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风不得不承认,跟傅白吃晚饭是一种享受。
虽然两个人才刚认识,但很是投缘。
傅白的细心体贴和温和绅士,对叶清风来说,非常难得。
吃完晚饭,傅白提议散步消消食,两个人沿着江边慢慢地走。
望着缓缓流动的江水,叶清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似乎,已经有非常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享受时光了。
在法国留学的这三年,她时常泡在实验室里,不知日夜,甚至可以说是废寝忘食。
“感觉怎么样?”傅白突然问了一句。
叶清风的目光从滚动的江水落在他的俊脸上,微微一笑,“这里景色挺不错。”
“嗯。”
“在法国时,我经常呆在实验室,基本上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有时候,早上走进实验室,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午了。”叶清风将耳边的黑发挽到耳后,“看着这些江水在流动,我仿佛感受到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走,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嗯,就是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傅白似乎非常能理解她的感受,双手插进裤兜里,“每次来这里看江水,我也有这种感觉。”
“真奇怪呢。”叶清风眉眼弯弯,灵动的眼睛顿时神采飞扬,“明明我们才刚刚认识,但我却对你有一种多年老友的感觉。”
傅白一愣,随后淡淡一笑,“真巧,我对你也是这种感觉。”
叶清风失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
傅白望向流动的粼粼江水,声音变得有些遥远,低声道:“我有一个故事想说给你听,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你说。”
“有一个男孩,大概在七年前遇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叫何诗云。”傅白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上,那双眼睛带着浅淡的温柔。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叶清风问。
“嗯。”傅白淡淡应了一声,继续道,“这个女孩是一名警察,男孩第一次认识她,是在街上被人抢了钱包。那个女孩跟小偷周旋,最后把钱包抢了回来。但是,她受了一点小伤,男孩为了表示感激,带她去了医院。两人因此结缘,从而成为了朋友。两人熟悉起来之后,男孩告白,然后两个人成为了恋人。”
叶清风侧头看着他墨色的眼眸,静静地听着。
傅白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才接着道:“成为恋人之后,男孩和女孩过得非常幸福。但是,好久不长,两年之后,女孩在一次任务中,因公牺牲。从此,两个人天人永隔,永不见面。”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故事很短,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很多的心痛和悲伤。”叶清风停了一下,沉思一会又说了一句,“我相信,那个女孩就算身在天堂,也会爱着那个男孩的。”
“那个女孩跟你长得很像。”傅白望着她,黑眸隐隐有泪,“但我知道,你不是她。”
叶清风脚步一顿,抿唇一笑,“能跟她长得像,是我的荣幸。”
“叶小姐,我以后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傅白突然转了个话题,问。
叶清风点头,微笑:“当然可以。”
“清风,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这个故事。”傅白也笑了起来。
“别那么客气,我们可是朋友。”叶清风扬起笑脸,调动了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朋友之间是不需要那么客气的。”
傅白一愣,点了点头,“嗯,我们是朋友。”
——
叶清风是被傅白送回家的。
她的家离路口有一段距离,是一条很窄的胡同,轿车无法开进去。
所以傅白只好在路口就把她放下了。
原本,傅白担心叶清风回家的路上可能不安全,所以也想在路口下车,然后送她到家门口。
但是,叶清风拒绝了他的护送。
傅白拗不过她,只得放弃了。
叶清风沿着略暗的胡同往里走,轻轻地哼起了歌。
她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这附近一直都很太平,并没有发生过危险或者骇人听闻的事情,就连偷窃这种小事都未曾发生过。
所以叶清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家门口,还没拿出钥匙就被人从背后用黑色袋套住了。
对方明显是个男人,力气大得很。
她越是挣脱,对方就越是用力,最后,她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就被打晕了。
叶清风是被冷水浇醒的。
她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全黑的男人,那张脸神色很淡,右眼眉之上有一条一根手指长的伤疤。
“终于舍得醒了?”那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玻璃杯,勾了勾唇,“好久不见。”
叶清风心脏猛地一缩,张了张嘴,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了,“秦承安。”
“叶小姐好记性,三年没见,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这可真是我的荣幸。”秦承安挑眉,声音略带轻浮。
叶清风抿唇不语,黑色的瞳仁淡漠如一轮清月。
秦承安凑近看她,“怎么不说话了?我们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吧?老朋友见面,你不高兴吗?”
秦承安靠得很近,叶清风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扫过自己脸上。
“坐牢的滋味很不错吧?”叶清风嘲讽了一句,白皙的脸更显毫无血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刚出狱没多久吧?不过,我看你这副样子,应该是想继续呆在监狱里面吧。”
秦承安听着她的话,反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怒极反笑:“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听说,你跟顾珩的关系不怎么样呢。三年前,他能保住你,但这一次可就未必了。”
叶清风冷笑一声,“真是死性不改。”
“你给我闭嘴。”说着,秦承安倏地从背后的口袋抽出了一把匕首。
叶清风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眸色暗了暗。
现在,她的脸颊还火辣辣地疼,秦承安显然用了十足的力气。
“看到了吗?这条疤就是顾珩留在我脸上的。”秦承安捏住她的下巴,笑容阴辣,脸部有些狰狞,“你这张脸这么好看,要是留上一道疤,那可就不好了。”
说着话,匕首越来越近。
叶清风甚至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尖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她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她怎么就忘了呢,秦承安简直就是一个疯子,随时都有可能一刀划下来。
这时,房门忽然响了,“安哥,苏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