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端午节,这里的习俗不仅仅是吃粽子挂葫芦,家家户户都得拿着筐去山上挖猪毛菜。
往年都是去后山坡,可是被那个黑影闹得大家心里面发怵,所以都集体去了满山坡挖。
栗松岩拉着盛暖阳,俩人挎着一个框,走到南山坡的中间,看着大片的猪毛菜,脸上乐开了花。
“这么多拿回去,咱们怎么吃啊?”
“喂猪。”
“嘘……”
听着栗松岩阴着脸说喂猪,盛暖阳赶紧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眼旁边的张明芳跟老太太,若无其事的样栗松岩那边凑了凑。
“怎么了,猪毛菜不就是喂猪的嘛?”
“你可别乱说,我来的时候问了张明芳的,端午吃猪毛菜的饺子,你要是让老太太听到了,还得说你不可。”
栗松岩听着盛暖阳说着,耸了耸肩膀,看着细如猪毛的青菜,他没有半点的胃口,也找不到就这个东西包饺子能好吃到哪儿。
到了中午,满满的割了两筐,栗帆海和老四在后面抬着,两脸的不愿意。
“凭啥这体力活都给咱俩呢?”
“谁让咱俩是男人。”
老四和栗帆海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流露出心疼彼此的眼神。
端午节都是要去老太太家里过得,所以东西都拎到老太太家里面,本来大家累的都浑身没力气,看着门口站着廖春和霜蓝,老太太的脸色骤变。
老太太都没睁眼瞧他们,直接进了院子。
其他人都没等跟着他们打招呼,就被看太太乐叫了进去,那个声音简直不要太吓人,就好像谁要是跟他俩说话,老太太就弄死谁一样。
盛暖阳从来不怕,走到廖春的身边,冲着他俩笑了笑。
“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暖阳,我们村子没有猪毛菜,可是今天过节了,我这才……”
盛暖阳看了眼霜蓝,又看着院里两筐猪毛菜,转身进去就抓了半筐提出来,递给廖春。
“家里的老人不行了,念叨着就要吃口猪毛菜,没办法,我俩只能厚着脸皮过来。”
霜蓝低着头,满脸羞愧的看着盛暖阳说着。
“这有啥,猪毛菜而已,既然老人有这个心思,咱们做儿女的自当是孝敬,以免以后后悔。”
盛暖阳当着张明芳和老太太的面,也叫不出口嫂子,干脆就什么都没叫,直接回答着她的话。
“那我们就回去了,我看我妈挺不愿意看见我们的,大过节的,我就不惹她生气了。”
廖春说着看了眼院里背对着他们的老太太,叹了口气轻声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大哥。”
栗松岩跑出来,手里面拎着一只鸡和几斤肉。
“大哥今天过节,也没啥别的,这是老太太让你们拿走的,别亏待了孩子。”
栗松岩也没瞒着,直接告诉他们是老太太给他们的。
廖春和霜蓝泪眼模糊,看了眼老太太,咬着嘴唇含着泪往回走。
“到底是惦记着,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盛暖阳看着老太太的背影,还有那假装强硬的态度,淡淡的说了一句。
村口围了很多人,看着地上血淋淋的狐狸,都被扒了皮,众说纷纭,还有的人甚至跪在地上磕头。
栗松岩没有让盛暖阳过来,怕她看到以后做噩梦,自己看了一眼也就回去了。
没有回自己家,看到栗帆海,就跟着他往工棚那边走去,一路上俩人谁都没有说话。
山上有狐狸大家都知道,因为大家信奉神灵,所以把狐狸当成使者,从来没有伤害过它们,所以这群狐狸繁衍生息赶快,山林里的狐狸也是越来越多。
工棚的人也听到狐狸被扒皮的事情,每个人也都是惶惶不安,坐在哪那儿神色不一。
老四一直把狐狸奉成保护神,听说这个消息,都把狠话放出去了,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会扒了那人的皮。
说什么都没用,事情都已经出了,还有那个狐狸都扔在了村口,很明显就是在挑衅,栗帆海和栗松岩心里面都明白,任由村里人怎么说,他们都是一直阴沉着脸。
“大哥,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兄弟们都要急死了,不然我带着兄弟们上山去看看什么情况,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的来找我们麻烦。”
