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打了一个响指:“那么,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
纪恕:“首先,确定要去的人。师兄,我,豆蔻。”
苏豆蔻嘴角上扬,心情愉悦。
纪默:“我用白眉的身份,小恕……扮作我的贴身小厮,至于苏姑娘——”
苏豆蔻一笑:“用我本来的身份就好。‘沉香阁阁主的女儿’,想必是好用的。——抱歉,爹娘没得选。如果能选,我情愿是一个乡野丫头。”
“抱歉!”苏豆蔻面向纪恕,再次说了一声“抱歉”,这句“抱歉”是专门对纪恕说的。
纪恕呼了一口气:“没事。”他半是欣慰半是安慰:“我想,你的身份跟我们私下猜测的差不多。”
你的身份,尽管我们都想知道,也会暗自猜测一番,但你不说,我们不会去问。
白眉:“那什么,继续吧。”
纪恕:“白天还是入夜?”
他问的是时间。对于赌场来说,无论白日还是夜晚,有人就能开张。
纪默:“这个,按理白天去也没什么,然而堂堂千面阁白大掌柜的公子和沉香阁阁主的爱女组团一起就有意思了,不知会不会引起骚动?”
白眉貌似无奈道:“难免啊!”
令人牙酸。
苏豆蔻:“我无所谓,随时奉陪。”
纪恕:“那就入暮之后。低调一点总不是坏事。何况,我们不是去踢馆。”
苏豆蔻和纪恕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眉点头道:“既然如此,到了我们该怎么做?”
纪默:“对于赌,我们貌似都不在行。”
白眉再一次发挥了他地头蛇的优势:“好说,我们去子城内的赌坊去看看不就成了?顺便学两招。我虽然不赌,但是赌坊的门还是知道朝哪开的。”
阿宁见他们讨论的热烈自己插不上嘴,颇有点郁闷,她坐到一边,懒得理人,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包,不动声色地练习起施针来。
白眉说完话用两只眼睛去寻找阿宁的身影时,只见阿宁又在为自己施针。这情景他虽已见怪不怪,但看到阿宁拿针扎在自己身上还是十分心疼。
阿宁施下最后一针,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进步暗暗喝彩。她想:“我可以尽微薄之力为病人看诊了。”
她想起了自己爹爹。
纪堡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夫,不管到哪里遇见病患都是不吝出手的。
然而,纪寒柏死后,他便少出门了。
临安城有他开的济世堂。
可见医者仁心。
阿宁心中美滋滋,长这么大,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技之长。被需要实在是一桩妙事。
“就算你们不带我也没关系,呵。”阿宁有点小小得意,调皮地看向那不准备带她玩的几人:哥哥正在喝茶;恕哥哥正在思考;苏姐姐与她眼光相遇,朝她竖了竖拇指;眉哥哥……那眼神什么意思?
白眉用又是皱眉又是龇牙的表情看着她的小腿,看了两眼又目光上走看向她的手肘,最后……一脸掩不住的温和关切。
阿宁的得意扬扬顿时停顿在了微微张开嘴巴上。
白眉轻轻咳了一声:“那个,阿宁,疼么?你这……”他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三下,咬了上下嘴唇几次,终于艰难道,“有点太不会照顾自己啊!以后你要扎就扎在我身上吧。”
阿宁听见他这话,白了他一眼,从容道:“我随时施针你随时在一旁么?哪一位岐黄圣手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将来誓要成为苍生大医,拿自己试针本来就没什么。”
纪默放下小瓷杯,抬头看着自家妹子,露出惊异之色。这还是那个娇娇俏俏的小丫头吗?
纪恕脸色倒是颇为正常,对于这个妹妹,他不但有宠爱,更是信任的。
苏豆蔻亦如此,脸上多了赞赏的微笑。
她道:“好阿宁,了不起!”
就数白眉最震惊,情绪也更丰富。他有点磕绊地问:“阿宁,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宁轻笑了一声:“那还有假?我一直这样想的,可有何不妥么?”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白眉忙道,“这是好事,志当存高远!”
阿宁这才又开心笑起来。
果然被人理解和关心是好的。
纪默一旁品茶,纪恕觉得白眉行为种种已让人没眼看。
苏豆蔻则给了他一记丝毫不掺杂水分的眼刀——想打阿宁主意,足下够格吗?
白眉暗地里捏一把汗,看来他的“追宁”之路注定不能平顺了,谁知道会遇到何种波折呢。
看来,必须要逼自己一把了!他现在要把“优秀”当做一条绝路去走,没有悲壮,但有心甘。
怀着一腔心甘情愿之心的白眉打定主意气势上决不能输!他定了定神,坐直背脊,看了各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纪默那里,不疾不徐道:“默少,时不我待,我建议午膳之后便去赌坊体验,越早越好!”
这是一句靠谱的话。
“呀!”白眉又突然叫了一声,“我怎么忘了呢?”他拍了一把自己鬓角,声音里爆发着一股不可遏止的兴奋,“我听爹爹说过,王城曾有一赌痴,于赌涉猎颇广,赌技甚高,我们何不去求他支几招呢?”
说完目光灼灼,一脸期待地看着众人反应,呼吸都快了。
苏豆蔻首先赞同:“这敢情好啊,求之不得呢,这叫什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没错,师兄,”纪恕附和道,“这个主意不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即便赌痴简单授予我们几招,再加上我们又聪明好学,到时候胜过水平中上之技的赌徒也未可知!”
纪默:“我没意见。但——”他提出疑问,“赌痴年方几何?今身在何处?脾性怎样?爱好几许?”
他问题一抛出来,方才兴奋的三人顿时有点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一溜眼神齐刷刷投向了白眉。
白眉……
“说实话,赌痴此人我素未谋面,都是听父亲说的——应该没死,就在王城没错。”
白眉自言自语:“他应该就在王城,人还是在世的。”自己嘟囔完才肯定地对纪默他们道,“赌痴是名人,倘若已死,断不会无声无息,偌大的王城不会无人知晓。我一会儿就去找爹爹问个清楚。”
纪默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午膳后去赌坊一遭,倘若赌痴一事能成,尽量明日一早能见他一见,后日留出空白以备不时之变,三日后‘拜访’泰来赌坊。”
“师兄,”纪恕道,“到时候我来为大家化妆如何?倘若泰来赌坊真的有藏匿制作面具的高手,我们真实面相被认出的可能就大一分,而化妆能避免这个隐患。”
他说得诚恳,纪默抿嘴而笑:“既然去试探、查询,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
纪恕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几个人商讨完毕,白眉急忙忙跟阿宁道了“再见”坐上马车回白府请教爹爹白静石去了。
阿宁已经拔了针。
“苏姐姐,这几日怎地没来千面阁看我,不想我们吗?”说完意有所指看了几眼纪恕。
纪恕但笑不语。
“想呀!”苏豆蔻大大方方回答,“可是我走不开。爹爹为沉香阁之事费神费力,作为女儿我少不得帮他一帮。前几日我们家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姑爹,一位是姑爹的女儿,我的姑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