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是查旋跟殷甫辰上了火车,探子才回禀富少歇。
因为毕良野的暗线将富少歇暗线从查公馆全部剔除,查公馆里面的情况富少歇第一手拿不到。
毕良野的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富少歇当即反应“威胁”是他意料当中,却不敢相信在威胁中存在的主体不是自己,而是毕良野。
或许他能想到,却潜意识不想去相信。
眼前的小人儿很痛苦,他看得出来。
查旋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宁愿这样痛苦,过着寄人篱下,提心吊胆的日子,都要帮助毕良野,是富少歇不能承受之痛。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查旋的心会帮助别人来对付自己。
他亲手呵护栽培的花朵如今美的愈发醉人,连同这幽怨的样子都是那样勾魂。
她成熟了,眼神中那抹类似小兔子似的纯澈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深沉。
他该高兴吗?
跟着自己在一起的查旋时刻都像个小孩子,所有的坏脾气他都能知晓,他也愿意哄她,甚至就愿意看她无理发疯吃醋的样子。
短短数月,眼前的小人儿冷稳的叫他心痛。
疼,吸不进去气一样的疼。
或者像吸进去玻璃碴子一样的疼,颗粒很小,却足够刮伤五脏。
查旋和他四目相对,满脸都是无望,她哽咽回复:“你松手,他是你弟弟。”
她不回复富少歇的挖苦,没意义。
富少歇阴恻恻冷笑:“既然你这么忙,我怎么好再让你费心照顾我弟弟,我今天带他走,此后不劳你费心。”
他话落,握住查旋手腕的那只手直接松开了,另一只手将小富少辉随意丢给了富雅仪。
小富少辉气儿都喘不匀,听见富少歇的这句话如临大敌,惊恐又可怜的看着查旋,还不敢说话。
富少歇扭头,眉目猖獗冲殷甫辰道:“总长觉得自顾不暇不恰当,还能忠人之事看来是应付裕如,我就不打扰了,恰巧杨委员和我约了饭局,好像是讨论学生身上刀口的问题,我也挺好奇的。”
他轻飘飘话落,查旋却舌桥不下。
她撇头窥伺殷甫辰,后者仍旧淡笑,却完全没有笑意。
殷甫辰的淡笑多半是儒雅风气下正常的面部表情,看他是不是真的在笑,或者有没有情绪反应,还要看他的眼睛。
此刻他的眼内漆黑不见底,什么也看不见。
这些日子的接触,查旋虽然看不透殷甫辰真正内心所想,但却能察觉到他细微变化。
富少歇这句话有问题。
殷甫辰拉着查旋手腕放在身侧回复富少歇:“那我也就不留富少和三小姐了。”
小富少辉这个时候哭的伤心,小声儿叫查旋,眼神中期盼她能把自己留下。
查旋心疼刚想要说话,殷甫辰握住她手掌的手用了力。
富少歇同时也在看查旋。
小人儿泪眼朦胧踟躇半晌,终究是没有开口。
这是殷甫辰家,他说了算,查旋不能擅自做主。
富少辉是富少歇的弟弟,查旋说了也不算。
欢天喜地的开场在沉闷压抑氛围下结束。
富雅仪拉着小富少辉也没敢多说话。
到门口的时候,查旋叮嘱富雅仪多多照顾小富少辉,还提醒她小富少辉要上学的事情。
富雅仪说暂时会在京都,会送小富少辉去上学的。
“放心吧,这几日我打电话约你,你请我吃饭。”
查旋连连点头:“好,我等你。”
富家从小就是富少歇说了算,富雅仪虽然不像富少荣那般懦弱,可也不敢和富少歇对着干。
临上车时,小富少辉眼巴巴望着查旋,哭的止不住抽泣。
富少歇和殷甫辰道别来日方长随后离去,决绝又凛冽。
查旋求人不假,殷甫辰的心思富少歇看懂了。
殷甫辰拉着查旋小手儿道:“吃饭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查旋疲惫说:“我不饿,我想先休息,你去吃吧。”
她哪里有心情呢。
殷甫辰没回话,却也没松手,拉着她到了餐厅。
查旋拿不准他意图,没再拒绝。
小人儿心中苦啊,虽说收敛心性是好事儿,可总也要揣摩,甚至还要顾及,并且要小心翼翼,就很累。
今儿下午的事情,她不想在经历了。
对于查旋这种原本洒脱性格来说,这种方式无疑是最痛苦的。
晚餐准备的丰盛,满桌子佳肴对比两人就更显气氛形单影只。
殷甫辰先给查旋盛了一碗羊肉萝卜汤。
他说冻了一天,这汤暖身子。
