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中无尽的混乱复杂,雪染松开握成的拳,扬唇一笑,“就像五年前一样?当然可以!”
在雪染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刹那间占据她的精神和身体。
无双殿里的金色光芒暗淡下来,雪染知道凤云占据了她的身体,就像是五年前一般,又似与五年前截然不同。
荒凉的戈壁上,“雪染”站在原地,原本漆黑的眼眸瞬时浮现诡异金色,狂肆的扫视过周围一切,在猫云充斥无尽担忧的眼稍稍停顿了下郎。
“你究竟想做什么?”猫云抑制住想要狂吼的冲动,怒问。
“雪染”没给丝毫注视,只看着久违实在的双手笑了,眼底深处闪动着危险与怒不可及的恨:“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触及眼前无比陌生的“雪染”,猫云知道凤云已完全占据了雪染的身体和精神,说不定雪染的灵魂此刻已被强制性沉睡。
然正如猫云所想,在凤云控制雪染身体的瞬间,雪染的灵魂已被他强制性的陷入沉睡中锎。
猫云蓦地感到一阵不安,对它的本尊,甚至可说对他自己:“我清楚什么?是千年前被封印的原因,还是断断续续并不完整的零碎记忆?”
“不完整的记忆?”“雪染”俯视了眼猫云,挑眉自嘲一笑:“在来到这里之前确实是,现在不是了!残破的灵魂已经完全修复……”
一道残魂,残破的不止是力量,还有灵魂和记忆。
为什么随着灵魂的修复,会渐渐恢复本性,因为那是一个取回力量和记忆的过程,亦是将前尘过往重新经历一次的过程。
就在无双神戒的无双殿里,就在开始融合生命之骨的五年里……
如果雪染知道这一点,或许很多想不通的事都会恍然大悟,或许就不会将身体再次交给凤云,可是没有如果,一切都脱离轨道的命运,皆在此刻重回原本的位置。
突如其来,却又是命中注定。
猫云难以置信的瞪大猫眼,忽的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难道说,这里所弥漫的凤凰一族气息,并不止是气息……”
“雪染”深吸了口气,扬唇笑道:“周围充斥的凤凰气息,蕴含着无尽的血脉力量,从凤凰精血里散发出的力量。”
本是被凤凰气息牵引,好奇那湖底洞里怎会有那般纯净的凤凰气息,不想进入之后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强大到足以在最短时间内修复,他原本要耗上许多时间才能变完整的灵魂。
他在无双神戒里一直不吱声,便是要在不引起雪染注意的情况下,将周围的力量吸收,事实上他想的并没有错,因为,他成功了。
他的灵魂不但修复完整,隐隐间似比以前更加强大,因变成残魂而破碎遗忘的记忆,也全然恢复!
此时此刻,他已然想了一切,千年前的一切一切。
凤云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忘,就算成了一缕残魂,就算忘记了所有,也决不能遗忘的记忆,怎会忘的那般干净?
面对如此情形,猫云越发强烈的不安,在本尊恢复记忆前,它已被分离出来,所有也只是本尊原本破碎的记忆,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本尊想起了什么?
但就算想起了什么又如何,那些东西对它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它所关心的,所牵挂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猫云露出锋利的爪子,全身戒备的死死盯着眼前人,终是爆发般的狂叫,“无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一切皆与染儿无关!你最好不要做出伤害染儿的举动!”
听闻此话,“雪染”眼中凝聚的金色暴风稍稍褪去,平静中丝丝漠然,却不似方才那般波涛汹涌。
“就算杀尽天下,我也不会伤害她。”“雪染”淡淡的瞥了眼猫云,没有再多看一眼,伸手凝聚出两股金光,“不想死的话,到肩上来。”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猫云恨恨的瞪了眼“雪染”,却稍稍放了心,一跃跳上“雪染”细弱的肩。
“我没道理对自己说谎!”“雪染”淡漠开口,随即长鸣一声大喝:“凤凰临世——凤破天——!”
