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1点,鹿瑶早早的跑去西街,结果宿二一却不在。
宿七七一个人在院子里乒乒乓乓的不知修理着什么,鹿瑶站了一会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直接瞬移了地府。
“这丫头,现在连走了也不说一声!”宿七七抱怨着,继续低下头摆弄他的一堆破铜烂铁。
“今天来的挺早啊?”集树正在院子里喝茶,才还不到11点半。
“集树,我想请教你些事情。”
“说吧,我最喜欢别人请教我了,你知道,平时可都是我请教别人的。”
“我们班级有个女生,在墓地捡回个娃娃,之后她就变的有些反常。”
“娃娃?什么样的娃娃?”
“我只隐隐约约看见过几眼,她的眼睛自己会转,而且特别有神,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据我那个曾经摸过娃娃的同学说,那东西做的非常逼真,连皮肤都隐约有些温度。”
“你这形容的有些像傀儡娃娃,又有些像缝皮娃娃。”
“傀儡娃娃我听说过,缝皮娃娃是什么?不会是人皮缝的吧?”
“不是,是纸皮。”
“纸皮能做出人皮的样子?”
“缝皮娃娃的由来是这样的,一百年前,有户人家,家中唯一的小女儿病故,她的母亲是个绣工,手非常的巧。在她女儿病故一年后,有一位阴阳先生找到了她,问她说,你想不想你的小女儿回到你身边呢?
那个妇人自然是满口的思念,阴阳先生说,那这样,我教你一个法子,事成之后,你要把你家一件宝贝的东西赠于我。”
“妇人家中不算富裕,只能勉强度日,便说道,我家中并无什么宝贝。”
“阴阳先生说:那不是个物件,你们也给的起,你自己斟酌吧,事不成我是不会来索取的。”
“妇人想了半响,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同意了。”
“阴阳先生告诉她,用硬纸皮缝出一个娃娃,不一定要多逼真,但一定要成样子。妇人就是做针线活出身,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她,纸皮几日就缝出了娃娃的形状。
阴阳先生又告诉她,娃娃做好后,用她的拇指血喂养七日。”
“挑一个阴雨天的晚上,去她小女儿的墓地,把娃娃埋进坟堆里,一百天后取出来拿回家里。这方法虽然听着毛骨悚然,但妇人却是思女心切,顾不得别的便一一照做了,她自己的血每日涂抹于娃娃的嘴上,一连七日。
半个月后,在一个月黑风高阴雨连绵的夜晚,妇人瞒着家里人,打着纸油伞爬上了后山来到了小女儿的坟头,把纸皮娃娃埋进了土里。”
“回到家后,她日日在墙上画横,盼着一百天的到来。”
“结果一百天后,她把娃娃拿回来供养在家里了?”鹿瑶问。
“没有,在第九十九天时,妇人病逝了。”集树说。
“什么?这剧情发展不对啊?”
“这是真实的故事,要什么剧情发展?”
“那妇人自从把那娃娃埋进坟里,身体便开始一日不如一日,找了郎中却也是瞧不出毛病。每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跟丢了魂似的。”
“那个阴阳先生是个骗子?”
“不只是个骗子,还是个神棍。他教妇人的方法,其实是借命还魂法。”
“借命还魂?”
“对,只不过,借的是妇人的命,还的却不是她女儿的魂。”
“他骗了妇人?”
“岂止是骗,是想要了她的命。”
“为什么?难道他们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
“若不是有深仇大恨,何以至此要毒害人的性命?这妇人年幼时,由于贪玩,曾放火烧死过一窝的狼崽子,还端回去给自己的同乡看,母狼为子寻仇半夜偷袭村落,却阴错阳差的咬死了阴阳先生的妹妹。
母狼被村民打死后,阴阳先生一家依然不能释怀,他们质问为何妇人毫发无伤而自己的女儿却命丧黄泉?妇人一家自知理亏便举家搬离里村子,从此销声匿迹。”
“多年后,阴阳先生长大成人,便四处到访,终于打听到妇人已经嫁人,且孩子幼年夭折,便心生一计谋,利用妇人的爱女心切来引她入圈套。”
“他利用妇人的血喂养纸缝的娃娃,又利用她死去女儿的尸气来供养娃娃,待九十九天之时,缝纸娃娃便成了缝皮娃娃,妇人气数全部借给了娃娃身上,自然是一命呜呼。”
“那他借命还的是谁的魂?”
“自然是他那个被狼咬死的妹妹。”
“妹妹?”
“对,因为他妹妹逝去时的年纪和妇人的女儿差不多大,阴阳先生早在娃娃的肚子里塞上了自己妹妹的生辰与冥辰,还有埋葬地点。”
“那妇人女儿的死,这是不是也是阴阳先生搞的鬼?”鹿瑶接着问。
“并不是,只是巧合,这大概就是报应。”
“可这妇人既然已受了报应,阴阳先生却又作了一次孽,岂不是一报还一报永无止境了?”
