,如果你没不可自拔的爱上他,如果你不是那样一直纠缠着他!会有那么多人因你而死吗?”
白祭的红唇一张一合,带着魅惑的味道,语气带着令人不安的甜香,像美梦中骤然出现的一条毒蛇,吐着芯子,蓄势待发的准备上前用毒牙狠狠的将整个美梦击碎。
“怎么?”茗夏的声音冷得如一捧冰水一样,“你不甘心啊?”
白祭笑得无谓,看着茗夏脸上的冷漠的几欲难看的神色,露出美丽却又可怕的笑容,“安茗夏,你别再用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脸色跟我说话了。就算我再怎么不甘心,你现在不也得不到凌澈的心了吗?你以为凌澈还会待你如从前那样吗?不会了,不会了安茗夏!自从我告诉凌澈西寂是被你杀死的以后,自从我告诉你是利用他,而从未真正爱过他的时候,凌澈就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喜欢你了!他只会恨你利用了他对你的感情,他只会恨你心狠手辣,为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惜代价,杀害无辜的人以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安茗夏,其实你和我有什么分别?这一年你过得也很难受吧?看着你难受,我真高兴!如今冷隐又对你产生隔阂,你在神域界里这么多年,就换来如今这样的结果,你觉得怎么样?满意吗?”
茗夏静默,没有说话。可是片刻之后,茗夏忽然冷笑,她歪着头看着白祭,缓缓开口:“我不满意,可就算我再不满意,跟凌澈上了床的人也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