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到了,烧野米饭也就有了很好的借口。
那时的野米饭,是真正意义上的“野”。在田埂上烧。我们给自己定下规矩,烧野米饭所需的材料、工具,都不能从家里拿。
我们分头去找。找来两块砖,做灶头;找两个蚌壳,做锅;捡一些柴草,做燃料;米肯定是找不到的,我们就因地制宜,直接舍去,不用,我们专用蚕豆。田里都是蚕豆啊,伸手就是。摘下一些饱满的豆荚,剥开,放在蚌壳里,再把豆皮剥掉,剥出豆瓣,用另一个蚌壳在沟里舀一点水,放在豆瓣里,盖上。那时的水真的清冽呵,透明,无任何杂质。
火柴在外面是找不到的,于是,我们就和自己变通,从家里拿来。
把两块砖立起来,把蚌壳架在砖上,就搭成了一个简易的灶头。点燃柴火,塞进“灶”内,烟袅袅地飘向空中。烧了一会儿,就闻到一股香味,赶快熄了火,也顾不得烫,掀开蚌壳,一看,呀!水已烧干,蚌壳变得有点焦黄,豆瓣已粘在蚌壳上了!
可是,豆瓣是如此香啊!香得我们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几只手都迫不及待地伸向蚌壳,尝一瓣,啊,好吃!尝第二瓣,嗯,还是好吃!正想吃第三瓣,没了!这时,争论就起来了,说谁多吃了,谁少吃了,下次要平均分。可是下次可能要等上一年,到时候早就忘记了先前的协议,又在一本正经地为谁吃得多谁吃得少理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