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风将轻功的速度发挥到极致,看着面前的湖水没有丁点犹豫就扎了进去。
他造成的这些声音,也成功的惊醒了整个丞相府。
冰冷的湖水,刺骨的凉意,秦烈却好似一点知觉也没有,他静静的打量着这池湖水,试图寻到关于她的一点痕迹。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结束,那他的灵魂会不会到他的世界,想着想着,秦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紫月国,正在抄写静心咒的宇文悠然心中蓦然一紧,手一歪,毛笔从她手中脱落,在宣纸上留下一滩晕不开的墨迹。
暗蝶从暗处现身,接着即将滚落下书桌的毛笔。
宇文悠然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有影叔叔那边的消息吗?”
“没有。”暗蝶眉宇间流露出担忧,“属下已经交代下去,一切关于首领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送过来。”
还没有消息吗?宇文悠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她已经足够自责,如果秦烈真的因此有所不测,她此生恐怕也难以心安。
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的秦烈猛的睁开眼睛,大口的灌了两口湖水,然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不行,他不能就此放弃。
既然他去不了她的世界,那他至少还能在自己的世界等她!
清醒过来的秦烈对上引风呀呲欲裂的眸子,他如果放弃,最对不起的还是这些年不离不弃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兄弟。
他无力的冲引风勾了勾嘴角,用手指了指上面。
虽然是在湖底,可秦烈却清楚的从引风的眼中看到了眼泪。
在他们浮出水面,湖岸边已经陆陆续续的聚集了一堆人。
站在湖边的白芷的浑身已经忍不住的在颤抖,她刚刚在流萤院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王爷”心中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匆匆赶来,没想到还真的王爷他……
追着她过来的红袖看到眼前这一汪湖水不由多了几分期盼,她紧张的抓住白芷的衣袖,急切的问道:“白芷姐姐,那湖水中的是谁,是不是小姐。”
唇色发白,白芷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不容易升起一点希望,红袖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直接便向湖里跳去。
白芷连忙拦下,“不是小姐是幽王殿下。”
红袖只觉得有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也浇灭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刚刚赶来的陶行知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幽幽的叹了口气,这还真是段孽缘,“下去几个人帮把手。”
有了家丁的帮忙,秦烈很快就被救上了岸。
看着他这般模样,陶行知差一点就忍不住想要说出真相,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摘下自己的披风给秦烈裹上。
脸上已无半分血色的秦烈强撑着身体内的倦意站起身,向陶行知拱手致歉,“冒昧惊扰,还请陶丞相见谅。”
陶行知再次叹了口气,“王爷,你这又是何必,唉……”
“丞相放心,本王已经想清楚了,像今晚这般轻生之事往后绝不会再发生,本王会好好活着,本王相信,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回到这里,一定会来找本王。”
明明那么虚弱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引风,走吧。”
可是话还未说完,他整个人就向一边栽去。
暗影倏然现身,将他接住的同时手指已经搭上他的脉搏,面具下他的脸色大变,连招呼都没有打,便直接将秦烈带走。
秦烈刚刚说的话一直在红袖耳边回响,好似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里的乌云,她扑通一声朝陶行知跪下,“老爷,红袖恳请老爷能让奴婢离府。”
她此言一出,周围的下人们一下就安静下来。
宇文悠然在离开前曾特意拜托陶行知照顾红袖,并点明时候到了会有人来接她,陶行知自然不会让红袖离开,只能问道:“你离府后有何打算。”
“奴婢想去找幽王。”此话一出,红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或许有一天真的能再看到小姐。”
陶行知只能继续封死她的路,“你知道到哪去找幽王吗?”
