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璃儿?”洛瞳轻声念出这两个字,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她怎么了?”
“她中毒了,我此次来赵月,就是为了寻求白虎血帮她解毒。”浮泊凉低声说。
“白虎血?”洛瞳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来,“母皇对白虎异常保护,平时我们连看都不能看一眼,这下恐怕有些难办。”
要知道,白虎可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承担着危急关头保卫赵月国的使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出动,更别提取血了。
“我知道,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浮泊凉笑着开口,她根本就没指望洛瞳能够帮她,而且这事必须要她自己出手,不然还会牵连洛瞳。
“说什么呢,”洛瞳上前认真的看着浮泊凉,双手按住她的肩头,“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我一定会帮你的。”
身后的风长央微微皱了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回到瞳宫后,洛瞳便迫不及待的冲到自己床上打了个滚,她舒服的大叹一声,折腾了那么久可真是累啊,这就是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劳什宴的原因。
门被推开,一个白衣少年飘然走了进来,烛光挥洒在他冷漠的侧颜上,他的眼里泛起深沉的光。
“你来做什么?”洛瞳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风长央不是最讨厌来自己房间的吗?今天怎么会这么主动?
风长央看着她,皱了皱眉:“今天浮泊凉那事,你不要跟着瞎参合了。”
“为什么?”洛瞳一听就不乐意了,气呼呼的嘟起嘴,“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要帮她。”
“什么好朋友?”风长央冷笑一声,“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大的风险吗?如果女皇不愿意给,她势必就要去偷,那可是偷白虎血啊,你以为白虎血是什么便宜的大白菜吗?想偷就偷?”
“……”
“这事一旦败露了,就算她是老谷子的徒弟,也逃不脱一个死字,任何人都帮不了她,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帮别人?”风长央尖锐的嘲讽着,他讨厌她的自以为是,做事不考虑后果,从来不想想代价是什么。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洛瞳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来,她冷冷的看着风长央,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我不知道你在怕些什么,是我自己愿意去帮她,出了事也自然由我顶着,牵累不到你!我只是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贪生怕死?”风长央怒极反笑,“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让你失望?洛瞳,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他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怒气砸下,他气的连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白衣冷然的挥洒出弧度,他愤而往门外走去。
“我从来就没有高看过自己,”洛瞳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一顿,停住了脚步,“我洛瞳这一生一世,从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也不稀罕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我只要我想要的,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愿意帮她,这是我的选择,我也不惧付出代价,哪怕是死。”
风长央转过身,眼里冷意消失嘲讽退散,他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是说不出的自嘲:“随你吧。”
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
洛瞳看着那抹烟暗中决然离去的身影,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她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拎着两坛酒去找了浮泊凉,推开门就干净利落的道:“陪我喝酒吧。”
浮泊凉一愣,虽然不知道洛瞳为什么来找她喝酒,不过看她红红的鼻子,显然是受了什么打击,多半是为了自己的事吧。
她垂下眉眼,微微一笑:“好。”
可以喝酒的地方不多,她们选择了屋顶。
洛瞳二话不说的拆开封泥,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里灌酒,直到她的小脸熏染上一片粉红色,她才心满意足的放下酒坛。
醉意上涌,就难免做出什么事来。
洛瞳歪着头看着隔三差五喝一口酒的浮泊凉,嘿嘿的笑了两声,伸手去探她脸上的银面具,嘴里嘟囔不清:“你怎么老是戴着面具啊,扯下来让我看看呗。”
浮泊凉哭笑不得的避开她的手:“你醉了。”
“我没醉!”洛瞳气哼哼的锤了一下屋顶,“风长央是个混蛋,他都不醉我怎么会醉!”
浮泊凉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洛瞳这架势,多半是因为她和风长央吵架了,她苦笑一声说:“你不用帮我了,我自己有办法。”
“不行,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洛瞳豪爽的一挥手,“我既然说了帮你,就要帮到底,谁来阻止都不行!”
