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97反常,二月的蚊子
然而尽管如此,五皇子却难得好心的没有点破晏知书的谎话。
太子殿下本也不是有意为难她,只不过也着实觉得蹊跷了,言而总之却还是担心晏知书,听她这么一说,语气又极为委屈,哪里还有心思去追究什么真假呢?挥了挥手,就让崔莺莺下去了。
崔莺莺转身朝五皇子看了一眼,得到钟离子瑛微微眯着眼神示意后,便行了一礼,从楼上告退。
方才那位皮球一般的季公子,看着五皇子对这些人如此礼遇,也傻了眼偿。
对方可是皇子,自己不过是个区区公子哥儿,既然那些人来路大的需要五皇子尊敬不已,季公子便也缩到了一旁,努力的降低存在感,什么美娇娘都顾不上了,默默的看着五皇子同太子殿下客套。
钟离子瑛从座椅上施施然起身,行了几步迈出包厢,到得太子殿下面前,这才拿着扇子拱了手,道了句:“三哥好。”
因着是在宫外,众人都是常服打扮,五皇子便也没有点破众人身份。
可即便是这般,那位浑圆的季公子仍是被吓了一跳,一双腿抖得如同筛子似得……我的娘啊!这可是五皇子殿下啊,五皇子殿下都称他为哥哥……那对方不也是皇子了?
可怜这位季公子,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五皇子那句三哥哥的意思,只当又是一个皇子,却没有联想到当朝皇上膝下排行第三的,岂不正是太子殿下,钟离子清。
虽然如此,这位季公子却也是个上道的,连忙小心翼翼的腆着笑赔罪道:“呦,这可巧了,当真是不打不相识,季某三生有幸,能与二位皇子相识,快快快!快请入座,今日这顿我季某人请了。”
他本就生的一副猪头样貌,偏又浑圆的很,却硬是要装出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了。
晏知书却是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虽然掩着唇,面上却松了几分笑意。
季大公子见美人儿都笑了,心里作死的想着,那带着美人儿的这位皇子肯定也不追究了。毕竟他就是这样,女人嘛,长得漂亮就多宠些,只要小娇娘笑了,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呢?
季大公子硬是由己及人的揣测了太子殿下一番,笑的花枝乱颤,死活要做东请几位吃饭,连同葛青,都硬是被他“好客”的给按在了椅子上。
五皇子用他那把风的描金小扇子遮了遮容颜,露出来的半边儿脸上,透出一股子嘲讽的微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晏知书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却偏偏被五皇子给逮着个正着,“咦?”
五皇子好奇的惊叹了一句,描金小扇子啪的一声合在了一起,太子撇了撇他那边儿的情况,状似兄友弟恭的问了句:“子瑛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钟离子瑛尾调拉的有些长了,看着晏知书在那里呲牙咧嘴,满腔恼怒却偏偏又要压抑着警告他不能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奥,也就是三嫂她……”
说到这里,五皇子又是一个大的停顿。晏知书简直后悔的撞南墙的心都有了,被太子殿下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五皇子这才急忙补充道:“就是三嫂面前的茶杯旁停了一个蚊子,哎……真不知道才这时月哪里来的蚊子呢?”
说着他还自顾自的感叹了一番!
晏知书简直被他吓得心都会掉到嗓子眼了,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表情却忒有些敷衍了。
太子殿下眼色暗了暗,却也并未说什么,可有可无的解释了句:“虽是二月,今天的春天却也来的早了一些,很多地方已经闹起了暑气,有蚊子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
“对对对!蚊子有什么稀罕的,来来,我们快吃菜,这明月楼的手艺,还真特么好的没话说。”季大公子撸着袖子,油腻的手夹了一筷子肥肠放入了自己的碗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打圆场招呼着众人,那叫一个忙碌。
晏知书偷偷的注意了一下,她敢打赌,这顿饭吃下来,但凡那位季大公子碰过的菜肴,太子殿下连同五皇子却是一点儿也没粘。
然而就是这般,晏知书却对季公子连最初的那点儿厌恶之心也淡了不少,她倒是看出来了,这位季大公子算不得什么坏人,撑死不过是混账了些,没头脑了些吧。看得出来,这样的人若是跟了钟离子瑛,还不得被五皇子拿捏在手心里,耍他还不跟玩儿似的?