“奴婢知道。”
回答的是白芷,白芷也紧跟着跪下,没有了小姐的陶府,她也不想呆,如果可能,她也想回到王爷那里。
陶行知看着跪着的两人,最终还是断然驳回了她们的请求。
对此,白芷对并没有再坚持,干净利落的起身,拉起依旧还想要争取的红袖,在陶行知看不到的角度,眨了眨眼睛。
红袖难得一下就懂了,两人向陶行知告辞后,便随流萤院的其他姐妹一起回了流萤院。
陶行知现在更多的是担心秦烈的情况,也没将她们两人放在心上,谁知道半个时辰不到,便收到了这两个丫鬟失踪的消息。
至于她们去哪了,自然没有任何悬念,陶行知还来不及头疼,便收到皇上御驾亲临的消息。
该来的还是来了,该了解的也确实该做个了解。
他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袍,迈着沉稳的步子前去迎驾。
这一夜,万双只眼睛盯着丞相府,没有人知道皇上和陶丞相这一夜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早朝时,每个大臣的眼中都能看到几根血丝,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早朝上,陶行知再次请辞,就在所有大臣都以为皇上一定会再次驳回时,蒋凌宏却出乎意料的准了。
在众臣一阵唏嘘中,陶行知获批恩准提早结束了早朝。
早朝后,蒋凌宏留下了兵部众臣,嗅觉敏锐的人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起风了,暴雨还会远吗?
一夜心神不宁的宇文悠然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唤出暗蝶,但依旧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也越发加重了她心中的不安。
墨莲从迈进屋子第一步就敏感的感觉到今日的气压比昨日更低。
她的脚步声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小心谨慎的服侍宇文悠然洗漱后才拿出她为今日宴会特意准备的衣衫首饰。
宇文悠然看着她手上的桃粉色衣裙,皱眉道:“换昨天那套。”
昨天那套,纯白色的,会不会太素了一点,墨莲顶着压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姐,既是赴宴还是穿一些颜色鲜艳的才不至于失礼。”
宇文悠然虽然心情烦躁,但却不会牵连无辜之人,声音浅淡的解释道:“家中长辈近逝,不宜着颜色过于鲜艳的衣衫。”
墨莲连忙道歉,“是奴婢逾越了。”
“你并知情又有何错,而且你提醒也确实不错,昨日那套确实有点过于素净,我记得好像有件淡紫色的,就那套吧。”
墨莲心中却难掩震惊,要知道在紫月国,唯有皇室在丧期可着紫衫,这位的身份……
她也清楚,这并不是她该过问的,从衣柜中拿出了那件淡紫色衣衫服侍着宇文悠然换上,待到头饰时,宇文悠然看着墨莲手中的紫色发簪,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床边,从一个雕工精致的木匣中拿出一支簪子,正是秦烈送的那支,递给墨莲,“今天只用这个。”
墨莲看到这个簪子更是确定这位代替她家小姐身份的姑娘来历一定不凡,怪不得少爷对她如此不同。
待收拾完后,宇文悠然依旧是淡紫色面巾遮面,坐在轮椅上由墨莲推着出了院子。
余光瞟见那些小跑着离开的下人,面纱下勾起一抹冷笑,原本她并不想与达奚阮婷一般计较的,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的达奚阮婷一听她真的出了那个院子去赴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她崇拜的看着依旧在收拾妆容的达奚阮玉,“二姐还是你厉害,竟然能说动第五夫人设宴,那丑八怪竟然还真的相信有那么一封信去赴宴了,等过了今天,我看她还敢不敢在我面前那么嚣张。”
她已经等不及了,迫切的想要看到达奚梨素那个丑八怪向她求饶的画面。
达奚阮玉看着她这般兴奋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自然不会告诉上官阮婷,第五夫人此次设宴根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和母亲也是昨天才知道第五夫人那里竟然还留了一封信,父亲已经给她下了命令,不论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都一定要销毁。
第五木心今天的出手,却正好帮了她一个大忙。
宇文悠然来到正门时,三辆马车已经早早的停在这里,墨莲直接推着她来到了最后一辆马车,那马夫态度恭敬的向她行礼道:“三小姐,小的长顺,您现在要上车吗?”
宇文悠然点了点头,长顺迎了一声便拿出脚蹬放好,这脚蹬和平时用的脚蹬不同,总共分了三阶,不是往常用到的样式。
长顺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这是少爷让准备的。”
宇文悠然移开了目光,这也只有达奚丰赡会这么细心,墨莲抱着她上了马车后,宇文悠然就合上双眼,尽力安抚着心中的烦躁,但效果却出奇的差。
没过多久,因为马车外的声响,她不得不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