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烟夫人院子里的小厮。”
那小厮很想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全身的静脉疼痛无比,他连动都动不了。
展玉听到了这个消息,脸色有些苍白。她怎么能够忘记了南烟夫人的存在呢?那个从她第一次进入廉郡王府就开始对自己不善的女子,那个背后站着太后的女子,自己怎么能够忘记她呢?
展玉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她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她怎么能够单方面的认为她和沈天殊只是一场交易,而就不去考虑爱慕沈天殊的那些女人感受?
她抬起眼看着对面的沈天殊,眼神里写满了排斥和抗拒,她更不该考虑她在沈天殊的眼里,究竟是盟友还是一颗棋子!
她太笨了!
直到这一刻,展玉才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太容易相信人!也太容易依赖别人!她应该把这些不好的行为全部改掉才对!
在这个人吃人的旧社会,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自己!
“你胡说,我和南烟夫人向来无冤无仇,她怎么会这般对我?你一定是在污蔑她?快说,你存的什么心思?”
原本满腔委屈的展玉,因为差点被黄牙男人强暴的事情,冷了心。人的心一凉,自然就会理智许多。当下,连忙挣脱了百里米的牵制,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厮。
展玉的眼神里有着嗜血的光芒,仿佛如果那小厮要是不说实话,她就踩一脚从而让他终结了生命。
“我说,我说……”
小厮的胸口被展玉踩中,原本就觉得呼吸困难的他,此时更是觉得快要窒息了。
展玉的脚慢慢的从小厮身上收了回来,双手环胸:“快说!”
沈桓看着展玉从方才的担惊受怕变成现在的气势十足,再看了看一眼站在一旁没有丝毫阻拦意味的老二,心里暗暗叫糟。难道这一切已经被老二和展玉洞悉了?
如果不是,那么展玉因为被男人玷污的事情,应该是寻死觅活,哪里是现在这般的淡定自如?没有丝毫的紊乱不说,就连羞愧都没有!
老二的表现更是让人值得怀疑,因为他全程都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十分宠溺,可是细细想来,却让人觉得老二并不在乎展玉的清白,仿佛是不是清白之身和他并无多大的干系。
老二,他知道展玉是自己派过去的棋子了吗?
“我是南烟夫人院里的没错,可是南烟夫人并没有派我来,是我自己的意思。”
小厮的话,并不足以让众人相信,展玉就更不相信了。
“你自己的意思?呵呵……那我就更和你没有丝毫瓜葛,你为何要对我行使如此歹毒的计谋?害我名节不说,还想用枕头闷死我?”
展玉看了看那一眼满是红色的床幔和那个跌落在地上的红色枕头,决定将事情夸大。
“我,我没有想杀你。”
小厮想要摇头,可是连头都动不了。
“没有想杀我你拿着枕头闷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心智不全?又或者你觉得我是在冤枉你?”
展玉的脚再次踩到了他的身上,这一次是毫不客气的用力踩了一下。那小厮的嘴里顿时就溢出了血迹。
他那满嘴的黄牙因为这一脚,变成了满嘴的红牙,像是僵尸刚刚吸过血一般的恶心。
“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是想要强奸你。”
小厮的声音很是不稳,忽高忽低,像是在用着很大的力气在辩解。
“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桓觉得自己观察的已经够多,连忙出声提问。
“我,我是平国公派来的。平国公说他的儿子在聚贤斋伤了身体,还剩下两个月的寿命,他恨展玉,他要让展玉的名节败坏,嫁不出去。”
说完这句话,那黄牙小厮就咬舌自尽了。
“姑娘不要看!”
百里米见那小厮咬舌后,连忙伸出了手遮挡住展玉的双眼,可是展玉却猛然将她的手推掉,站如松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展玉看见躺在地上的小厮,一条活生生人命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心里五味杂陈和说不出的难受。
她突然觉得恶心,想要呕吐。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胃里就如翻江倒海一般,有一股酸味直从肠胃窜到了自己的嘴里,她连忙伸出手捂住嘴跑向屋外,在桃花树下将那污秽之物全都吐了出来。
沈天殊也连忙跟着展玉的身影跑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梁渊。
展玉吐完以后,很是疲惫的跌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那令人发呕的东西就在她的身后,她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觉得很是讽刺。
沈天殊连忙喊过门外的侍卫,让他们喊几个仆从过来,把满屋子的秽气东西,全部都清走。随后又喊来几个丫鬟:“你们几个赶紧备上热水,为姑娘沐浴更衣!”