“所以啊,这修行的宗旨就在于,放下!放下一切,包括仇恨,怨念,和报复。”
“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些?”
“所以才要修行,你放下仇恨了吗?”
“放不下.”
“正常,是我,我也放不下”
“那你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你说,你是想永远留恋繁华在这个人间里风花雪月,还是想逃脱宿命摆脱轮回不再踏足红尘乱世?
“后者太过遥远了,但前者我也不太感兴趣。”鹿瑶摇了摇头。
“你是喜欢自由自在?”
“对。”
“人与人究竟是不一样的。”
“我们又不是人。”
“无论做鬼做人,不都是在这两道间徘徊吗?”
“还有投胎做畜生的呢!”鹿瑶说。
“你干嘛非拆我台啊?我说的是大多数,大多数!”
“好好好,是我的错,那集树师兄,缝皮娃娃做出来后会怎么样?”鹿瑶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嘛,那娃娃自凝聚阴气成形之后,就彻底变成了一个鬼灵娃娃,而且比傀儡娃娃还要厉害几分。”
“你的意思是说,阴阳先生把自己妹妹的鬼魂,安置在了娃娃里?”
“对,不过孩童横死,很少会下地府,他们太小,阳寿也未到,地府很难受理。而孩子们也玩性未除,大多数都在人间玩耍游荡,也不太好捕抓。”
“也是可怜啊。”
“阴阳先生找到了她妹妹的魂魄,但却三魂不全,所以缝皮娃娃会比其他孩子更多一些顽劣和残忍。”
“所有的缝皮娃娃都是如此?”
“鬼灵的娃娃,都已经失去做人时的心性。你想想,他们看见别的孩子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成长,而他们自己却早早夭折流浪在阴阳之间,还被禁锢在娃娃的躯壳里,怎么会不心生怨恨?久而久之,便也成了厉鬼。
谁若拥有了缝皮娃娃,谁就会对他言听计从,成为他的奴隶。”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享受和别的孩子一样的待遇?”
“光是如此也就罢了,也不至于被称为小厉鬼,他们在享受的过程中,还要不断的吸食人的魂气来完善自己的灵力,最后他的奴隶就会无疾而终。”
“就像那个妇人一样?”
“对。”
“我靠,那我们班主任怎么办?”
“”
“对了,这昀阁院不就是抓厉鬼的?这不是你们的事吗?”
“我们抓厉鬼,每一个月都有限额的好吧!而且每一个厉鬼都要是地府下达指示才可以去抓。”集树说道。
“这么麻烦?”
“你以为厉鬼满大街都是吗?”
“可是既然都知道了,就任由他逍遥法外,危害人间?”
“这个要去请示护禾大人。”
“大人呢?”
“自是不在,不然还不早就出来监督你扫地了?”
“什么时候回来?”
“我又不是他的秘书,没有他的行程报备清单。”集树放下茶杯转身进了屋子,“把桌子上的茶杯收了。”
“喂,过分!现在连你也使唤我!”鹿瑶在背后愤愤不平的喊道。
清晨回到家,方妈还在熟睡,只是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早上起来时,也是无精打采的。
“妈妈?昨晚没睡好?”
“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一个小娃娃拿刀追着我跑。”方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娃娃?”
“嗯,眼睛大大的,个头小小的,黑色的头发,追着我跑了好几条街。”
“黑头发的娃娃?”鹿瑶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只是巧合吗?”
早自习,班级里静悄悄的,掉地上一根针都听的到,不知是谁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逗的大家哄堂大笑。
鹿瑶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娜的位置,是空的。
早自习下课,周茵茵跑了过来。
“怎么安娜今天没来上课?”
“不知道,生病了吧?”
“就你出的馊主意”周茵茵点了点鹿瑶的头发,“娃娃也没看到,搞得我现在充满了负罪感。”
“嗯?”鹿瑶抬起头盯着她。
“没有没有,是我的馊主意,我的。”周茵茵赶紧灿灿的笑了笑,毕竟鹿瑶可是她们八卦协会的大脑,她不敢得罪。
“哼!”鹿瑶撇了撇嘴。
“都回到位置上,下节课考试!”班主任拿着一摞卷子走了教室。
班级里顿时哀嚎一片。
不对,鹿瑶疑惑的盯着班主任,她为什么腰间绑了个挎包?
一身米色制服装和这个包配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谁不知道他们班主任穿衣服最讲究搭配?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
她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教室的里的学生,看到安娜的空座位,“安娜今天生病请假了,卷子给她留一份。”
安娜的同桌赶紧点了点头。
“周茵茵,发卷子。”班主任把卷子递给了周茵茵,转身走下了讲台,背对着她和周茵茵说着什么。
“靠,果然!”鹿瑶忍不住骂出声来。
小挎包的拉链留了一个手掌宽的缝隙,露出了一小缕黑色的头发挂在外面。
难办了,班主任被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