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山正想说话，李玉修从后面一瘸一拐地上来把张子山往边上轻轻一推，声音特别大地喊了一声：“郭厂长！求求您老人家就教教我们吧！”话音未落只见李玉修双膝跪地，重重地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起头来了……
郭厂长见状赶紧把眼镜摘了，站起身来，走到李玉修跟前儿，双手想要把李玉修拉起来，“小伙子，你看看你！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你跪下了，这不能教还是不能教嘛，快起来……”“郭厂长要是不答应我们，我就跪着不起来了！”
郭厂长无奈地看着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的李玉修，张子山和身后的这帮人也忍不住想笑……
梁厂长看着地上的李玉修说：“你看看你这又是何苦呢？又不是你自家的事儿，不是你们村公家的事儿吗？你看看你，至于卖这么大力气吗？你们村长给了你多少钱啊？还至于这样……”
李玉修这头也磕得疼了，顺势抬起头来说：“郭厂长，虽说是公家的事儿，但是村子里多少老百姓都在等着我们学成回去呢，全村人可都指望着这家皮鞋厂呢，这厂房都已经建好了，要是学不到技术着我们可怎么有脸回村见父老乡亲啊！”李玉修说完又噔噔地磕了起来，磕得办公室的地面儿都一颤一颤的……
郭厂长一听，突然顿了一下又欲言又止，转了两圈儿之后说：“小伙子，正好你说到建厂房，我这儿也有一大间厂房刚开始建，你们要是能给我把这大厂房在这大冷天儿里给我建起来的话，或许我还能……”还没等郭厂长说完，地上正在磕头的李玉修就抢着说：“能，郭厂长，我们能建，瓦工、木工、砂浆架顶我全会！”
郭厂长说：“你们要是能把这建厂房给我建起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你们……”李玉修从地上爬了起来说：“走，你这就领我们去现场看看！郭厂长，你告诉我你的建设要求或者直接把建设设计图纸给我，我们马上就给你建！”
“就你这腿……还马上建……算了算了，就算是你们几个人今天啊把大天说下来了也没用，说了不教就是不教，你们啊，还是踏踏实实去别人家厂里看看去吧，就别在我这儿瞎耽误功夫了，看着你们实心实意为你们村子做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几家其他的厂子，规模虽说小了点儿，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学的你们也都能学到……”
张子山刚想说话，李玉修一把拽住了郭厂长的胳膊，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郭厂长，您可千万别赶我们走啊，我们全村儿几千老小可都盼着我们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上有八十岁的……”
郭厂长赶紧扶起地上的李玉修，“我说小伙子，咱一大老爷们，别动不动就下跪啊，这膝盖底下有黄金啊……”
李玉修声情并茂地说：“郭厂长啊，我跪过天地也跪过爹娘，也跪过祖宗，今天我就不要脸了，您要是答应了我们，我这膝盖地下跪的是黄金，你要是还不答应我们，我这膝盖地下只有粑粑了啊，郭厂长，郭厂长……您刚才不是都说好了，您放心，这厂房我们不仅给您盖起来，而且还要盖得有模有样，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郭厂长不耐烦地说：“瞧你说的都是什么逻辑啊，什么黄金啊粑粑的，听起来都觉得有味儿……”
“那郭厂长……您老师答应我们了？！”
“走吧，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去溜溜吧……”
郭厂长领着这一帮人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土地上，张子山远远的就看见土地上面还有积雪没有融化，部分已经融化了的地方也还结着冰。
李玉修冲着张子山使了一个眼色，瞬即自己开始脱起了衣服，棉袄、毛衣、秋衣、背心一件不落，转眼间就把上身脱了个精光，这大冷的天儿，李玉修赤裸的身上汗毛立马立直了给这大冷天儿敬着礼，这一根一根的汗毛像是倒着扎上去的银针，立得倍儿直溜……
李玉修说话时嘴里还吐露着浓浓的哈气，“郭厂长，我们说干就干，您就擎好吧！”张子山和朱建华几个男的全都把上衣给脱了，冻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长起来了……
郭厂长一看这阵势，有点儿懵，颤抖着说：“这么冷的天儿，可别把你们给冻坏了啊！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不都是为了公家的事儿嘛，至于这么拼命吗？”
“没事儿，郭厂长，外面冷，您就先回办公室吧，我们干一会儿就出汗了……”“是啊，郭厂长，外面冷，您就先回去吧！”不知道谁打了个喷嚏说，郭厂长摇摇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有两三个人打起了喷嚏……
十几个人正在地上有和泥的、搬砖的、抬木头的，大家热火朝天的正在大干着，还真像李玉修说的，就这么一会儿，大家伙儿的身上已经满是汗了……
眼瞅着地上的砖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两辆停放着的拖拉机上面的满满的砖也已经被卸去了一半儿，郭厂长把拿来的图纸递给李玉修，“给你！小伙子，真看不出来啊，虽说你这一瘸一拐地，这干起活来倒真是一把好手，有点专业的样子啊！”
李玉修用满是灰砂的手擦了擦身上的汗，笑着说：“郭厂长，您就擎好吧，一准儿盖起来让您老满意！”
郭厂长的表情看起来也是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小伙子，你们把衣服都穿上吧，你看看你这一脱大家伙都跟着脱了，别楼没盖起来你们一个个都冻成雕像了……”
张子山也光着身子，身上的汗也是滋滋地往外淌，“郭厂长，您老还挺幽默的啊，还冻成雕像，要是我们真冻成雕像了还好了，咱百盛又多了一个特色观光景点了不是？我们这些人都是铁打的，您老啊，就把心啊搁肚子里吧，就是真冻坏了也不用您出医药费！”
“呦，小伙子，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冻坏了我可不负责任……”
“嗯，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我说的话还是管用的，您呐还是赶紧回屋等着去吧，别再给您冻坏喽……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去喽……”
郭厂长摇了摇头，看着这帮不怕天寒地冻的家伙，苦笑了笑……
不远的办公室的房檐上倒挂着的冰锥在这寒冷的初春里，似乎没有一点儿融化的意思，一根根儿的硬挺挺得倒悬在那里，闪着银白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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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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