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这一朵朱颜可够蓝小姐和妹妹两人用,毕竟那朱颜只有这一朵,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朵朱颜是否还在。”
宇文悠然看似无意的感慨,却让皇后的眸子瞬间深了几许,熊夫人刚刚才燃起的希望,如今自然是在意的很,更是将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面现焦灼,恨不得立即进宫确认一番将那朱颜据为己有。
皇后安抚道:“筠儿说的不错,国公夫人稍安勿躁,待本宫回宫确认,若忧儿那里当真如筠儿所说有那叫朱颜的疗伤圣药,她定然是不会吝啬。”
“臣妇谢皇后娘娘!”
国公府一家自然是感激万分,却没有注意到蒋云宸的神色变化。
谢恩之后,熊夫人终于再次想起了她今日的目的,秦烈看欲要再次向宇文悠然发难,极其惋惜道:“就这样将圣药浪费在一对丑女身上,真是可惜!”
顿时,国公府一干人均怒目瞪向他,秦烈却好似浑然不在意,耸肩撇嘴道:“你们别这么看我,难道本王说的不是实话吗?”
宇文悠然突然觉得有时候秦烈这肆无忌惮、张扬跋扈的伪装倒也不是那么碍眼,至少在此时很是大快人心,眸中带了几分笑意。
秦烈得到鼓舞,目光扫过面现惋惜的宇文瑶儿,魅惑一笑,“难道女皇不认为将这样一朵世间罕见药效斐然的圣药用来疗伤很浪费吗?”
宇文瑶儿此时正在为不能将朱颜据为己有而惋惜,秦烈的话直击她心底,下意识的便点头赞同,点到一半,突然惊醒,连忙止住,恼怒的瞪了秦烈一眼,僵硬的解释道:“药本来就是用来疗伤的,物尽其用,又怎么会是浪费。”
可是她的解释配上刚刚下意识的点头动作,却显得格外虚伪。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达奚丰赡,待看到达奚丰赡狞起的双眉时,心中一紧,但更多的却是对秦烈的恼怒。
文悠然眸中的笑意锐减,这宇文瑶儿比她预想的还要没脑子,显然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她看似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中为紫月国树敌,若是任由她这么下去,恐怕用不到巡游归国,紫月国就已经四面楚歌了。
回眸间,看到秦烈目光中的探寻,宇文悠然稍作停顿,思索起秦烈今日的所作所为,好似他每次开口,总能挑起一些是非。
她还不会简单的认为秦烈这么做除了帮她外而全然没有丁点别的打算。
她正想着,却看到秦烈冲她快速的眨了下眼睛,然后引着她的目光向大殿的一角看去。
恰好看到正在听小太监汇报的安公公的脸色大变,挥手让小太监退下,然后匆忙的走向蒋凌宏。
这下不仅是宇文悠然,大殿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安公公的异样,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在心中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宇文悠然再次看向一副兴致勃勃看好戏模样的秦烈,心中亦在猜测他究竟做了何事?
蒋云宸听着安公公的耳语,神色愈发的凝重,目光一一从国公府身上掠过,最终停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的心中顿时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皇上,可是宫中出了事情?”
安公公得到蒋云宸的示意,躬身悲切的宣布道:“国公府老太君,薨!”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皇后的护甲应声而断,凤眸中泪光涌现,合上眼帘,两行清泪悄然滑下。
“母亲!”蓝博严高呼一声,转身向着京都的方向跪下,重重的叩首,久久没有起身。熊夫人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便被泪水填满,跪于蓝博严身后。
浅陌朵浅陌歌姐妹亦从席位上离身,相携向着京都方向跪下,蒋凌宏本就僵硬的身子多了份悲戚和颓然。
大殿中被一股悲戚的氛围萦绕,老太君的离世并没有给大殿中的众人带来太大的意外,毕竟寿宴当日,太医便已经下了结论,老太君能奇迹般得挺上这么多天,显然已经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众人都将这归结为老太君以往的身子骨好,宇文悠然亦然。
而今日秦烈的表现,却让她有了些不同的想法,但还不待她细想,便敏感的觉察到一道充满怨愤的目光,抬眸迎了上去。
时至今日,皇后自然没有必要再隐瞒她的情绪,直接用态度向众人表明了态度。
终于不再伪装惺惺作态了吗?宇文悠然眼底一片冷然,丝毫没有躲避皇后目光的意思。
