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牢房上了马车,红袖的眼眶依旧有些红,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宇文悠然。
宇文悠然可不想被她这么看一路,颇有些无力道:“你这个模样打算到什么时候。”
红袖抽了抽鼻子,杏眸闪动着泪光,“奴婢不值得小姐对奴婢这么好。”
宇文悠然可不想她刚刚解了个心结,就再系上一个,正色对红袖道:“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
红袖连忙擦干即将淌出来的眼泪,点了点头。
“是不是自从我身边的人多起来以后,你就觉得自己很多余,还觉得你是自己硬赖下来的。”
红袖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宇文悠然上来就戳中了她的要害,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上次茯苓宽慰过她后,她虽然想开了许多,可心结终究没有解开,她这一段一直想要尝试找一个她擅长的,可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马车一颠,将她眼中的泪花一下就颠了出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你,虽然我以前太过不谙世事,但是现在想也能想到,你以前因为我一定没少受欺负,我问你,那时候你想过要离开我吗?”
红袖拼命的摇摇头,“没有夫人,奴婢早就饿死了,打从夫人让奴婢侍候小姐开始,奴婢的命就是小姐的,奴婢死也不会离开小姐的。”
宇文悠然笑着看着她,“那现在呢?”
“现在?”红袖的神色就有些黯然,小声道:“奴婢听小姐安排。”
这语调怎么听都有些幽怨,显然还是没有想通,宇文悠然索性将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单凭你对我不离不弃这一点,你就值得,比任何人都值得我对你好,在我心中,你的地位要比三小姐和四小姐还要重要,所以,我目前不会赶你走,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可红袖却没有她预想的高兴,而是扁着嘴,“那将来呢,小姐不还是要赶我走。”
她的这反应让旁边的绿芙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宇文悠然亦有些无语,她不是会轻易许诺的人,在陪老夫人走完最后一程后,她还是要回紫月国的,那里才是她的战场,也会是危险的开始。
这些天了解下来,大长老的势力远比她预想的还要庞大,而且她的经历过于离奇,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会信,暗影能相信是因为有些事就只有他和她两人知道。
达奚丰赡相信是因为达奚家族的观心术,那么别人呢?恐怕只会把她当作一个妄想的疯子。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打算要带着红袖一块离开,是以,她才会说目前。
却没想到红袖对此事会这么敏感,但她也不愿骗红袖。
这里能理解她的恐怕也只有绿芙,一直喜欢保持沉默的她却开口打破了马车里沉默,“难道你将来嫁人了,也不回夫家吗?”
声调有些硬,显然很不习惯这样的打趣。
宇文悠然的脑海中却灵光一现,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她先前只想着在离开之前要给红袖安排一个好去处,但却从来没往嫁人这方面想过。
红袖的脸却一下就胀的通红,急忙撇清道:“你说什么呢?谁要嫁人了!”
“难道你能一辈子不嫁人不成?”有了方向,宇文悠然也开始打趣红袖。
红袖越发的急了,头摇的比拨浪鼓还要快。
宇文悠然赶在她说不嫁之前,煞有其事的道:“这摇头的意思就表示还是要嫁了?”
红袖心中急的不行,竟然又开始点头。
宇文悠然一下就被她逗了了,“这又点头,看来是真的要嫁了,绿芙你看,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小姐……”红袖发现她怎么做都是错的,索性不在动了,嘟着嘴坐在原地。
宇文悠然难得心情好,不愿就此放过她,“绿芙你看,她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绿芙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微愣,她好像从来没有见女皇笑得这么开心过,顺着道:“她最近好像和白公子走的比较近。”
“白溪?”宇文悠然有些诧异,她记得这两个人好似打一开始就有些不对盘,但这话能从绿芙口中出来的,自然不会无凭无据。
“谁和他走的近了,我不过……不过就是看他手艺不错想让他教我。”不过她脸上的红云却出卖了她。
这让宇文悠然不得不慎重,若是白溪肩上没有仇恨或者他愿意放下仇恨,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压在他身上的却是灭族之仇,以他的傲气,是一定会亲自回去报仇的,没想到红袖又给她出了个难题。
红袖见她竟然在认真思索,一下急了,“小姐,奴婢不嫁人,就算将来真的嫁人,也要嫁给小姐身边或者未来姑爷身边的人。”
她又成功的把宇文悠然逗乐了,打趣的看着她,“未来姑爷?没想到你都想得那么远了。我身边吗?我想想,现在也就青鸟飞鱼,等等,他们两个你不会也喜欢吧!”
