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玉!”
沈天殊以及梁渊二人皆是震惊的望着她,像是不敢相信展玉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展玉的大义凛然,让沈天殊瞬间有过愧疚。但是他脑海里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展玉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就像是自己也有着同样的目的。
展玉回头,望向沈天殊。她第一次见到沈天殊的时候,只觉得此人像是画中人,那么的不够真实。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展玉也觉得,自己根本就对他下不了手。
不说因为愧疚,就是因为心里对他的这份感情,她就觉得,自己根本办不到。
而梁渊,那个总是喜欢和自己斗嘴,扬言说自己是风流潇洒却用情专一的天家皇子,虽不能说对她有多疼爱,但也是和朋友相处的模式无疑。假如换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展玉想自己现在,可能就是一堆白骨。
“很感激两位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今天的事情,是我拖累了大家。”她转身,望着那六个烟衣人:“冤有头债有主,几位要找的人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怎么回事?和预演的不一样啊!
烟衣人统领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梁渊,见梁渊微微点头以后,便拿起手中的长剑,放在了展玉的胸前:“既然你如此识大体,我等兄弟也不再恋战。把人带走!”
“是!”
几人前后左右的包围住了展玉,以防展玉趁机逃脱,另一方面,则是再防备着身后两位王爷的出手不及。
“等一下!”展玉猛地喝停,在看到烟衣人眼神里的怒气以后,展玉连忙解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要道个别。”
算来算去,离毒发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如果这些人真是便宜主子,那么自己要是违反他让自己弑杀沈天殊的命令,说明自己的生命,也就从此走到了头。
既然会这样,那不如来一个很正式的道别!
“磨磨唧唧!”烟衣人头领烦躁的说着,但是他也只是抱怨了一下,没有实质性的动作。
展玉转身,望着沈天殊:“如果这一切还能重来,我只是我,你会喜欢我吗?”
沈天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展玉的这个问题。如果没有连冰,或许会因为她只是她,而选择喜欢。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连冰。
良久,没有等到沈天殊的回答,展玉也已经明了,就算是所有的事情都再次重来,眼前这个男人的心里,也不会有自己的存在。
“保重。”话落,泪滴,转身之间唇角的虽微微上扬,但是只有她知,那笑容的滋味,满是苦涩。如此也好,就算是生或死,她也没有牵挂。
沈天殊看着展玉脸上的泪,还有她说的告别,只感觉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般,那么疼却怎么也嘶喊不出声音。
梁渊在一旁,看着展玉脸上露出的绝别笑容,感到有些惋惜和悲哀。从这件事情就能明白,沈天殊在展玉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沉重。
眼见他们带着展玉已经走到了一楼的楼梯,沈天殊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对着她的背影大喊:“展玉!不要!”
说话间,他已飞身从二楼跳下了一楼,与展玉身边的烟衣人,打斗了起来。
“天殊危险!”见沈天殊下去,梁渊自知不能再待下去,做戏要做全套,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因为一点儿女情长,就耽搁了他们的大事。
在将三名烟衣人打倒以后,沈天殊伸出长臂,紧紧地抱住那个娇巧却又弱小的身躯。有她在怀里,沈天殊才觉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展玉,你没事吧?”沈天殊一时情急,忘记这一切不过是他与梁渊二人自导自演的一次刺杀活动。
展玉摇头,刚想说自己没事,就被眼前的人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天殊!”梁渊疾呼。
展玉却见那温雅如玉之人胸前开起朵朵红色妖艳之花。
“任务完成!大家不要恋战!”说完,烟衣人便在眨眼之间,从酒楼的大厅里,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郡王你还好吗?”展玉目瞪口呆,她虽然面对过炎庆那么重的伤势,但是她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剑插在心上人的胸膛处。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喊大夫救人啊!”梁渊扶过沈天殊,一边吹了一下口哨,立即出现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俯首而立。
“王爷!”
“立即把马车牵过来,回府!”梁渊的眸子里,写满了怒气,让隐藏在外的烟衣人,立即隐身消失在这酒楼。
展玉跌跌撞撞的走出酒楼,她脸上的泪水,肆意纵横。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展玉觉得自己太过渺小,自己根本无力的改变着什么。
“快让开!”魏王府的马车,极速在街道上奔驰,惹得路上的群众,纷纷惊呼,暗暗猜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很快,关于酒楼发生了刺杀廉郡王爷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淮南十二城。
淮南王府。
沈桓听着手下汇报的,阴冷的笑容,爬上嘴角。沈天殊这一次死了最好,那么后面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再做。如若不死,那他还有其他的计划。
“把展玉给我带过来!”这颗棋子,是生是死全靠这一次了。
对于沈天殊身上的伤,沈桓还是有些怀疑的。他那位兄弟,他是了解并不像表面表现的简单。一个能在京师活下来的质子,怎么会没有两下子?