浮泊凉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谢谢。”
“我们是好朋友嘛,不用谢。”洛瞳搂过浮泊凉的肩,嘿嘿的傻笑着。
“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洛瞳忽然开口。
浮泊凉安静的看着她。
“我若生的得男儿身,一生放荡不羁漂泊随意不顾风流不顾风雨,不求世事随心只求此生安宁。”
洛瞳站起身来潇洒的一挥手,晚风带着她墨发飞舞,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染上清辉,她的嘴角带着一抹飞扬不羁的笑,眼睛亮亮的,映着世间最纯洁美好的光。
浮泊凉抬起头看着她,没由来的心里竟有几分难过。
生活在深宫大院的人,也有像洛瞳一样拼命想逃离这里的心。
这是皇室的悲哀。
“泊凉你呢?”洛瞳一屁股坐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她,酒意熏染的小脸有几分酡红,美丽的不可方物。
“我吗?”浮泊凉微微笑了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守候在他身边,做他的影子,助他得到他所有想要得到的。”
“……他?”洛瞳说话开始迷糊起来,“他……是谁?”
“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浮泊凉轻声开口。
“那泊凉喜欢他吗?”洛瞳歪着头问,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浮泊凉闻言一震,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喜欢哥哥?
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她不敢想,也不能去想,她怎么可以喜欢哥哥呢?
怎么可以?
“我不喜欢他。”浮泊凉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是吗?”洛瞳“咯咯”的笑了两声,“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这一切?”
“这是我的责任。”浮泊凉紧紧的收紧小手,眼中一片冷然。
“可是……”洛瞳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就从屋檐上栽倒下去,她本就已经坐到了边缘,如今再一醉,自然无法顾及。
“洛瞳!”浮泊凉一惊,立刻飞身去接她,可无奈洛瞳还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咯咯的继续笑。
浮泊凉刚要抓住她衣角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形闪现出来,他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洛瞳。
浮泊凉松了口气,翻身堪堪落地。
那人是风长央。
洛瞳迷糊的睁开眼,看见风长央一脸的冰冷漠然:“……是你?”
浮泊凉没有开口,安静的看着他们,风长央低下头注视着洛瞳,目光触及她酡红的小脸,微微皱起眉。
“你走开!我不要你抱!”洛瞳嘟着嘴开始闹脾气了,她使劲儿的拍打着风长央,“放我下来!你这个坏人!”
风长央面无表情的承受着她的怒火,却始终紧紧的抱着她,直到洛瞳挣扎的力度慢慢小了下来,昏睡过去,他才慢慢松开了点手。
“多谢浮姑娘相救。”风长央轻声说,然后微微一礼,也不顾浮泊凉什么表情,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浮泊凉安静的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笑了笑,风长央……他应该是喜欢洛瞳的吧?
她可没有错过,洛瞳落到他怀里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担忧。
好了,现在也只有她一个孤家寡人了,不过喜欢那种东西,她不需要,她只要陪在哥哥身边,始终做对哥哥有用的人就好。
浮泊凉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好眠。
第二日,浮泊凉被宣召到洛熙的寝殿,宿醉后的洛瞳还在昏睡着,因此并不知情。浮泊凉也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孤身一人简单的去了。
“请坐。”洛熙一看见她,就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并且挥退了她的男妃们,整个寝殿只有她们两人。
“谢陛下。”浮泊凉微微一礼,落座。
“今日请姑娘来,是想商议一下华儿的病情。”洛熙微笑着开口。
二公主洛华,从小体弱多病是全国都知得事情,御医断言她活不过十七岁,如果想要救她,也只有请老谷子前辈出手,可是老谷子前辈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出山了,洛熙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打扰他。
“是。”浮泊凉颔首。
“华儿的病就拜托姑娘了,如果治好了华儿,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洛熙笑着道,她就不信,浮泊凉要的还能有她们赵月国给不了的。
“在下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在下想要的东西有些棘手,说出来怕冒犯了陛下。”浮泊凉平静的说。
“无妨,你说就是了。”洛熙大度的笑着。
“白虎血。”浮泊凉慢慢的说出这三个字。
洛熙嘴角的笑意僵住,大殿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