宇文悠然确实在开玩笑,但这其中也参杂了试探红袖的意思,比起白溪,她倒觉得青鸟飞鱼不错。
“她最近确实也经常往青鸟飞鱼的院落中去。”绿芙在旁边加了一句。
“他们是因为小姐受伤的,我不过是去送点药。”
“顺便帮他们洗洗衣服。”绿芙再加一句。
红袖这下是真的急了,她叉腰瞪着绿芙,“你天天跟在小姐身边,怎么还知道的这么多。”
“原来是真的啊!”宇文悠然不得不对红袖刮目相看。
这下红袖是真的解释不清了,她在里面急红了脸,外面赶车的飞鱼也十分尴尬。
他和里面就隔着一扇马车门,本来想听不见也很难,偏偏红袖辩解的声音又有些失控,这样一来,听到的就不是他一人了。
旁边这一圈又都是军伍出身,在这上面更是不避讳,一个一个对他挤眉弄眼的,郭涡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兄弟艳福不浅,听老哥的,这丫鬟不错,一定要还好把握。”
任飞鱼再镇定在,一群人的打趣下,他的脸也红了起来。
而此时宇文悠然刚刚离开的牢房中,因为身上的伤势,只能靠在墙上的周姨娘恐惧的看着正向她靠近的的班头,她不是不经人世的少女,自然看得出班头眼中的垂涎,警告道:“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一脸横肉的班头脚步一停,审视着她道:“没有疯?”心中已经有了退意。
周姨娘只以为他是怕了,威胁道:“没错,我已经好了,我是陶丞相的女人,你不能动我。”
班头暗道一声晦气,转身离开牢房,可就在他落锁的时候,却捕捉到了周姨娘看向他的鄙夷。
这一下就触动到了他的逆鳞,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被女人鄙视,手上的动作一停,将钥匙从锁中抽了出来。
在周姨娘惊恐的目光中再次迈进牢房,然后将牢房从里锁住。
这下周姨娘是真的怕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明明就要走了,却又折身返回,还当着她面解开了裤子,“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动我,我是丞相的女人。”
“呸!”狱卒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刺溜一声,裤子便被他麻利的扔在一边,“进到这里,牢头是皇帝,老子就是丞相。”
然后一手拉着周姨娘的一条裤腿,周姨娘一看他这是要动真格,真的怕了,死揪着裤子,祈求道:“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等我出去,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可以拿着钱可以去找年轻漂亮的”
“啪!啪!”
狱卒直接就给了她两巴掌,掰开她的手,用力一扯,周姨娘花白的大腿便暴露在空气中,狱卒满意的掐了一把,“老子刚刚确认过了,你已经被定了死罪,死就是这两天的事,还想出去!竟然敢骗老子!但老子怎么收拾你!”
“畜生,你放开我!”
“叫,你继续叫,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应你的。”
周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飞鱼赶着马车停在相府门口时,他已经是满脸通红,而红袖早在马车里呆不下去了,马车一停,她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时不查,险些撞到飞鱼的怀中,他们两个往一块一站,旁边的侍卫中就忍不住有人笑出了声。
这下,飞鱼的脸就更红了,红袖恼怒的看着他的模样,跺了跺脚,跑进了想府。
宇文悠然下马车时,就只看到了她一个背影,再看了看飞鱼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又盛开了几分,虽然她觉得青鸟飞鱼比白溪更适合红袖,但她却不想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红袖,还是让她自己来选择。
在回流萤院的路上,没了红袖,绿芙也开始将影卫暗中传递的牢房中的消息告知宇文悠然。
宇文悠然听完后,也只是嗤之一笑,这一切都是周姨娘咎由自取,至于那班头,也是死有余辜,他既然今天敢对周姨娘下手,恐怕这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