陶行知看着此幕,又看了眼同样看着皇后和宇文悠然的蒋凌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惋惜的同时亦有些庆幸。
陈贵妃看着皇后此时的模样,想到她那夭折的两位皇子,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可眼角却禁不住的一片湿润,将蒋紫凝紧紧的揽入怀中,轻声道:“凝儿,答应母妃,你千万不能有事。”
“嗯。”蒋紫凝看着皇后侧脸上的泪痕,想到她今日若是真的出事,那母妃也一定会很难过,鼻子一酸连忙点头应下,心中却对那救她的人越发感激了几分。
百善孝为先,此时赶回国公府才是当务之急,蓝博严自然不能在毒虫一事上再做文章,起身请辞道:“臣恳请皇上准许微臣先行一步。”
蒋云宸好生安抚一番,准许他与国公府众人先行离去,并表示稍后他会与皇后一道前去为老太君送行。
皇后终于收回怨愤的目光,与蓝博严一道谢恩,谢恩后,蓝博严便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暮色渐至,今日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眉目,蒋云宸便留下洛王与紫月国一道彻查今日的事情,起身向宇文瑶儿辞行。
蒋云宸一走,今日受邀前来的众人自然也不多做停留,纷纷向宇文瑶儿辞行,好好的宴请竟然生了如此多的事端,还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宇文瑶儿心情自然美不到哪去,敷衍的大手一挥,扔下一句“各位请自便!”便起身离开。
这一下,大殿中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达奚丰赡清幽的眸子闪过一丝疲惫,却不得不出来善后,他的恭谦有礼让不少人的脸色稍作缓和。
秦烈看着宇文悠然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达奚丰赡身上,还有着对他不曾有的笑意,对引砚一伸手,引砚连忙将手中的酒壶递上。
秦烈拎着酒壶,漆黑的瞳孔漾起一圈漩涡,笔直的走向达奚丰赡,闯进宇文悠然的视线中,“达奚公子,前日我们可是说好了要不醉不归的,不如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宇文悠然收回目光走至陶行知跟前,浅笑道:“父亲,我们也走吧。”
陶行知点了点头,带着陶妙淑、陶妙玲起身,司空淼步态妖娆的走了过来,宛若白玉雕琢而成的玉手托着两个瓷瓶,递向陶行知,解释道:“药膏外抹,药丸内服一日三粒,相信二小姐的伤一定会好的很快。”
“多谢司空公子。”陶丞相亲自接过,郑重的道谢,司空淼妖娆的摆了摆手,转身妖娆的离开。
陶行知将瓷瓶收起,带着宇文悠然等人离开了大殿,回到陶妙玲休息的西厢房,却只有茯苓一人,询问之下,才知史太医确认陶妙玲无碍后,便去了伤员的院子。
陶行知看着此时熟睡中陶妙玲安静的样子,眸子明明暗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宇文悠然吩咐道:“绿芙,你去找别院管事的找一顶软轿和几个粗使婆子再多拿几条锦被过来。”
陶行知回头看着她一片沉静的眸子,丝毫看不出半点异样,但却也没有她看向淑儿和琴儿时的温度,显然她心中还是恼怒玲儿的,但却还能这般心思缜密的安排,丝毫没有半分感情用事,这点很是难得,这份行事风格像极了晴儿。
如果玲儿能够改过……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便被陶行知自行掐灭,不是他不相信宇文悠然,而是他对陶妙玲没有信心。
绿芙回来的速度快的让人讶异,不待宇文悠然和陶行知询问,绿芙便自行解释道:“郡主交代的事情,达奚公子已经先一步安排好了,奴婢刚出院子没多远,就遇上了抬着轿子往这边来的嬷嬷,如今她们正候在院子中,可要奴婢请她们进来。”
“达奚公子果然不负盛名。”陶行知心声感慨,“请她们进来吧。”
宇文悠然突然心血来潮,向着陶行知问道:“父亲以为紫月国女皇身边的这七人如何?”
“各有千秋,任何一个放在我东泰也绝对是个中翘楚,”陶行知对他们的评价很高。
宇文悠然忍不住再次问道:“那紫月国女皇呢?好似和传言中的有些不一样。”
陶行知眉心一锁,摇了摇头,“确实是与传言中有些相悖,这任女皇终归还是太过年轻了一些,过于计较一时的得失,各方面都比不上上任女皇,可惜……”陶行知惋惜的摇了摇头,
宇文悠然心中亦有触动,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的母后能够活着,临死前小裳,应该说是宇文瑶儿的话再次在她脑海中回响。
大长老!她一定会查清当年母后亡故的真相!衣袖下的手微微的发抖,昭显着她心中的恨意。
不过在紧接着听到陶行知下面的话后,她猛地抬起头,双眼灼灼的看向兀自还在回忆的陶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