所以,沈恒有理由怀疑,这一切是沈天殊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迷惑自己,或者另一方面是想告诉自己,沈天殊已经知道,展玉是自己派去的棋子。
展玉一边哭着,一边问着长相比较面善的妇女:“大姐,请问这边有没有什么诊所?”
“诊所啊?右转直走就可以看见了。”好心人回答着。
展玉忙不迭是的向着夫人道谢,顺着路途走过去以后,果然发现了诊所。她幸喜万分,总算是找到了大夫!
当她待着自己从回春堂找到的大夫,到了魏王府时,天色已烟。
“大夫,你赶紧看看!”展玉见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沈天殊,只觉得自己心痛万分。为什么要在她决定要离去的时候,又要再次给她一个希望?
“你怎么这么晚?”梁渊立在床边,表情凝重。光是看他眉头紧皱的川字,就能明白,梁渊的心底,究竟是有多么的愤怒。
“我……我……”一项伶牙俐齿的展玉,此时再面对梁渊,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说她因为一时情急,带着大夫走错了吗?最后还是大夫把她带到王府的。
“还请二位稍安勿躁,病人需要静养。”李大夫伸出手,为沈天殊望闻问切,最后走到圆桌旁边,打开自己的药箱,写着刚刚自己所诊断出的疑难问题。
“病人身体未伤及要害,需要好好休养。一定要切记,不能让病人的伤口恶化,如果要是恶化,病人就会有性命之忧!”李大夫吩咐完了以后,就将手中的药方,递交给了展玉,随后又说着:“你与我回堂里抓药。”
请原谅他对展玉这么对话,因为凭借展玉来找他出诊,外加刚刚那人对展玉的呵斥。很明显这位姑娘,就是一个丫鬟而已。
“好,好!”没有多想,展玉便连连点头,便跟着李大夫走出了房间。
当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竹园,藏在床幔后方的百里米,从后方走了出来。此时,梁渊的表情,也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愤怒,而是换上了沉重。
“百里米,天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梁渊听到刚刚那大夫的说辞,好像沈天殊并不算太严重。
“郡王身体无碍。”百里米的话并不多,但是也足以让梁渊明白,沈天殊没事。
梁渊虽然知道,整件事情都是在沈天殊的计划之内。就连沈天殊身上受伤的伤口,也都是事前计划好的。可是,当看着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你们这一次,太过鲁莽。如若此次行动之中,有人异变做了手脚,你拿什么来陪郡王性命?”百里米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落在梁渊的耳朵里,却是如雷贯耳。
“是我考虑不全!”在认错面前,梁渊从来都不会去彰显自己的身份。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他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
梁渊对自己还是有着十分高的自信,可是经过刚刚百里米的提醒。梁渊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如果当真如百里米所言那般,自己就算是死一百回,也不够弥补,他对沈天殊以及淮南王的歉意。
“罢了。”百里米的声音再次回到了冰冷,说完就只给梁渊,留下了一记背影。
展玉拿着从回春堂抓好的药,刚出回春堂走上巷口转交时,突然就被人从后面喊住名字。
“展玉,主子要见你。”
一句话,展玉便明白了那人所说的主子,是谁。
她没有挣扎,而是认命的闭上眼,任由那人蒙上自己的双眼,随后头上又戴了一样什么东西。经过风的吹动,展玉大概猜测,自己脸上是一枚面纱。
终于,他们不再走了。展玉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唯一能够知道的,那个便宜主子,就在她前方不远处。
她要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他指导的!
“沈天殊的伤口怎么样了?”阴冷,犹如地底冤魂似的嗓音,犹如以往每一次的对话。
展玉看不见他,只能凭借着他的声音去想象,这个便宜主子的身高样貌,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
“啪!”
展玉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痛。像是火烧一般,她心底暗暗想,可能脸上已经有了五指山。
“主子问话,你为何不答?”沈桓只觉得这个展玉,胆子像是比从前大了许多。
展玉连忙低头认错:“请主子原谅,展玉一时之间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个沈桓知道,展玉这丫头,主要是被人架着轻功带过来的,总要晕上一阵。
“既已缓过,再问你一遍。沈天殊身上的伤口,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