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在床上坐了两个时辰,抱着双腿,脸埋在膝盖上,海蓝色的长发妖娆的在大床上蜿蜒,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一个恐惧的孩子。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种事情,她虽然喜欢姬轲,可是也明白自己跟他是不可能的,谁都可以嫁他,唯独她不行,但是他抱着她,又说了许许多多温柔的话,她心里那个愤怒的小女孩就蹦出来了,龇牙咧嘴的发出低吼。
他这么爱你,你怎么舍得他去死?
“哥哥……我要怎么办啊……”少女轻微的抽泣起来,身子瑟瑟发抖。
两个时辰之后,有人敲响了门,抬着锦盒的几十个婢女涌了进来,将这座空旷的大殿塞的满满当当的,她们的脸上都挂着疏离而得体的微笑,却没有一丝尊敬。
“鸣月公主,请您准备着装。”为首的老婢女嘶哑着声音说。
鸣月抬起头来,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单纯无害,眼底却深藏着一抹古怪的光芒,这光芒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老婢女皱了皱眉,她突然觉得今天的鸣月有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她又说不上来。
鸣月顺从的下了床,坐在铜镜前任由她们给自己打扮,她看着那老婢女手法娴熟的给自己描着眼妆,眼神微微变换了一下,说:“去请星月姑娘过来。”
老婢女的手一顿,紧接着淡淡的说:“您还未出嫁,于礼不合。”
“去。”鸣月并没有多说什么,却加重了语气,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威严来,仿佛来自大海的凝视。
老婢女沉默了一下,冲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一个女子放下手里的锦盒出去了。
鸣月静静的看着铜镜里的老婢女为她上妆,妆容精致优雅,原本单纯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雍容华贵,金色的抹胸长裙上刺绣着火凤,裙摆上盛放着大朵大朵的花,银色的羽毛耳坠在她的耳旁欢快的跳跃着,唇瓣上都涂抹了淡淡的唇红,海蓝色的长发被盘起来,耳边垂下一缕弯曲的发丝,海蓝色的长发和金色长裙本该形成对比,可是在她身上却意外的和谐。
她站起身来,老婢女将银质的凤冠戴在她头上,这个小人鱼突然挺拔了起来,少女美好的曲线被金色长裙勾勒的淋漓尽致,不愧是绝世的美人,婢女们无声的赞叹着她的美,带着大海的透明和纯澈。
星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鸣月,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鸣月真的很漂亮,可是那样雍容华贵的服饰并不适合她。
她应该穿着浅蓝色的长裙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海浪翻滚着白色的泡沫打湿了她的裙摆,海蓝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耳垂上装饰着小小的珍珠,她的瞳孔倒映出天边的夕阳,她轻声哼着小调,低吟浅唱。
她是大海的女儿,却远离了故乡。
老婢女终于给鸣月折腾完了,便站起身来,微微一礼,退了出去,剩下的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只剩下星月和鸣月两个人。
她们静静的对视着,鸣月笑了笑:“很抱歉,知道你受了伤还将你请来这里。”
“没事。”星月低声说,她的唇瓣还透着苍白,神色中也有着疲惫。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鸣月轻声说,“在今晚之后,请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银链子,上面挂着一颗蓝色的晶石,像是星空的颜色,很漂亮。星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石头。
鸣月说:“把它交给姬轲,什么都不要问。”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星月皱起眉,并没有去接那个晶石,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没什么,”鸣月温柔的笑着,“认识你很高兴。”
星月还没反应过来,鸣月便低下了头去,她指甲的戒指发出了柔和的光,星月渐渐的感觉到疲惫,软软的倒了下去。
“麻烦你了,送她回去吧。”鸣月对着一个角落说。
一个黑发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是挽笙派来保护鸣月安全的,他静静的看着一切,却又什么都不说。
男人抱起星月离开了,鸣月疲惫的坐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
君如歌闲逛回来后,星月依旧躺在床上安静的沉睡着,如同他离去时一样。
他摸了摸她的脸,让她这样睡着也好,本来妖王的大婚就没什么看头,还不如让她好好休息。
“殿下,妖王派人来请您和忘大人过去。”门外响起了一个高级魔族的声音。
君如歌替星月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对着那个魔族嘱咐道:“别让人来打扰她,留在这里好好保护她。”
那个魔族恭敬的应了一声,君如歌便抬起脚步,走向了站在大殿门口的君如歌,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清宫,身后跟着五个高级魔族。
君如歌出去时又正好碰上了十明诀一行人,他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去,西照尴尬的笑了笑。
妖王带着鸣月去祭祖了,而君如歌这些贵宾被安排到偏殿休息,一系列麻烦事下来后,已经天黑了。
婚礼在虚空台上举行,火红的蜡烛被点燃着,远远的簇拥着虚空台,红色的轻纱缠绕在周围的树枝上飞扬,四条通道都铺满了红玫瑰花瓣,所有的用具都被换成了银质的,一切极尽奢华。
今日的妖王穿着黑色的长袍,似乎也显得年轻了一些,他一挥手,四条通道立刻合并成了一条,圆形地面的虚空台上,为首的是两张白玉案几,还有龙椅和凤椅,金光灿灿的几乎闪瞎眼。
君如歌等人依次入座,他的目光放在了对面的一个男人身上,这男人也是天姿绝色,海蓝色的长发将他的身份昭然若揭,他很美,这种美丝毫不次于君如歌和十明诀,甚至比妹妹鸣月更甚一筹。
让君如歌注意到他的不是他的容颜,而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和昨日星月身上的有几分相似,星月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是得人所救才能活下来,想必就是这个人了。
挽笙察觉到君如歌探究的视线,微微低下头去,他尽可能的保持低调,虽然他也很想看看这个令天下人都恐惧的魔君是什么样的人,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的时机。
十明诀仅仅是淡淡的看了挽笙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
君忘注意到君如歌在看挽笙,便浅笑着开口:“你对男人也有兴趣?”
君如歌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才对男人有兴趣!”
君忘耸了耸肩,低声说:“那个人是人鱼族的王子,名叫挽笙,和鸣月公主是亲兄妹。人鱼族的首领和长老向来昏庸懦弱胆小怕事,只有这个挽笙还算是个人物,幸好有他在,人鱼族才没灭族。”
“能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他人,想来也是个厉害角色。”君如歌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心里却嗤之以鼻。
这样一个人肯救星月,定然是打着什么主意,他有必要警告他一下,别妄想对星月出手。
那边的挽笙显然是听见了君如歌的话,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淡定的饮着酒。
在座的人都不是什么无用之人,因此也就将君如歌和君忘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姬轲看了挽笙一眼,对于君如歌的放荡不羁或者说嚣张狂妄感到无奈。
能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样评价别人,还顺带着骂了一下妖王,也就只有君如歌有这个胆子了。
可是他们偏偏拿他没有办法,相反还要敬着他,顺着他。
妖王和鸣月还没来,不过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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