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轻笑着把迎春又拉回到怀里,真诚的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苦,就算你这样遮饰,我也明白你的用意。”
迎春彻彻底底的感动了,孙绍祖竟然这样了解自己。迎春委屈的泪终于落下来,孙绍祖任由迎春在自己怀里落泪,手轻抚着迎春的青丝。
“我一会儿会去和母亲说,定不能让你在祖先堂里受这个罪。”
“别说了,你这样去说,只会刺了母亲的心,你难道还不懂么?母亲之所以这样待我,也和你对我太好有关,倒不如让我在这里住上几日,也消消母亲的气。”
孙绍祖一挑眉,他还从没想到过自己爱迎春不自觉流露出的情感会令母亲不舒服。“要么,我一会儿子当着全府人的面打你一顿好了,这样母亲不就会反过来心疼你了么?”
迎春听着孙绍祖的调侃,也故作恍然状:“对啊,你想的办法真不错呢,你快去准备鞭子罢,一会儿子你就狠狠的打我,往死里打啊,给我留口活气,我活过来都要和你拼命的。”
孙绍祖笑着用下巴去硌迎春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迎春忙躲着,“请老爷自重,这里可是祖先堂呢。”
孙绍祖也不说话,提起迎春就往房门外走去。
孙绍祖陪着迎春一同吃了饭,然后又和迎春在祖先堂里同抄起经来。
迎春转过头来,看着认真抄着经书的孙绍祖,忍不住劝道:“老孙,你回去罢,这里很冷的,小心着凉了。”
孙绍祖抬起头来,正迎上迎春那双有些担忧的眼神,一笑:“你一个小女子都不怕冷,难道我一个大男人倒怕冷了么?好了,别说话了,快抄经罢。”
迎春看着心意已定的孙绍祖没再说什么,俯下身子,继续抄经。
孙绍祖抄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药方,对迎春说:“刚才大夫给水绸看病时,我让他也看看了薄太医的方子。”
“我看是你多此一举,薄太医那位老人家不当太医,说相声更好些。”
“不,大夫说这个方子很好。”
迎春下巴差点掉下来:“不是罢。”
孙绍祖点点头:“大夫说这个方子不错,吃了你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就会治好体寒的毛病。”
“这么神啊?看来我们真小看薄太医了,他老人家不仅适合说相声,更适合开方子呢。”
孙绍祖听迎春这样说,笑了起来:“一会儿我就让孙喜家的去抓药,你记得一定要吃啊。”
“晓得了,晓得了。”
下午时分,一个小丫头来到祖先堂这边,她伸头探脑的,被司竹给叫了过来:“你是哪房的?在这里鬼鬼崇崇的要做什么?”
小丫头被说得一缩身子,怯怯的回道:“姐姐,我叫可儿,是水绸姑娘的小丫头,刚才老爷去看水绸姑娘时,她还在昏睡着,现在醒了,我来回禀老爷一声。”
司竹看了丫头一眼,让她先回去。司竹把此事禀告给孙绍祖和迎春。迎春听说水绸醒了,就催着孙绍祖去看看,孙绍祖也想从水绸那里知道她自尽的真实原因。于是孙绍祖稍安慰下迎春,自己去了小书房那边。
孙绍祖到了小书房,丫头可儿端着一碗药,正在劝水绸喝药,而水绸似乎并不想喝,头扭向一边。水绸一听丫头说孙绍祖来了,就要下床,被孙绍祖拦住了。
孙绍祖看了眼可儿手里的药碗,对水绸说:“水绸,我从前见你也是个明白的丫头,现在怎么这么糊涂了?你要一心求死么?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贸贸然求死,你将夫人置于何地了?夫人现在被老太太罚在祖先堂里思过呢。”
水绸一听惊得话脱口而出:“老太太为什么要罚夫人呢?”
孙绍祖看了眼水绸:“因为老太太听说你去了夫人的院子里后,回来就自尽了,以为是夫人逼迫了你,你才想以死了断的。”
“不,不是这样的!”水绸猛的坐起身,“我要去求见老太太,我要和老太太解释,我自尽的事不关夫人的事啊。”
水绸起来得猛,她刚要下床,身子就晃了一下,孙绍祖连忙上前扶住了水绸,把她扶上床上,重新躺下。孙绍祖口气有些责备起来:“水绸,你将身子养好了,有话再对老太太说去。你现在伤还没养好,就是去说,老太太也会骂小丫头们啊。”
水绸被孙绍祖说得眼泪围着眼眶转,却不敢落下来。孙绍祖一见,口气温和了些:“你好好吃药,养好了,就去和老太太说罢,也好让夫人早从祖先堂里出来。”
水绸噙着泪,点了点头,接过了可儿手里的药,一口喝了下去。
孙绍祖见水绸把药喝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问水绸:“水绸,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自尽么?”
水绸咬着下唇,半晌不说话。
孙绍祖试探着问:“是不是,真是夫人和你说什么了?”
水绸连忙抬起头,摇了摇:“不关夫人的事,老爷,是……是我觉得福气小,当不了姨娘。”
孙绍祖端详着水绸的脸,见她似乎有所隐瞒,就接着说道:“夫人和我说,你从她房里走时,她还劝你来着,你也并没再说什么,为什么你到了小书房里,就要自尽?难道是……”孙绍祖拉长了声音,紧紧注视着水绸面色变化。
水绸果然低下了头,双手握紧了被子。
孙绍祖继续缓缓说道:“难道是罗依逼得你?”
水绸没想到老爷会料得这么准,她吃惊的抬起头,问道:“老爷怎么知道的?”
说完后,水绸立即低下了头。
孙绍祖心里更加稳定了,水绸自尽和罗依有关。孙绍祖站起身来:“水绸,你好好养着罢,我先走了。”走到门口,孙绍祖回过头来:“对了,夫人也很惦记着你呢,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养着,短了什么,就找绣橘去要。”
水绸想到了迎春,泪水又涌上来,点点头。孙绍祖就走出小书房了。
孙绍祖出了小书房,就对着立在门外的绣橘说:“罗依呢?她没在小书房里么?”
绣橘回道:“夫人原本要拿了罗依问话,老太太来了后,就让人将她放了,奴婢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带几个婆子,把罗依给我拿了来,然后带到东院老太太那里,我先去老太太那里等着。”
绣橘应了一声,带上几个婆子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