也许五皇子把季大公子给卖了,这位憨厚的季公子还能帮五皇子数钱呢。
想到这里,晏知书却不由的为季大公子默默地在心里点上了一排蜡烛,鞠了一把辛酸泪。
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晏知书回到寝殿里头,刚换了衣裳,就被从门口进来的太子殿下堵了个正着。
“殿下!”晏知书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躲开,便系好了衣带上前去给他行礼请安。
太子殿下这次倒有些反常,非但没扶着她起来,反而怔怔的望着晏知书,眸子里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晏知书就晓得今日那些话,八成骗不过太子殿下,然而她当时情急之下又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晏知书就差狠狠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她真是天生犯贱,好好的东宫不呆着,干嘛非要和太子出去呢?
出去也就罢了,自己这是有多么的走霉运,万儿八千年的不出宫一趟,出去了却偏偏遇上了结党营私的五皇子。遇上了也就遇上了吧,却还有一个碍眼的崔莺莺陪着,她在看见崔莺莺的时候,猛然间想到了前世的情况,情绪直接暴走,自己都没控制的住。
若是在以往,以晏知书沉静的性格,怕是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大动肝火,和别人出言相讽了吧!
晏知书自己晓得,太子殿下自然也晓得。
和晏知书在一起这么久,他不敢说自己了解她,却也明里暗里对晏知书的观察不在少数,如今日这般失态的,显然不是晏知书正常的精神状态,只能说……她有什么在瞒着他。
太子殿下也不说话,就和晏知书这般僵持着。
晏知书心里一边儿暗暗的骂着,面上却只好僵着笑,太子殿下不说起来,她也不好直接行完礼就起身,那也着实显得太没有诚意了一点儿。
太子殿下看着她,叹了口气,拉过晏知书直接揽到了怀里,语气透露着丝丝无奈:“我也并不是当真想让你对我敞开心扉,我很清楚的知道,知书你做不到,我也不曾逼迫过你什么,我都说过,有些事情,若是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就不会逼问你,什么时候你想告诉我了,我必然会用心的听着,记着……”
他的声音那般的温柔,让晏知书险些又沉溺了进去。
初出反应过来的时候,晏知书却是沉默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同太子殿下所说,有些事情她是不可能对他说的,比如自己重生的事情,她若是说了他肯定不信,但是她不说他却时时这般关切着……让晏知书好生难做。
窗外的风掠过白云,鸟儿在枝头鸣唱,一派的春意盎然。
晏知书吸了吸鼻子,将头深深埋在太子怀里,有些别扭道:“臣妾知道殿下待臣妾的好,然而……有些事情臣妾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殿下说,殿下您给臣妾一些时间好不好?”
晏知书很少在钟离子清面前自称臣妾的,除非是真的有求于他。
太子殿下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他老早也就知道,晏知书瞒着他的事情不在少数,明明之前一直想的很好,不去打扰知书,给她想要的自由和陪伴,自己只需要时时刻刻保护着她,帮助着她就够了。
为什么……越来的越不像自己了,突然间,他好像失去了平静,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分寸,太子殿下在抱着晏知书的时候,眼角划过一丝哀寂。
他以为他只要守着晏知书就够了,现在才发现,这些都远远的不够。
他想要她对他敞开心扉,把一切都告诉他,自己可以和她一起去面对,他不希望晏知书隐瞒自己,他想要以平等的心去交换晏知书的平等。
他可以为她做到的,希望她也可以。
然而他什么时候忘记了呢?爱情根本就没有平等可言,谁爱的多一些,谁爱的少一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先爱的那个人,注定要为后来那人遮风挡雨,倾尽身心,后来那人却只需要享受着他的爱就够了。
爱的越深越没有自我,钟离子清,你什么时候是这样子的人?
一贯风淡云轻,不在意世事的太子殿下,何曾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过。
然而……晏知书,你却如何不能明白,关心你是想要去保护你,询问你是想要去了解你,而害怕却正也是因为太过爱你。
因为爱所以害怕失去。
他抱着晏知书的手有着丝丝的颤抖!
---题外话---崔莺莺此人,我们以后还会提及,所以在这里晏知书和她的过往就不多交代了。哎,其实也没什么,阿十题外话剧透一下吧,无外乎一个男人和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之间的故事,还能有什么啊,且这两女人还都是心性高傲的,骨子里各个都不服输,又都是聪明的女人。所以说啊……五皇子艳福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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