老四是个急脾气,遇到事情都是火急火燎的,何况是看到有人这么残忍的杀了狐狸,能还坐在这里跟着寇峻城请示,都已经是破天荒的了。
栗松岩看了眼栗帆海,栗帆海缓缓的点头。
“总这么瞎猜也不行,让老四带人去山上看看,要是偷猎也好或者其他山头买路也好,咱们心里都有数。”
寇栗帆海说完,栗松岩点了点头。
“带着枪你们去山上看看,对了,不到万不得已别杀人。”
栗帆海栗帆海后面这句话是嘱咐老四的,看着他的神情,都恨不得抓到那人给他生吃了。
“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
看着老四带人离开,栗帆海的心也没有放下来,这老四嘴上那么说,心里面都得恨不得生吞活剥才好呢。
“谁的手段能如此残忍呢,虽然在城里我听过狐狸皮毛很贵,可还没见过有这样活着扒皮的,我看村口的一个小狐狸崽还在喘气呢。”
栗松岩这么一说,栗帆海的心里面更不好受了,他刚才也看到了,有一只小狐狸在那不停的喘气,没多大会,肚子就不动了,也没了起伏。
过了十分钟左右,山里传来一声枪响,听着动静好像是老四的枪。
栗帆海猛的站起来,朝着山顶那边看过去,满脸担心的样子。
“该不会真的碰到硬茬子了吧,松岩,我上去看看。”
栗帆海也开始担心起来,话说这地界没人敢来,也不保准有不怕死的,真要是有人想虎口拔牙,那也得放它一放,说完栗松岩带着人就追着老四过去的方向。
栗帆海坐在工棚的凳子上,双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看起来有些担心山上。
旁边的兄弟也没敢上前,毕竟自己没有老四的那个胆子。
“大哥,他们回来了,抓到一个人。”
听着先跑回来报信的兄弟说完,栗帆海微微松了口气,只要抓住一个,这件事就好办了。
栗松岩带着那个人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兄弟,迟迟没有见到老四,栗帆海的心里面有些不放心,刚想上前询问栗松岩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兄弟们抬着他就回来了。
“老四,老四……”
老四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着,看着他的肚子还有起伏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胳膊上中了一刀,赶紧叫人处理一下。”
栗松岩叫人把老四抬回去,跟着栗帆海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眉头紧皱着。
“是我给他打晕的,一路上乱吼乱叫的,痛苦不堪,我实在是忍不了,我就给他打晕了。”
“这以前老四也中过刀,不至于啊。”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工棚里面就传来一阵惨叫声,老四醒了,透过窗户,是兄弟再给他的胳膊消炎。
“他的胳膊废了。”
被抓来的那个人,满脸紧张的看着栗帆海,怯生生的说着。
“你说什么?”
栗帆海问着那个人,眉头皱了一下。
“我们那个刀是用来处理狐狸的,上面都抹了药了,狐狸碰到不能动,人也一样,他那条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了。”
听着那个人说着,栗帆海看了眼栗松岩,两人齐刷刷的看着工棚里面,满脸担心的叹了口气。
“可有解药?”
“没有,我们都是杀狐狸又不是杀人,要解药干什么。”
听着那个人说玩,栗帆海的脸色铁青铁青的,一拳打在那个人的肚子上,一下子那个人嘴里吐血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栗松岩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栗帆海拦着,这第二拳非得要了他的命。
“你疯了吧!”
