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场长早就使眼色让人把文件拿了下去，继续敬着李玉和酒，嘴里面满是感恩之情……
张子山从厕所回来，看见朱育臣还在桌子上趴着，赶紧叫醒了，朱育臣脱口而出：“来，接着喝，我可没喝多！接着喝！”
过了一会儿，李玉和把桌子一拍，说：“今天这酒不错，这鸡做得也好，这酒也喝透了，肉也吃饱了，子山，小朱！走着……邱场长，回头再来啊……”“随时欢迎李支书再来！随时欢迎……
第二天，办公室里，李玉和正开着班子会议，已经开了一会了，李玉和还一个人在那讲着：“那什么，那个市种鸡场变压器的租金从今年起减免百分之二十，另外，今年种鸡场困难太多太不容易，今年的租金年后再给，李会计你记录一下……”张子山一听这个，马上站了起来说：“什么，老师，减免百分之二十？那可是二十多万呐！这……”
李玉和嗓门一提：“让你言了吗，我让你言了吗？我是区里派来的，在这儿我说了算！你给我坐下！都按照我说的办！散会！”“可是老师……”“闭嘴！散会！都出去！”
张子山看了一眼朱育臣，又看了看李玉和，快步走到李玉和的身边，刚想张嘴说话，“出去！”“都给我出去！”李玉和厉声喝道！
张子山摇了摇脑袋走出了办公室，狠狠地一把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八九年初春，地里的麦子已经长到了一尺多高，胡同里的墙根底下半融化的积雪还结着厚厚的冰，村子里树上的新芽儿还没有长出，一棵棵还是光秃秃的。不时地还会有北风刮过，吹打在脸上还是会很疼，走在街上的人们还穿着厚厚的棉衣，一个个捂得跟熊猫似的，稀稀拉拉的在街上走着。对面的李老五嘴里升腾着哈气正在给他的拖拉机浇着热水，拖拉机的轮子跟地面上的雪仍然黏在一起。李涛家的老黑狗蔫头搭脑的，趴在街头的柴禾垛子上一动不动，几个小孩儿背着书包，在地上的冰面上打着次溜滑，红领巾飘扬在前胸……
村委会的院子中间结着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冰，烟筒里冒出的青烟腾起在半空中，慢慢地上升然后被一阵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只毛还没长全乎的小麻雀在屋顶的房檐上叽叽喳喳，不时地抖动着翅膀缩成一团……
办公室里，李玉和正在那里讲着话……震得窗户上刚结好的冰花都碎了……
散了会，张子山直接来到李玉和的办公室里，表情严肃地说：“老师，我听说昨天你又把精神病院的上缴利润免去了百分之三十？那可是三四十万呐！老师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去喝酒去了？”
李玉和笑了笑说：“我刚才没在会上说这件事，就是怕你小子嚷嚷，你可倒好，还追到我办公室里质问起我来了！没错儿，昨天是去喝酒去了，和孟老板他们，叫你去你也不去啊，最近总说家里有事儿家里有事儿，你看看没你在我边上，喝出事儿来了吧？”
“那年前在种鸡场我还在老师身边呢，不照样喝出事儿了吗？我就上了个厕所，回来你就……”
“哎呀，子山，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又没有给他们全部减免，只是他们确实有实际困难嘛，咱们也不能太苛刻不是？免一点儿就免一点儿吧，这上缴的利润也不算少是吧？再说了，根据上面的文件精神，我这都符合规定吧？！”
“是符合政策规定，但是他们……但是老师啊，那有实际困难也不能不和大家商量啊？反正老师你这样做就是不对，老师，你这个酒真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太耽误事儿了，老师要是戒了酒，我就把烟戒了，怎么样？”
“行了行了，快赶上你师娘这股子啰嗦劲儿了，不就喝个酒嘛，不让我喝酒，我还活着有什么劲呐！行了，我知道你也是好意，好了，我好好反省行了吧，我好好反省，下回保证不这么做了，无论谁再怎么求我，一律不予减免！这总行了吧……”
“老师，你的酒量大我是挺佩服的，你说话算数我也是服气的，您一心一意为村子的展我更感动，但是，这毕竟不是一般的小数目啊，还是应该事先开会集体商量一下再确定，不然有些人恐怕会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的……”
“好了好了，怕风言风语就不要干革命工作，改革嘛，咱又不违反政策和原则，企业只有长远展得到了村里的有力保证，咱村的效益才会源源不断明白吗？好了好了，越说越啰嗦，知道了，子山，你的入党申请我看了……”
从李玉和办公室里出来，张子山直接到了治保会，找到了朱育臣，“育臣，最近你和老师聊得也挺多的，没事儿你也劝劝他，老师这个酒真不能这么喝了，这样下去，我担心有一天会出大事儿！”
朱育臣手里拿着个对讲机，说：“看见没有，本来买了这批对讲机是为了巡逻处理突事件时反应度更快，现在？呵呵，都成了下班喝酒的专用联络工具了……”
张子山把对讲机拿了过来，说：“你也不跟咱们老师说说，老师平时对你也挺好的，咱俩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在喝酒这个问题上越陷越深啊，光我知道的就免了五六十万了，五六十万什么概念呐？这又能在村里上马个小企业了吧？育臣……”
又三个月过去了，最近企业上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植物色素厂，最近有新上了一条生产线，生产的产品更丰富了，在市里的报纸上多次报道过了，但是不知怎地，其他的企业利润相继出现了下跌，有的还是断裂似的下跌，村民到张子山办公室里告状的也越来越多了起来，张子山疲于应付，整日在各家企业间摸排着情况……
这一天，张子山从劳保福利厂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呢，朱老横领着两个人就进来了，“我说大山子，现在村里都乱成这样了，你也不说给上边提提意见，你不是主抓工业的吗，你也不看看企业上那些人都往家里拿了多少钱了？没有不占的！没有不拿的！只是拿多拿少的问题，要不是这些人猴精猴精的没让我抓到证据，要是让我抓住证据我直接就去乡里告他们去了！“
“老横大哥，快坐！我给你们倒点水喝，咋这么大火气啊？谁又惹着你了这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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