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吸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临街的一座酒楼中,掌柜手中的算盘落在还在往外张望的小二头上,呵斥道:“看!看!看!楼上楼下的桌子椅子你都看完了吗?”
小二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但在他转过身时,却是满脸的局促和小心翼翼,“没……还没,我这就去擦!”
掌柜对已经开始擦桌子的小二的后背啐了一口,嘟囔道:“一个比一个好吃懒做,真当老子这是活佛庙了不成!”
骂归骂,他人已经站到那小二刚刚站的地方,看着经过的依仗,一眼就认出了秦烈,不由肉疼的感慨道;“这云苍国的陛下当年还是幽王殿下的时候可没少在我这连吃带拿,算起来可是好大一笔银子啊!”
小二一听,连忙凑了过来,“好大的一笔银子,那掌柜的你可得找他要。”
“啪!”
又是一记算盘落下,“要?上哪要?问谁要?你是嫌我命长催着我去送死吗?”
小二吃痛的揉着头,“掌柜的,您误会了,小的虽然在乡下长大,但云苍国陛下当年在我们东泰国扮猪吃老虎的事情我也听说书先生讲过,他那时候在您着白吃白拿,那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嘛。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一国之君,最不差的就是钱,您要找上门去,他指不定还会加倍给你。”
听他这么一说,掌柜还真的有些动摇,手指啪啪啪的拨动着算珠,他这个人可谓是十足的守财奴,秦烈当年每次从他这白吃白拿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却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大一笔钱若是真翻倍那……
但紧接着,他又纠结上了另一个问题,“可是,我若是就这么找上门要账,恐怕不合适吧?”
小二不屑的向掌柜看了一眼道,“这也简单啊,你找几样当年他爱吃的爱喝的往驿所连送几天,说不定他吃到这些东西自个就想起以前的事,把钱给您送过来了。”
“主意倒是好主意,可是这样一来我不是又要贴钱。”
小二在心里好好鄙视了他一番,“这点钱他到时候随便赏您点东西也赚回来了,再不济,您送两天没动静后就安排个巧合什么的,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一下。”
掌柜的眼睛一亮,这倒是可行,“没想到你小子这脑袋瓜子倒是挺好使的。”
小二摸了摸后脑勺,讨好道:“那掌柜的您以后能不能别打我头了,打多了它就不好使了。”
“好,不打了!”一想到即便有一大笔钱砸向他,掌柜笑的眼睛都只剩一条缝了,“继续擦桌子去吧。”
“哎!”小二脆生生的应下,向下一个桌子走去。
掌柜则哼着小调将趴在柜台后打盹的娘家侄子抽醒,道:“你现在去就去东巷378号将陈师傅给我请来。”
他那被扰了好梦的娘家侄子一脸的不情愿,“您不是才把他赶走嘛,怎么还要请他回来!”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慈宁宫
正在陪太皇太后梳洗的蒋紫凝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眼眸中便多了几分别的意思,对太皇太后道:“皇奶奶,你有没有觉得其实筠儿和幽王也挺般配的,不如您索性赐个婚。”
“胡闹!”太皇太后虽是呵斥,但目光却在宇文筠然和秦烈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倒似是真的在考虑。
很显然,太皇太后的记忆又发生了变化吗,而从太皇太后对蒋紫凝的提议态度来看,应该是宇文筠然和蒋凌宏解除婚约后。
蒋紫凝无视宇文筠然的警告,委屈的撒娇道:“皇奶奶,难道我说错了吗?”
太皇太后重重的点在她额头上,“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哀家看不出来,你不愿意嫁去云苍国,难道就让筠丫头去不成?”
蒋紫凝娇嗔道:“皇奶奶,您这可就误会我了,我这不是想让筠儿和我作伴嘛!”
已经走近的宇文筠然自然不能让蒋紫凝继续这么说下去,“皇奶奶才舍不得我呢?”
“这是自然的。”太皇太后蹙眉道,“筠丫头,你好端端的戴面具做什么?”