栗帆海把栗松岩扯到一边,看着他那满是怒火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将他宰了。
“你给我听好了,无论你现在有多生气,你都给我忍住了,这是我们带回来的唯一一个人,他要是死了,我们可就没有消息了,这狐狸的事情连个踪影都找不到了。”
栗帆海扯着栗松岩的衣领,压了压他的肩膀,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着。
栗松岩缓过神,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过身走到那个人身边的时候,松开了拳头,给那个人拎了起来。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让那人杀了一个,现在还有三个在山上。”
“你们这一共抓了多少只狐狸?”
“三百多只吧,具体的还没有数呢,没等点数就被你们的人闯进去打乱了。”
那个人也知道保命要紧,刚才栗松岩的那一拳,让他认识到了他的厉害,问什么答什么,都不敢撒谎。
“三百多只,那是三百多只的性命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栗松岩咬牙切齿的说着。
“带我去你们藏身的地方。”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愣了愣,看着栗松岩,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看这表情,像是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
栗松岩看着他,从腰间掏出枪抵在那个人的下巴,看着他冷冷的笑了笑。
“是死是活全由你自己选,我不管你。”
栗松岩说着,手里的枪动了动,嘴角的笑容也阴鸷不少。
“我去我去,你别杀我我去。”
那个人吓得两腿一软,跪在栗松岩的面前,连连点头求饶。
栗松岩冷哼一声,看着旁边的人,把这个人带上直接回了山里。
“这次我亲自去,我到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栗帆海冷冷的说完,看了眼栗松岩,叮嘱他照顾老四,头也没回的带着兄弟们上了山。
一路上静悄悄的,除了众人前进的脚步声,就剩下山间的风声了。
“当家的,只要饶我一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个人拉满求生欲,看着栗帆海满脸堆着笑,看着栗帆海熟络的说着。
“想死想活全靠你自己。”
栗帆海冷冷的说了一句,就跟着他往前面走。
“那个山洞就是,外面的那个地方就是我们晾晒狐狸皮的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有不少的血迹,附近还有不少的苍蝇在盘旋。
“把他们给我吸引出来。”
栗帆海用枪抵着那个男人说着。
“你把我松开,我给他们带过来不就行了,这样五花大绑的,就算是看到我,他们也是心生怀疑的到时候看见我转身就跑了,你们想抓也抓不到啊。”
那个人看着栗帆海,平静的说着。
“放心,我肯给不会跑,你手里有枪,在你的眼里,我基本就是个死人,跑的再快我也跑不过子弹呀你说对不对。”
那个人看着栗帆海说着,就背过身去,示意解开他身后的绳子。
栗帆海想了想抬手就想解开他的绳子,突然间停下来,反手就把手帕塞到他的嘴里,让人给他扯到身后去。
与其相信他,他更相信自己弟兄的本事,兵分两路,一左一右的靠近,谁也不准发出任何的动静。
看着栗帆海的手势,他们一股脑全都冲了进去,正好看着几个人正在收拾狐狸皮,往袋子里面装,看着冲进去的人拿着枪对着他们,全都吓了一跳,赶紧抱头跪在地上。
栗帆海走进去,看着他们几个人,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走过去给他拎起来。
“耿喜?”
栗帆海愣了愣,看着那个人一脸疑惑的说着。
“大……大哥。”
“这是他姥姥家门口的表弟,虽然不是亲的,可也不远,平日里都是有来往的。”
“大哥,这人你认识啊,真好,那我们就有救了。”
听着身后的几个人叫着耿喜大哥,栗帆海整个人都愣住了,难不成,这一群人都是他带过来的,这么残忍的勾当是他……
后面的话栗帆海想都不敢想,拎着耿喜就给他绑了起来,拎着满满四袋子的狐狸皮下了山。
到了村口,看着栗帆海带人回来,耿喜的妈妈听到信儿以后扑通一声就给大家伙跪下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乡亲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出来好儿子,给乡亲们添麻烦了,有什么错都冲着我一个人来,我这个当妈的全都应下,皱一下眉头都算我的。”
这个女人按理说栗帆海叫她一声舅妈,可是现在这个场景,不是他能决定的,这么多的狐狸皮已经是犯了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