“羊肉是鲁师傅从老家带回来现杀的,就怕耽搁久了不新鲜,天没亮就动身往回赶,怕你嫌弃膻,特意放了海虾,是他独家秘制做法,你尝尝。”
鲁师傅是府里面大厨,手艺精湛,前些日子家里老母亲生病,跟李胡告了假,老家在京都周边,那地方羊肉出名。
殷甫辰听说后给了些钱财让他别吝啬给老母亲看病,鲁师傅感激,杀了羊带回来给殷甫辰补身体。
冬日里羊肉萝卜汤补元益气,海虾去膻味提鲜。
因为查旋入住后,殷甫辰在饮食方面交代过很多次,不要有怪味儿,尽量多用海鲜。
鲁师傅牢记于心,做菜更仔细。
小人儿说了声儿谢谢便从殷甫辰手中接过碗。
没胃口也要吃,人家这样用心,总不好辜负。
她用青玉瓷勺舀了一口汤,随即就说好喝。
殷甫辰没看她,却笑得玩味:“好喝就把这碗都吃了,本来也没多少,你最近瘦了许多。”
小人儿从来到京都这短短时间,的确瘦了不少。
不过她面颊饱满,看上去还好,不是特别明显。
她一听就头大,好吃她却没胃口,客气一下而已被殷甫辰钻了空子。
她放下勺子摸了摸自己脸颊:“没有瘦啊,我脸上的肉还在。”
她想告诉殷甫辰自己没瘦,所以不想吃。
可殷甫辰还是没看她,却笑得更加开心夹菜说:“可能是别的地方转移过去的。”
查旋一两秒没反应过来,看他这笑容才明白他说的是啥。
餐厅里好些佣人都在,查旋没由来闹了个大红脸。
佣人脸上带着笑意只当两口子随便玩笑,不管会不会多想,殷甫辰这话无伤大雅。
可查旋自己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儿的呀。
也真是奇怪,她不论经历过多少风月洗礼和闺房情趣,总是能红脸,脸皮儿太薄了。
而且还偏偏能叫殷甫辰撩的脸红凝噎。
她低头闷不做声喝汤,殷甫辰时不时笑着给她夹菜,一直嘱咐她多吃点,太瘦了。
后来他兜底解疑惑撇出最露骨的一句是:“也可能是朦胧烟雾中,识不清飘飘双峰真面目。”
他在抱怨因为没有解开衣裳看个仔细,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许是查旋的那里并不瘦。
小人儿是彻底被他给弄烦躁了。
他摸了那么久,还能不知道嘛,就说些这样的话来调戏她。
她几口飞速将碗里面的东西吃了一干二净,连点汤渣都没剩下。
“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殷甫辰见状很满意放下筷子:“这次夫人表现很好,我还准备好几首诗词没念出来你就吃完了。”
他拿着帕子擦手看小人儿:“留着下次你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念,走,我送你回去。”
满餐厅的人恍然大悟,总长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语是为了逗夫人开心吃饭啊,真恩爱啊。
夫人怎么这样还不高兴?
查旋晚娘脸看殷甫辰,任由他拉着小手儿起了身。
她在殷甫辰身边的时候,多半像一位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回房的一路,查旋没说话,殷甫辰也没说。
查旋在担心小富少辉,也在担心毕良野,还在担心富少歇,也还会想起来富少歇那句话的背后意思。
显然富少歇是知道什么,学生事情对殷甫辰来说就是头等大事。
事实上查旋也认为殷甫辰自顾不暇,可殷甫辰却没有半分露怯,这让查旋很疑惑。
两人不知觉停在她房门口,殷甫辰松开她小手儿:“早点休息,今天你累坏了。”
他语气如常温柔,是不会让查旋倍感压力的。
借着月色,即便入冬,殷甫辰面庞上也是温润的,看上去暖暖的。
小人儿终于松了口气点头:“嗯,你也早点休息。”
她转身之际听见殷甫辰嗓音很沉的问了一句:“夫人方才的担心中有我吗?”
查旋脚步一顿,脑中短暂空白,不知道怎样回复。
那算担心吗,算好奇吧?
她踟躇没出声音,喉咙口像是被堵住一团棉花。
半晌,殷甫辰轻声笑了:“进去吧,天冷。”
他笑的凄凉也自嘲,明面上算了,内里能听出来有些悲哀。
小人儿没回头,嗡嗡的嗯了一声进了门。
她没有开灯,撇头就能看到殷甫辰的身影还立在窗户旁边。
殷甫辰府邸是老式宽绰舒朗的游廊建筑。
门和窗户在同一侧紧邻,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殷甫辰在这一天之内得罪两位劲敌,查旋也在怀疑他真的不会自顾不暇吗?