很显然,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太皇太后都已经不记得了。
幸好面具下的伤痕一直都没卸,宇文筠然就顺势道:“前几日不小心伤到了脸颊,这才戴面具遮一下,皇奶奶不必担心,已经没事了,不信你看。”
宇文筠然将面具拿来了一些,角度恰好只让太皇太后一人看到她脸上的浅淡的伤疤。
亲眼确认不会留疤后,太皇太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拉到身边坐下,心疼的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哀家知道你与老夫人祖孙情深,但生死有命,你也要看开一些,瞧你这脸色,昨晚一定没休息好。”
以太皇太后此时记忆的时间来算的话,宇文筠然此时应在静安寺为老夫人守孝。
与其说她昨晚没休息好,倒不如说压根就没睡。
此时被太皇太后就这么点破,宇文筠然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真是太巧了,本王昨晚也没休息好。”说这话的自然是令她昨晚失眠的罪魁祸首秦烈,秦烈见太皇太后看过来,道:“烈儿给太后请安。”
“免了。”太皇太后带着疑惑问道:“哀家记得你不是回云苍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你这头发怎么了?”
秦烈起身回道:“昨晚就回来了,这是云苍国坊间盛行的发色,我觉得好看,就也弄了一下,太后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太皇太后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心。”
秦烈唇畔微微上扬,看着宇文筠然道:“我已心有所属,恐怕是收不回来了。”
他的目光如此直白,太皇太后是神经混乱但眼神却没问题,怪不得凝儿会突然会提议让她给这两个孩子赐婚,“你们是不是有事在瞒着哀家,嗯?凝儿你来说?”
蒋紫凝掩唇笑道:“皇奶奶,您问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筠儿,你有什么瞒着皇奶奶吗?”
宇文筠然摇了摇头,看来有必要私下找蒋紫凝好好的谈一谈。
太皇太后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她不想为难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只能另找突破口,“烈儿,你刚刚说心有所属,是哪家的姑娘,哀家可认得?”
秦烈收到宇文筠然投来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倒是难得见好就收,“皇奶奶,这个我要先保密,我保证等她点头后第一个告诉您。”
宇文筠然这才松了口气,结束这个话题,可怜兮兮的道:“皇奶奶,什么时候能用早膳,我好饿!”
太皇太后一听整颗心都酥了,暂时将其它的都放在一边,立刻对服侍在一旁的连翘道:“去看看早膳准备好了吗?”
连翘领命退下,没过多久就去而复返,“回太后,早膳都已经准备好了。”
太皇太后在宇文筠然和蒋紫凝的搀扶下起身。
早膳后没多久,宇文筠然就被太皇太后以让她回去休息为由赶出了慈宁宫,而跟着她出来的自然还有秦烈。
这样一来,越发加重了太皇太后心中的猜疑。
而留下的蒋紫凝,则成了太皇太后的重点询问对象。
太皇太后拉住正在为她捏肩膀的蒋紫凝,问道:“凝儿,你如实告诉哀家,烈儿中意之人是不是凝儿?”
以太皇太后如今的情况,恐怕睡一觉醒来就将现在发生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了,蒋紫凝“如果是,皇奶奶你会反对吗?”
“果然如此,”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问道:“筠丫头和宏儿解除婚约,是因为烈儿吗?”
“皇奶奶,您想到哪去了。”虽然蒋紫凝不知道秦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宇文筠然生出好感的,但这黑锅蒋紫凝还真不能让秦烈背,“这怎么可能!”
“不是就好。”太皇太后面色稍霁。
蒋紫凝颇为意外的道:“皇奶奶,您不反对吗?”
“反对做什么?”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筠丫头如今重孝在身,再论婚嫁少则是一年后多则就是三年后,到时未必能找到中意的。烈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虽然看似胡闹了一些,但他骨子里却比谁都活的清楚,若到时他依旧没改变心意,筠儿也没有意中人,哀家便腆着这张老脸给他们做这个主。云苍国去不得,那他们就留在我东泰国,哀家看谁敢动他们两个!”
原来,太皇太后才是这个皇宫里活的最明白的那个。
宫门外
正欲上马车的宇文筠然转身看着紧跟在她身后的秦烈,秀眉轻蹙,有了前两晚独处的经历后,她现在可不想和秦烈独处,道:“陛下,请留步!”
秦烈非但不退反而向她又逼近了一步,低沉的嗓音在两人之间想起,“然儿,你这是在怕和我独处吗?”
宇文筠然稳了稳开始有些紊乱的心神,反问道:“那陛下是不是应该先反思下自己最近的行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