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凌宏心中有了结论后,转身恰好看到秦烈很自然的为宇文悠然添了一盏香茗,两人目光对视,道不出的默契。
心一阵绞痛,蒋凌宏别过身,现在,他甚至连和秦烈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尽量的让自己忽略他们两人之间的气场,“筠儿,谢谢你点醒我,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如果可以,我这就想将棋王带走。”
“自然是可以的。”很自然的答应后,宇文悠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竟然替秦烈做了回答,一时间神情有些不自然。
秦烈倒是特别受用,对引砚道:“去,将棋王给太子殿下带过来。”
看着一瘸一拐走上来的棋王,宇文悠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棋王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难道说瘸了这么多年,改都改不过来了吗?”
蒋凌越的脸早在看到蒋凌宏时就已经黑的不行,此时再听到宇文悠然的讥讽,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
尤其是宇文悠然竟然知道他腿痊愈的事,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陶妙玲:“你把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宇文悠然根本没必要回答他。
秦烈偏偏还火上浇油的加了一句:“腿是好了,不过心却还是瘸的,对这种人还是不要报希望。”
鹰眸带着厉色扫向秦烈,在看到引砚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秦烈,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在这个废物身上,看来以前真的是小瞧了他。
目光停在秦烈垂在一侧的左臂上,讥讽道:“你又比我好的了多少,隐忍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对于他的挑衅,秦烈直接选择了忽略,对这种人他更没必要解释的必要,“人已经带来了,太子可以领走了。”
这语气,就好像他是一件再廉价不过的玩意而已,蒋凌越心中渐起杀意。
对他的这番表现,蒋凌越难掩失望,“五弟,随我进宫。”
“呵……”蒋凌越一下将矛头对准他,“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哥,怎么,终于要借父皇的手除去我了吗?”
蒋凌宏知道他此时解释再多他也不会听进去,向秦烈抱拳道:“此次多谢幽王,筠儿就麻烦你了,告辞。”
“不送。”秦烈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然后前后抛出两个瓷瓶给蒋凌宏,“红色的是软筋散,白色的是独门解药,相信你应该用得到。”
蒋凌宏将瓷瓶收起后,再次道谢,然后对怒目瞪着秦烈的蒋凌越再次道:“五弟,走吧。”
事已成定局,蒋凌越知道躲不过,但他也没有忘记陶妙玲,瞪着秦烈道:“她人呢?”
“她?”秦烈嗤笑出声,目光古怪的将蒋凌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想到棋王原来好这口,真是长见识了,不过,她我另有用途,等用完了自然会让人给棋王送去,毕竟这种长相,也只有棋王能消受的起。”
既然秦烈如此说,想必陶妙玲在此也暂且安全,他此次进宫身死未卜,将她带在身边未必对她好,“希望幽王说话算话,若是她在这少了半分毫毛,本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随你!”他的威胁在秦烈这里没有半点威慑力。“也只有口味独特的棋王才会将一个丑八怪当做宝。”
站在一旁的引风不动声色的向依旧淡然自若喝着茶的宇文悠然看了一眼,就算是丑八怪,到交出去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汗毛。
而秦烈是在他们走后才得知陶妙玲已经是尸体一具,这让他不由对在地牢外面听到的话又上心了几分。
不过既然死都死了,秦烈征询了宇文悠然意见后,直接让人将陶妙玲的尸首送到了相府。
半个时辰后,送老夫人的丧队尚未返程,相府二小姐病逝的消息,有人亲眼目睹相府管家只是到街上随便买了一副棺材,不到一刻钟,四个家丁便抬着这副棺材从后门出了相府,低调的送到了静安寺。
陶妙玲在香消玉损后再次成为京都的饭后杂谈,她以往做的那些事情再次被翻了出来。
有不知道内情的刚开口同情她一句,便被周围的人叫断,带听完陶妙玲的所作所为后,无一不觉得她这是活该!