“不用了。”
展玉扶着一旁的桃花树慢慢的站直身体,连看沈天殊都不看上一眼,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逃离这个让她觉得作呕的地方。
她不是没有亲眼见过人死的样子,在现代的时候,她的爷爷死前就是在她的面前,她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慢慢的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丝笑容,脸上一副安详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爷爷离开这个世界上,是一种解脱。那样他就不会再遭受病魔的疼痛,所以当看到爷爷离去的那一幕,除了感到伤心以外,还有更多的欣慰。
今天的事情,却是不一样。因为那个小厮的死,大部分都是因为她,小厮咽气的时候,她的脚还在那个小厮的身上,直白的说,那就是她杀人了。
展玉的心里说不清的负罪感和恐惧感,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觉人命就犹如一只蝼蚁一般那么轻贱,说没就没了。
“玉儿!”
沈天殊见展玉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想要离开觉得很是心疼。他想跟上前,可是又想着刚刚展玉看他的冷漠眼神,沈天殊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梁渊见沈天殊不上前则是觉得沈天殊心里或许还有其他的计较,便也没有跟上去。只好放任展玉自己独自离开,他站在沈天殊身边,脸上的表情喜怒不明。
“展姑娘!”
连冰见展玉独自离开,再又看了看三个纹丝不动的男人,心里说不清楚的愤怒。她提起自己的衣裙小跑在展玉的身后,喊着她的名字。
展玉听到连冰的声音后,慢慢回头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世子妃,我想一个人静静。”
连冰也收回了自己的脚步,站在原地十分担心的看着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言下之意,就是连冰并不放心展玉一个人走。她一个女孩子此时面上还是这么的失落,如果万一要是发生了什么危险,可就不好办了。
“放心吧,没事。”
展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也不想让自己狼狈的一幕,让这个如仙子一般的女子看见,还有那个被她埋在心底的男人看见。
“沈世子,今天的事情你看怎么处理?”
梁渊见展玉的身影消失在了贤雅苑,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和无情。仿佛刚刚在饭桌上和沈桓相谈甚欢的,不是他梁渊一般。
“魏王爷息怒!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疏忽!待我查明真相以后,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桓低下头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得意,但是随着他的动作并没有人发现。
“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梁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冷笑了一声:“我记着沈世子关于昨天杨栎一案,你也是这般说的。”
沈桓还没来得及解释,又听见梁渊再次出声:“我在来的路上,听那些百姓说就算是杨栎犯了天大的死罪,只要有安国公侯府的老太君见你一面,你准会把杨栎救出来,是不是?”
“魏王明鉴!”
沈桓除此之外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表情却是有着委屈,仿佛并不认同梁渊的话。
“沈世子,廉郡王,这淮南王府可是先皇御封,当今圣人更是对你们兄弟二人青睐有加,如今你的府邸仆人以下犯上,管理不严以及与那安国公侯府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不查清真想不说,反而还让我明鉴?你们就这样来回报我父皇的?”
“魏王爷息怒!”
沈氏兄弟二人连忙拱手行礼向着梁渊道歉,两人心里想法各有不一。
沈桓则是想着先让梁渊嘚瑟一阵,等到他们失去了警惕性以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沈天殊则是想,梁渊总算是把正事说出来,他还真担心梁渊把正事忘记了。
“展玉虽然是本王的义妹,可是本王却是把她当做我的亲妹妹一般疼爱,你们淮南王府如此不尊重我义妹,是不是因为我义妹身上没有封号?”
“魏王爷误会了!这件事情说来蹊跷,还请魏王爷给我一天时间查明真相,到时你在责怪也不迟!”
沈天殊抬头的时候,递给了梁渊一记安心的眼神,随后便安静的站立在了一旁。
沈桓听到沈天殊这么说,心里有些恼怒。这淮南王府一直以来都是他沈桓的,何时需要他沈天殊插手呢?
“二弟,你还是先去安慰展姑娘,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大哥吧。”
沈桓并不准许越权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自己的府邸之内!
“这样也可,只是麻烦大哥你费心了。”
梁渊看着他们兄弟两人的惺惺作态也没有了以往看戏的心情,他合上手里的扇子,摆了摆手:“本王还有事情,就不在此叨扰几位。”
说完,摆起了自己冰蓝色的炫纹锦袍大步流行,走出了贤雅苑。
连冰站在垂花门外,听着梁渊的话语,再看见看着梁渊一副气愤的模样离开贤雅苑,心里知道梁渊此时的怒气肯定不减,连忙加快步伐走到了贤雅苑后,就见他们兄弟二人一冷一热的对立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