她也回想方才自己有没有担心过他,答案其实很清晰,没有。
她好奇学生事件带来的影响,也可以说是殷甫辰自身影响,但他的安全以及倒台与否,查旋确实没想。
好像殷甫辰是个传奇,传奇到不需要担心的那一种人,而且,小人儿今天被他吓坏了,为什么要担心他。
今天一天,小人儿太累了,她回到床上把所有事情想了一遍,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接下来两天,查旋这边风平浪静,没有接到毕良野和富少歇任何一方的消息,富雅仪也没有打电话。
物极必反,越是安宁,查旋的心反倒是不安。
果不其然第三天,查旋在吃午饭的时候,佣人慌忙禀报:“夫人,韩五爷还有杨委员来了,我说总长不在,可他们说要找您,您看这?”
大概是殷甫辰下了令,全府上下不在称呼查旋为査小姐,而是改成了夫人。
查旋没办法反驳,佣人怎么叫,她就怎么答应,驳了等于驳殷甫辰面子。
她看着佣人慌张模样沉默,既然说是来找她,怎么也不能给人挡在外面。
她让佣人把人请到正厅去,她随后就到。
这些人挑这个时候来,显然那就是知道殷甫辰不在。
查旋当日没留下半分证据,空口无凭的指认,查旋没有那个道理躲藏。
杨易绅心术不正想要整人,得此下场完全是自食恶果。
小人儿回房换了身儿比较隆重的衣裳,见人嘛,自然要盛装打扮。
茜红色泡泡袖鱼尾旗袍,松紧带收紧手臂曲线,这件旗袍没有领子,类似洋装的风格。
她站在镜子前面好久,脖颈间小人儿那枚血玉指环一下子拉住视线。
血玉配着溜金链子鲜艳又矜贵,漂亮的恰到好处。
她抚摸半晌,小心翼翼将其摘下放在首饰盒里,换上一条钻石项链。
她的血玉坠子贴身带着,这些人不配见。
收拾妥当后,她又小磨蹭一会儿,才披了件短款纯白色皮草出门。
妥妥的雍容华贵。
小人儿其实很少打扮这样珠光宝气的,不过今儿这些人,她非得要这样打扮。
她进入正厅的时候发现他们人阵仗不少,那日同行的几位千金,包括那个刘子蕊都在其中。
楚畅被何英安排送走了,所以不在。
杨三立和韩五爷已经落座,面上气焰很嚣张,韩五爷相比杨三立略微压抑一些,怎么说他儿子伤的是最重的,还是他自己下的手。
还有一位和他们年纪看上去差不多的应该是崔里的父亲,崔爷。
他们见查旋进来先是怔楞半晌,因为小人儿这副样子太美了,有电影明星的光彩,还有胜似电影明星也没有的气质。
不过他们也不是来看美女的,是来搞事情的。
杨三立倨傲抬下巴,似乎以为查旋会跟他打招呼,可查旋谁也没理,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俯瞰大家。
“你们好,大家已经落座,我也不过多谦让了,王妈,给大家上茶了吗?”
查旋当家女主人派头十足,一点没客气。
王妈点头:“回夫人,已经上了。”
查旋点头接着平视:“听佣人说众位是来找我的,那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直接说。”
她太直接了,没走礼节,没走寒暄,连同一个个招呼都没打,像开大会一样吩咐大家开口,搞不好也像开早朝的。
众人被她弄得瞬间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不过到底也都是老狐狸。
杨三立没看她率先嘲讽开口:“查大小姐是倾帮掌门人,怎么连点尊老爱幼的礼数都不懂,润城那小地方就这规矩?”
他话落,众人都瞧好戏姿态看查旋。
小人儿笑了:“杨委员此话怎讲?”
杨三立直接起身双手插着腰挺胸:“你如今不管嫁没嫁给殷总长,那在我们面前都是小辈儿,最起码打招呼的礼貌要有的吧,你如此随意,可见是平日里作风随意惯了还是就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找茬的话都没穿件衣裳就这么赤裸裸的抛出来,也好意思说别人没规矩。
查旋没起身,翘腿回他:“杨委员来的匆忙,中午吃饭了吗?”
她再度不按套路出牌也许会让大家以为她要服软开始讨好了。
杨三立警惕回答:“不牢査小姐费心,我们吃过了,更何况我们不是来这里吃饭的。”
他回答的蛮有骨气的。
查旋立马捂着小嘴儿接着拿小手儿在鼻子面前不停的煽乎。
“呦,这什么味儿啊,王妈,你是怎么做事的,狗屎的味道都飘进来了,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好好打扫啊,来了客人你让人家闻到狗屎味儿,被人家嘲笑小地方的人不懂规矩,给总长脸上抹黑是不是?”