甚至传到最后,连早已不知尸骨在何处的周姨娘也被牵涉了进来,她们两人在京都众人的饭桌上都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远在静安寺的宇文悠然听绿芙讲完这一切后也是颇为无奈,这一切显然是秦烈的手笔,也唯有他会花费精力做这么无聊的事。
不管外面再怎么说,陶妙玲生前如何让陶行知失望透顶,但毕竟还是他的骨肉,最终,安排将装有陶妙玲尸身的棺材停在了远离老夫人的一所厢房里,由静安寺的两日尼姑日夜为她念往生咒。
夜过半更,一道黑影瞧瞧的溜进静安寺,摸着来到陶妙玲所在的厢房外,四下看了几遍,确实没人经过时,这才用手指沾了点唾液,小心翼翼的戳破门窗,然后从怀中拿出一跟吸管,对着戳开的窟窿探进了房间,嘴对着留在外面的另一端吹了起来。
没过多久,厢房中便传来两个轻微的声响,那黑影拿出一快帕子捂住鼻子,蹑手蹑脚的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闪了进去。
站在暗处的秦烈讶然道:“他真是陶丞相的儿子?”
“嗯。”
若非亲眼所见,宇文悠然还真没想到这在旁人面前一直一副只会读书的“弟弟”做起这种事来竟然如此轻门熟路。
她和秦烈猜到会有人来查看陶妙玲的尸体,所以才等在这里,原以为等来的会是周家的人,却没想到会是陶知昆。
不过,在真相没有揭露之前,陶知昆作为陶妙玲的胞弟,会对陶妙玲的死有所怀疑倒也正常,宇文悠然让暗影带着她和秦烈悄无声息的进入厢房。
就这么看着陶知昆将棺材上的钉子一个接一个的撬开,动作之熟练,实在让秦烈都自叹不如。
宇文悠然倒是对这个弟弟这几年的行踪产生了几分好奇。
就这么一闪身的功夫,陶知昆就已经推开了棺材盖,目光在陶妙玲身上转了一圈后,便锁定在陶妙玲的胸口上,毫不避险的就解开了陶妙玲的衣服,在她胸口简单的按了几下后。
“呲啦……”一层与周围皮肤完美契合在一起的薄皮被陶知昆干净利索的揭起,露出下面干涸的剑伤。
这这一出,让秦烈真的吃惊了,要知道他清楚宇文悠然不想在此时上再生事端,是以陶妙玲的伤口可是他手下最专业的人处理的,肉眼根本看不出端倪。
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转头,看到宇文悠然拢起的眉心,想起先前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双颊竟然有些泛红。
全身贯注放在陶知昆身上的宇文悠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不过,她此时也确实在为这伤口被发现后带来的麻烦而头疼。
陶知昆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伤口,对着陶妙玲自喃自语道:“一剑致命,干净利索,看来送你归西的还是个高手!不过这是不是让你死的太痛快了点,还真是便宜你了!”
宇文悠然瞪然,这语气怎么听着有股深仇大恨的味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不成?
而陶知昆带来的意外显然没有结束。
只见陶知昆拿出一个瓷瓶,对着陶妙玲的伤口滴了一滴,一股酸腐的气味弥散开来,但刚刚还清晰可见的伤口却慢慢的愈合,表面形成斑驳的疤痕,看上去就好像很久以前被抓伤了似的。
秦烈看着那瓷瓶的眼睛不由一亮,已经在想怎么将这瓷瓶从陶知昆身上“借”过来研究研究。
丝毫不知已经被惦记上的陶知昆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样才是真的没有破绽可寻,这也算是我对你那些年特殊照顾的报答!”
他麻利的将一切还原,就连棺材旁边的冰砖上留下的痕迹也没有放过,然后轻车熟路的溜出了寺庙。
秦烈与宇文悠然并肩而立,“要不要我让人去把他抓回来。”
“不用,”宇文悠然噙着笑拒绝,“而且你最好也别打他身上东西的主意,时间很晚了,王爷若是想呆就再多呆一会儿,我就不奉陪了,”
秦烈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跟上去将宇文悠然送回到休息的厢房,这才踏着夜色离开。
这一晚,静安寺出奇的安静。
天刚微微亮,宇文悠然便早早起床,亲力亲为的将老夫人棺柩旁几乎要燃尽的蜡烛换了一遍,扫净了桌案上的香灰,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
相府的丧事并没有在京都引起太大的波澜,随着两国联姻的日子越来越近,京都也越发的热闹起来。
而且好似是凑热闹一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除了蒋紫凝与秦赫联姻的喜事以及太子蒋凌宏十五日后迎娶太子妃外,京都竟然大大小小有数十场婚礼,其中浅陌歌和洛王的婚礼就在太子之后。
这也就表示,她留在东泰国的日子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