霎时,“雪染”手中微小金光瞬时变得光芒万丈,在原本荒凉戈壁上直冲天地,耀眼绚烂如白昼,声声嘹亮长鸣响彻天地。
轰隆隆——轰隆隆——
天地色变的剧烈震动,伴随一声声长鸣回荡,大地竟硬生生的裂开来,一道道望不见底的深渊呈现世间。
紧接着,无数庞大如城的一个个尸骨从地下冒出,它们身形奇特,却都只有白骨。
嘎吱,嘎吱,嘎吱……
骨骼摩擦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它们有如被惊扰了沉眠的居民,对“雪染”这外来者发出滔天的愤怒。
“雪染”仿佛没看到般一动不动,万丈金光忽的极速收敛,将自己和猫云全然包绕。
突然间“雪染”动了,只见一道璀璨光芒极速射入深渊之中,面目全非的大地上再不见任何身影。
第一层……
第二层……
第三层……
……
第十层……
……
此撼动大地的金色光芒,就像是一道绝世利剑,毁灭一切挡在前方的障碍!亦像是肆虐世间的狂风,疾驰自由的穿梭在天地之中。
没有任何犹豫迟疑,没有任何畏惧忧虑。
它穿破一切屏障,径自停留在了深渊之地的第十七层……
深渊之地深处,第十七层。
这是一片炙热的血潭,火焰跳跃着,犹如岩浆般粘稠红艳,却并不是岩浆,更像是凝聚的血,却没有一点血腥味,反倒飘荡着异常浓烈的清香。
可无论怎么看,此分明是血,异于平常会燃烧火焰的血之潭。
那道璀璨而恐怖的金光穿过所有,“咚”一声,直落入这片血潭中,再无响动。
与此血潭的看似平静相比,金光所穿过的十六层,所有生灵皆被惊天动地的声响震动,已像是炸开的锅,随着时间流逝,彻底暴乱起来。
深渊之地每层都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与其它层完全隔绝,有着自己的居民,有着自己的法则。
此时,却因凤云的破坏,将整整十七层连通起来,岂能不混乱?
而相对于其它十六层的暴乱,这片尽是火焰的十七层,火焰跃动的声音,血潭的声音,却在“雪染”落入后,静得格外诡异。
……
时间悄然流逝,许是转瞬间,许是千百年,没有人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寂静,仍是无尽的寂静。
潭水粘稠的血红渐渐变黑,簇簇火焰在不知不觉中熄灭,原本燃烧的血之潭竟在寂静中变成了一潭黑水。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再次震动整个深渊之地。
伴随着一声清脆破天的长鸣,一个火红大鸟从黑潭中冲天而出,精细美丽的巨大翅膀一震,从来时破坏的那些缺口,展翅破风而去。
与之同时的黑潭底。
一名少女平躺在无数巨鸟形状的尸骸间,她身上趴着一只身形小巧的白猫,猫儿闭着眼似在沉睡。
这一人一“猫”皆被淡淡金光笼罩,四周黑水因此被全然隔绝。
此少女正是雪染,从凤云强制性沉睡中醒来不久的雪染,小白猫亦是猫云,不知因何故失去意识的猫云。
此时,雪染睁着暗淡无神的双眼,麻木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雪,他走了,你不追去?」
无双神戒里,一名蓝发蓝眸的男孩满眼担忧,犹豫了半响终是问道,想到刚才又是一阵难以言语的不寒而栗,以及深深的说道不清的恼意。
“蓝锦,恭喜你能化为人形了。”少女动了动唇,空灵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就像是突然失了灵魂的木偶娃娃,“沐寒、白惊华的伤也好了,我们真走运……”
「雪!」蓝锦大吼一声,看了眼一旁依旧昏迷的白沐寒和白惊华,是,他们体内的重伤被那只凤凰治好了,他也得那只凤凰的元力灌输硬是连跳数个境界突破至破灵境,破灵境的妖兽皆可化为人形,他当然也不例外,可是!
能化人形的妖兽,其灵智非同日而语,更别说天狼族本就有灵性极强。
「就算那家伙走了那又如何,别忘了你还有我!在找到朝月前,我们是伙伴!找到朝月后,我们也是伙伴!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蓝锦愤声道,它此刻没有因突然增强的实力而欣喜若狂,只觉心口一股难言的沉闷和烦躁,它不高兴,一点都不!特别是在看到这样的雪染后,就更加如此了!
听闻蓝锦的话,雪染空洞黑眸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光,望着眼前的黑色水潭,思绪却停在了那只凤凰飞去的前一刻,她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