王妈连连低眉顺眼赔不是。
查旋疾言厉色:“赶紧给我打扫,去拿几瓶我的法兰西香氛,赶紧祛祛味儿,否则叫人家客人怎么待啊。”
她们主仆俩配合完美,客厅内杨三立为首的几人脸色都绿了。
杨三立气急败坏似乎还要开口,小人儿夸张起身捂着鼻子又坐下嗡嗡着。
“哎呦,杨委员您先坐啊,等喷了香氛您在开口,这屋子里味儿太大了也,受不了。”
杨三立瞪着眼睛看查旋,他又想要开口,查旋就夸张的哎呦捂鼻子,闹的客厅内好些随从佣人止不住低头憋笑。
杨三立个头本就不高,他恨不得气的跳脚。
韩五爷和崔爷一脸包公相,黑的最厉害的当属韩五爷了。
他哪有功夫看查旋演戏,接着起身看查旋开口:“査小姐您也别那么矫情了,我们来是有要事相商,味儿不味儿的你忍着点就是了。”
他话糙但比杨三立中听,查旋勉强拿掉小手儿可扇风的动作没停。
“嗯,您既然有急事,您直接说就是了,我早让您直接说了。”
要不是杨三立装腔作势,小人儿才懒得跟他们演戏,还不够累的。
韩五爷自报家门,说起和富国渊还有查老爷都相识,说富国渊结婚的时候还去喝过喜酒呢。
“怎得我儿子变成如今这幅样子,査小姐当日同行,该是清楚的吧?”
查旋笑眼盈盈的听着,看来这位韩五爷是想先走友情路线,来一遭江湖友情岁月啊。
小人儿整理心绪无辜问道:“韩五爷什么意思?您儿子变成什么样子了,为什么我要知道,哎,韩公子怎么了?”
她装可怜的同时看向那些千金,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始询问。
千金们对查旋本来就有敌意,再听信谣言,对查旋都没有好印象,那脸上的表情是要有躲鄙视就有多鄙视。
更何况查旋当日风骚表情勾引杨易绅,她们都看在眼里,这会儿查旋装出来的纯情,她们怎会买账。
小人儿也没跟她们介意,本也就是问一嘴装装样子。
韩五爷满脸悲愤又生气:“査小姐不知道吗?”
查旋摇头说:“不知道啊,我那日身体不舒服,提前走了啊。”
杨三立这时候在一旁骤然起身走过来,抬胳膊伸出一支手指头:“你狡辩!”
他一过来,查旋就皱眉捂鼻子,跟躲避瘟疫一样,搞的场面再度尴尬。
杨三立是真生气了,这气味儿的事情他就没办说什么,明显是查旋揪着不放,他又不能自己承认自己吃了狗屎。
故而气的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转圈。
查旋虽然捂着鼻子,但小脸儿也冷了,杨三立说话不客气,还有污蔑。
她不留情面伶牙俐齿回击,但手没从鼻子处拿下来,这个狗屎味儿她就给杨三立扣实。
“杨委员说话注意,要让我尊老,自己也不要为老不尊,平白无故说话不客气,我又不欠你钱,凭什么说我狡辩,我对于你们今日来做什么都不清楚,还不能问问起因了?”
韩五爷接话中气很足:“万鹏,杨家大公子,还有崔家小儿子现在都在医院里,包括我小姨太太,他们遭人陷害引到我小姨太太房间内,出了乱子,我收到电话报信赶过去当场撞破,抓住了一个戏子!”
他话落,小人儿心中咯噔一下。
可查旋的表情不能露出半分端倪,立马反应过来韩五爷可能在炸她。
戏子是暗线送走的,绝对不可能回来。
先不说暗线手段,戏子就算是为了小姨太太真爱回来自证清白,韩五爷一样饶不了他们。
天底下没有那样的傻子。
小人儿理所应当回复:“所以呢,韩五爷想说什么?”
“査小姐可认识那个戏子?”
查旋无辜摇头:“听都没听说过,而且我不爱看戏,跟戏子更不会有交情。”
杨三立在一旁阴恻恻开口:“可戏子认识你!”
他的眼睛本来就大,瞪的跟驼铃一样看查旋,像是能把小人儿看穿似的。
小人儿依旧捂着鼻子,但眼睛里有笑意:“是吗,那所以呢?”
她不能接着说。
而且她根本没见过戏子,心中坚定不会出事,明摆着这些人是炸她却也有一丝疑虑,会不会后续出问题了。
都在正厅,她没办法打电话跟何英询问,只有靠心中坚定想法。
韩五爷说:“所以我们想请査小姐和戏子对峙,戏子交代是有人买通加威胁让他把我的小姨太太骗过去的,在座这些人都和戏子对峙过了,就差査小姐了,査小姐做没做过,和戏子对峙过便知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们也不会冤枉您,何况还是在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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