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几天又要过年了。
即将要过去的这个羊年是张子山的本命年，也是非常漫长和煎熬的一年。
这一年国际国内也生了很多的大事儿，老大哥解体了，米国推出了自己的“星球大战”计划……
我国也制定了国民经济展十年规划和八五计划，也正是这一年，著名的“希望工程”开始实施了……
张子山在院子里听着广播，了解着国际国内正在生着的大事件，手里握着的收音机还是李奎勇给他拿过来的……
这一年，国民经济改革又掀起了新的浪潮，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国营企业签署了承包合同，国有企业改革走上了快车道……
朱育臣在这一轮国有企业改革的浪潮中下岗了，离开了纺织公司，故城村的很多村民6续下岗了……
老百姓的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时髦的词汇：下岗，也就是这一年，故城村的很多乡亲终于知道了知识的重要性，纷纷在自己的子女身上加大了投资，望子成龙盼女成凤，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考上好的大学，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再下岗……
朱育臣很快就组织了一批得力骨干组成了改选换届班子，只不过和之前其他人努力过后的结局一样，在与朱秋喜“铁三角”的博弈中纷纷败下了阵来……
故城村的村民们开始躁动起来了，到乡里告状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人还闹到了京城……
张子山位于村北的地里来访的村民也越来越多，在工作如此难找的阶段，张子山村北的地里俨然成了职介所……
这一天一大早，李书林和朱培生领着四五个人直接进了院子……
“大山啊，现在村子里的局面你可一定要站出来领着大伙干一番事业啊！”
“对啊对啊！你看没有了你加上这次两届了都没能成功换届成功，离了你张子山真的不行啊……”
“是啊是啊，子山，我看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依旧是紧巴巴的，还不如撸起袖子领着我们大伙跟他们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呢！”
张子山笑着说：“还折腾呐！苏联老大哥那是折腾的榜样，怎么样？！克格勃都已经取消了今年，你们还打算折腾呢？！”
“不是，子山，你看你不挑头咱们村子这列火车开不动啊……”
张子山笑了笑说：“你们可别逗了，千万别再给我张子山戴高帽了啊，我现在的日子已经快和‘老大哥’差不多了，你们不会也盼着我张子山彻底解体呢吧？！”
点上了一根烟，张子山继续说：“我知道大家看得起我，你们要是有具体的问题问我我可以支支招，其他的我是真没有那个精力了！国家现在已经搞起了希望工程，你们看到院子里跑着的那些兔子了吗？这就是我张子山自己的‘希望工程’……”
一群人正聊着呢，市里的老谢又来了，李书林等人也不是第一次见着老谢了，一个个赶紧起身告辞……
老谢这个月已经来了五次了，其他的债主也66续续地跑上门来讨要欠款，都害怕张子山挣了钱先还给了别人，争先恐后地来到地里催债……
左晓晴左迎右挡，每天光是应付这些债主就得花不少功夫和口舌。
现在的张子山家里实在是没有余钱了，总不能把这些种兔给卖了吧，好多小兔还没有断乳。
所有的家里也再无东西可卖了，除了种兔就是两个儿子了，哪个也卖不得……
张子山思来想去，却依然是束手无策……
左晓晴的大兄弟媳妇儿正在屋里包着饺子，看着身边的左公义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三姐姐又要来了……”
“来了也没用，咱家这些钱还有用呢，明年厂里的规模还要再扩大，各种花费也会上来，再说了，给了三姐姐她们前前后后多少了都，都得打了水漂儿……”
老谢已经在张子山家坐了大半天了，很有一副拿不到钱誓不回去的样子，不得已，左晓晴又跑回了左家庄……
结果可想而知，一定是空着手回来了。
至于张子山的两个兄弟到现在还因为卖宅基地的事儿埋怨大哥张子山呢，加上这两个兄弟家里的日子过得也很紧吧，在大哥欠债这件事上，也是爱莫能助……
老谢看着张子山的两个儿子，又看看这满院子的兔子，无奈地低下了头……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谢，村里的老李后脚进了院儿，先是寒暄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就扯到了还钱上……
左晓晴一阵耐心地解释之后，老李还很不情愿地看了看张子山，摇了摇头扭头就走了……
临出门前嘴里还在念叨着：“哎，这下这张子山还真是翻不了身了，日子咋就给过成这样子了呢？哎……”
每一天来催债的人络绎不绝，最多的一天来了九波人，像是开审判大会似的数落着张子山和左晓晴……
两个人只得扎着脑袋，硬着头皮听着这些人各种言语上的刺激和侮辱……
张子山心里明白，这些人并没有错，如果当时关系处得不好的话人家也不会把钱借给你，这里面不仅仅是钱，里面都是人情……
现在人家需要用钱了你又还不上，还不让人家说上几句那还了得，所以再难听狠毒的话张子山也得一句一句地认真听着，低着个脑袋不敢吭声……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村子里偶尔都会响起炮竹声了，街里面五颜六色的纸吊花一排排的在半空中早已经挂上了……
家家户户的大门两侧都已经贴上了春联了，还有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小孩子们也在街上疯跑着，手里拿着“小叽叽炮”霹雳吧啦地放着……
张子山在地里的家大门两侧没有春联，显得干净得很，紧闭着，大门是张子山伸出胳膊从外面锁上的……
这要债的上门已经把这一家子人给上怕了，生怕有人敲门，就连听见人们在门外边说话，就这大冷的天儿，左晓晴的脑门儿上都能给急出汗来……
家里也已经基本上断粮了，白面已经彻底没有了，只有小瓮里还有几茶缸棒子面儿，再有就是给兔子吃的麦麸和糠了。
张子山提前给自己的娘磕完了头，左晓晴在之前也跑到左家庄跟自己的爹娘打了招呼……
张子山和左晓晴确定了过年的方案，就是紧闭大门，不出去拜年和串门儿了，娘家也不回了……
至于两个孩子的新衣裳今年肯定又是买不起了，说起这两个孩子倒是懂事儿好养活，顿顿棒子面儿熬成的粥也喝不腻，也不哭也不嚷着要新衣裳……
大年三十儿傍晚，老三张子江在院外边大声叫着门，“大哥，我家里刚杀了头猪，给你和嫂子拿了些肉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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