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外面的余悦见他们姐弟两面色缓和,有说有笑地一道出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以刚才程晨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程凡的反应来看,余悦还以为这两人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呢。
看来程晨在公共场合还是克制了。
程晨迎上余悦,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心情颇好地挑了挑眉:“走吧,去照顾照顾我弟的业绩,买点化妆品什么的。”
余悦失笑:“什么情况?刚才还跟仇人似的,现在就成一家人了?”
她朝程凡看去,小伙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离得近了才发现他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的确很适合柜哥的外貌气质,再加上身上这一身黑色西装制服,余悦再次在心里肯定自己的眼光,长得就是帅,该看眼科的是她程晨才对。
程凡为姚美兰悉心挑选了一套护肤品,程晨正要结账时却被他制止了。
“别,就当时是我送给我妈的。”
程晨也不跟他客气,心安理得地收下,离开时还不忘叮嘱:“自己在外面别太逞强,有事记得找我。”
记忆里,程晨和程凡好像很少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以前程晨总是埋怨姚美兰偏心程凡,那会儿程凡还小,也不懂程晨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怨念和偏见,他们姐弟两的感情一直都不能说好,反倒是现在,缓和了一些彼此之间的误会,程晨心里倒也有些释然了。
在等待姚美兰的空档,余悦听了程凡和姚美兰的那些恩怨,从不可思议到不敢相信。
“你妈到底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有偏见?现在柜哥多得是,你看那些大大小小的奢侈品大牌店,哪里没几个像模像样的帅哥?现在很多做得有声有色的美妆博主也有很多性别男的,我真想不明白,你妈居然会觉得做这事儿是丢人现眼?”
程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嗤一声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以前思想有多保守,她当时还觉得我进酒店工作是不务正业会被人看不起呢,我妈那思想还停留在几十年前,虽然社会发展很快,国民素质也进步地很快,但她就是不肯睁开眼看这个世界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跟她当初一直有那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大概是跟现在的姚美兰相处久了,余悦几乎都快忘了以前的姚美兰说话有多刻薄性格有多强硬,说她专制都不为过,光是在程晨结婚这件事上,这母女俩就已经说不清吵过多少回了。
余悦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对劲:“我觉得你妈应该有什么原因,才会要求程凡不干这一行,否则我实在无法理解,宁愿让孩子在家废掉也不愿意摒弃自己的偏见让孩子去做想做的事情?”
程晨冷不丁一句:“我妈的心思你别猜。”
余悦瞬间漠然,有时候想,程晨这么强势的性格,是不是也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强势的母亲?
**
月中的某天,程晨和宋勉谈完下一季度的工作汇报,刚一出门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余悦。
余悦一把扯过程晨,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你和黎璋闹掰了?”
程晨满脸问号,不明所以。
“黎璋刚才打电话投诉,说客房服务员把他的私人物品丢了,我叫姜颖查了一下,打扫他房间的正好是你妈,黎璋也知道是你妈,可他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程晨心里猛地梗住。
眼看电梯还需要再等一会儿,她干脆疾步往楼梯口去。
“黎璋为什么会住在我们酒店?”
他堂堂W酒店的老总,怎么有事没事总喜欢往悦莱来?
余悦看了眼她的脸色,镇定地说:“今天包下宴会厅的大手笔婚宴,听说结婚的女生是他前女友。”
程晨蓦然扭头看她,像是在质疑她似的。
“我也是听说的,真假不知,反正他就是来参加婚宴的,女方家人替许多来宾开了房间,他那间房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本来以为他不会入住的,没想到他居然真来了。”
最后那半句余悦的声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但还是入了程晨的耳。
黎璋的房间门口,包括姜颖及楼层领班等人都忙着解决问题,唯独不见姚美兰。
程晨赶到时,黎璋脸色不善,显然刚发完一通脾气,满脸的不耐烦。
“姚美兰呢?”程晨看向姜颖。
听到程晨的声音,黎璋也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
姜颖谨慎地回答:“去找刚才不小心丢掉的东西了。”
姚美兰在酒店已经工作了这么久,照理说不可能粗心大意到丢掉客人的私人用品,况且这房间里格外整洁,几乎连行李都没有,如果真有客人的私人物品应该格外显眼才对。
程晨朝姜颖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办公室方向去。
黎璋这人可不好对付,尤其又是同行,处理这种投诉需要尤其谨慎。
“到底是怎么回事?客人有没有说被丢掉的是什么私人物品?”
姜颖也有些愁眉不展:“是一枚戒指,听客人说戒指掉进了水里,他用纸巾包着往桌上随便一放,当时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匆匆忙忙就出去了,回来后发现房间被打扫过了,戒指也没了。我问过姚美兰了,姚美兰承认当时自己把那一包纸巾丢进了垃圾桶,她以为是客人用过的纸巾,一团抱着还湿溻溻的,所以也没多想就当成垃圾丢掉了,谁能知道那里面还藏了戒指呢?这会儿她已经跑去留下垃圾桶里翻找了,但不好说,也不知道楼下的垃圾有没有收过。”
姜颖看了看程晨铁青的脸色,不禁替姚美兰捏了把冷汗,这一出姚美兰恐怕又要挨程晨的教训了,好不容易母女俩感情和睦了不少,可别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觉得你妈妈也不是故意的,这种错误有时候可能连老员工都会犯,你还记得吗?当时那谁,都干了七八年了也犯过和你妈同样的错误……”
姜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着程晨的脸色变冷,最后知趣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