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见的五行学说,本是风水术的基础要理,更是引导世人向善勿恶的思想学说。
如果仔细的研究这些学说,领会其中的精髓要义,有心之人也许会被其感化遁入其中,成为抛卦算命之人,从此观天测地,预测吉凶,点化世人,成为半仙之体。
天道无常,事无绝对。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善恶往替。
一些天资聪慧的人若是悟得流传世间的五行风水术,道心不稳,无法驾驭自己的魔性,反而会如同五行邪尸一般为祸天下。
天幕由灰白而逐渐转黑,直至不见五指。中军帐内奔出的众人此时也顾不得留意这天地异象,众金军将领纷纷奔向自己所率军士的营房。
众金军将领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硬汉,虽然局促间失了方寸,然而略一思索,众人心里面便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布尔烈欲除掉众人,那么在场众人又何不除掉他呢?须知,先先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
布鲁尔,大金国地位崇高的萨乌。
此刻,他的脸上挂满了忧愁。
布尔烈锐目如针,盯着布鲁尔,寒声道:“你可知道,放过这些人的后果么?”
布鲁尔润了润喉,用他那已经有些变得沙哑声音说道:“师兄,他们都是对大金国忠心耿耿的勇士。我相信只要师兄放过他们,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此时的布鲁尔心里面清楚,现在到了生死之际,咬咬牙,一挺胸,大声道:“只要师兄肯放过那些人,我相信他们日后必定将会是师兄的一大助力。”
布鲁尔的身子微微发抖,心中鼓起勇气,道:“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作担保。”
布尔烈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你,啊?还是太天真。”
而后,他看着布鲁尔已有些湿润的双眼,取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似以前爱哭鼻子呢?”
布尔烈一脸的温和,哪里还有杀人见血的狠厉。
布尔烈面色平淡,轻声道:“须知,已经不是师兄放不放过他们了,而是他们肯不肯放过我们了。”
布鲁尔微微一愣神,双眼充满了疑惑之色:以他对布尔烈的了解,相信师兄布尔烈必定是留有下手。否则不会那么轻易放这些人离开。
布尔烈右手摸了摸鼻尖儿,思索良久,眉间渐舒,大笑起来:“如师弟料想一般,我本来不想放过他们。但后来略一思忖,这些都是大金国的忠义儿郎。我又岂敢狠下心,造此杀孽呢?”
“真的?”布鲁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布尔烈面带浅笑,看了看不远处的玉棺:“虽然我久在官场,但亦知一言九鼎、有诺必践的道理。既然已决心放过他们,又何必暗地里搞动作呢?”
布鲁尔愕然:“师兄高义,我……”
布尔烈不由分说地一摆手,将布鲁尔的话硬生生截于口边:“但愿此事不要影响你我二人的同门之情才是。用玉棺收复五行邪尸之事,也得师弟多多费心了。”
布尔烈“呼”地一招手,似一阵清风拂过一般,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显现。
轻轻一转头,布尔烈对那人传令道:“杀光胆敢袭击中军帐之人。其余众人,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布鲁尔识得这些如同影子一般的黑衣人,他们叫做“影杀”,很多的权贵在暗地里都培养了不少的“影杀”来替自己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务。
布鲁尔听刚才布尔烈吩咐,猜测布尔烈暗地里培养的“影杀”恐怕不会少,心中不由暗叹:师兄进入军中,时间尚短,竟然能够积蓄如此大的力量,当真有几分手段。
布尔烈向“影杀”吩咐完后,一脸的神色轻松。
“影杀”也不言语,在布尔烈的示意下,隐入黑暗里,似已飞出红尘之外,隐入这无尽的天地黑幕中。
布鲁尔洒然一笑,对身边的布尔烈开口说道:“师兄,此间事了。我一定要央求师尊,将你一同带回祖地修行吧!”
布鲁尔的这一番话便如一股春日的清风,突如其来地吹裂了布尔烈冰寒似铁的生死令牌,也吹皱了布尔烈原本平静无波的幽凉心湖。
“呵呵,”布尔烈意味深长地笑道,“就算我到了祖地又如何?我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萨乌。还是这里好,这方天地才是我大展拳脚的地方。”
他看了眼布鲁尔,目光躲闪地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乏挣扎和痛苦之意。
啪!
布尔烈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有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
在布鲁尔惊讶的目光中,布尔烈一声叹息:“你知道么?当我得知自己无法成为一名守卫北方祖地萨乌时,有多难过么?”
中军帐内的灯火,把那夜色显得更深。
布尔烈用自嘲的口吻说道:“能够成为一名守卫北方祖地的萨乌,那可是我一生的梦啊!但是,当那梦醒来后的我又能如何呢?”
此时的他已经走到了玉棺的周围,用手轻轻抚摸着玉棺,望着布鲁尔说道:“无法成为一名萨乌的遗憾,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困扰着我。时时折磨着我,简直令我疯狂!但我总不能让自己一辈子永远生活在期待中吧!”
布尔烈目光盯着玉棺,脸上却不见有一丝动容,隔了良久,方才大笑一声:“所以,我决定要成为一名宗门的护道者,守护宗门至高的荣耀。”
布尔烈的一番言语,早已经让他的这位外表粗旷,内心却无比脆弱的师弟布鲁尔热泪盈眶。
布鲁尔擦拭下眼角的泪水,眼中充满了对布尔烈的崇敬之色:师兄布尔烈如此心胸,实在是让他折服。
布鲁尔略微思忖一番,终下决心一般慨然一叹,缓缓开口道:“几年未见,不曾想到师兄在此吃了这么多的苦。今日所做之事,虽然有伤天合,但诚如师兄所言,为了宗门,就算折寿二十年,又有何妨?”
布尔烈望着布鲁尔,动容道:“此次师尊要到渠州城迎回墨玉麒麟。而咱们宗门内,这神血咒除了师尊,就只有你可以完成。唉!为了宗门的百年基业,这次真是难为你了。”
布鲁尔闻言,憨憨一笑。
案上青灯的火苗在风中微微颤抖几下,不知不觉间,使人身陷其中,更添几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