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没穿高跟鞋的话，是无法碰到他脸颊五官的。
不只是殷甫辰，也包括毕良野和富少歇，因为他们太高了，小人儿又娇小。
她诧异又愤懑的看着他，那双琉璃眼几乎是要喷火。
可随即殷甫辰低头说话的竹香温润热浪扑在小人儿的面颊上，查旋瞬间感觉烫烫的。
他说：“査小姐给我一个讨厌我的理由？”
查旋能有啥理由，她瞪着他说出了一句：“你是坏人！”
殷甫辰闻言在顷刻间笑了，盯着她愤懑透红的小脸儿笑的明媚，也透着些丝丝的不怀好意。
这笑容使得他清隽沉稳的面部轮廓瞬间变得硬朗十足。
这样的殷甫辰充满了无限的硬汉味道，有着不亚于毕良野的风华，只不过没有毕良野那般动荡人心的妖气。
他掩藏了往日的一丝不苟，换上这幅勾人面孔，虽不妖，却有够致命。
小人儿趁他笑的功夫，不停的挣脱晃动手腕，试图从他手中抽出自己小手儿。
殷甫辰一点没受影响。
他依旧盯着查旋看，看着她奋力皱起绣眉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接着他压在查旋大白兔上面的胸膛随之加力，下巴也更贴近小人儿的额头处。
绒毛相触，痒痒的。
他暗哑着声音问：“谁是好人？”
查旋仓皇用身体推拒他，恨不得能将门板撞出个洞，赶紧逃离此地。
两抹柔软触之坚挺，完全就是热度与力量的自然摩擦。
殷甫辰穿的是军装，论起摩擦后的感觉该是小人儿更强烈一些。
带有殷甫辰身体温度的胸膛肉骨不断的挤压在小人儿的大白兔上，她自己能明显感觉到异样。
她的小脸儿涨的通红，急的眼眶里面已经蓄满了水雾。
“谁是好人我心中自然知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你也没有权利逼迫我。”
她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可这种清楚让殷甫辰的笑容敛了两分。
论及风月他是生手，不及富少歇和毕良野懂得拿捏，不过雄性本能驱使，他又聪明，也不会跟个生瓜蛋子一样完全不懂得调情。
他握住查旋的小手儿没有松开，戏弄的跟她说：“査小姐脸红了。”
看，这种调情经过他认真解说和剖析，反倒是让查旋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手害了羞。
因为殷甫辰这句话一出，查旋脸红的能照透半边的洁白苍穹。
她恶狠狠嘟囔：“关你屁事。”
殷甫辰笑的郎朗清润，一只手攥住她的两只小手儿，而另一只手用力抬起小人儿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怎么査小姐说话如此粗鲁？”
查旋跋扈的说：“我愿意。”
她就要气死他，恶心他，膈应他。
以至于她扬起来的小脸儿上面拽的不行，也勾人的不行。
殷甫辰从胸腔溢出一丝笑，就在查旋等着殷甫辰回嘴的时候，眼见殷甫辰脸庞开始凑上她的脸庞。
随着他越来越放大的清隽面容贴近，查旋几乎吓到呼吸在瞬间停滞。
可就在她以为殷甫辰要碰上她唇瓣的时候，殷甫辰的脸却在她面前拐了个弯，直接在她耳边呼出了热气并献上了一吻。
他吻在了她的耳朵处接着响起了炙醇的声音：“査小姐还愿意做什么，比如方才要进行的动作，愿意吗？期待吗？”
这话他说的声音很轻，轻到声音仿佛化成了屡屡烟雾钻入了小人儿的耳朵里面，随后在她身体内炸裂开来。
她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殷甫辰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而殷甫辰的唇也一直没有离开她的侧脸颊，直到小人儿回复他“不期待”的时候，他闷笑了一声，不过更像是嘲笑接着说：“那么我期待！”
殷甫辰的骚啊，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富少歇和毕良野总是骚的明目张胆，而殷甫辰则是骚的偷偷摸摸。
他像是暗夜里面浮华而过的羽毛，时不时出现骚动着你的心，亦或者是别的地方。
你气急败坏，你躲避，你甚至想要气的抓住它揪光它杆上面的羽毛。
可当它周身的轻盈触碰你肌肤的时候，你立马会被它带给你的异样悸动所沉沦。
想要在心中偷偷地自我麻痹体验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电流。
电流的那头或许是春深花蝶梦，或许是韶景浮寒水，可以让你悠然看竹色，亦可以让你往来听莺蹄。
然后会在这番清风明月的朗朗乾坤下被窥探，或者去窥探谁，可能被触碰，被疯狂占有。
那感觉是不一样的隐秘。
可小人儿不作声。
她撇头等待殷甫辰主动放手。
她在克制。
殷甫辰明目张胆调戏背后的目地一定不是单纯的。
查旋以沉默驳斥他这种无礼。
殷甫辰见查旋不说话，也的确起身了，不过没有放开小人儿的手。
“我说我期待，査小姐为什么不回复我？”
小人儿灵机一动，似是嘲讽微笑：“你期待是你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回复你？还有我要提醒殷总长，我并不是单身，不具备接受别人追求的前提。”
她没有承认她跟谁，以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谁也不会追问，可殷甫辰貌似不按常理出牌。
他问了：“那査小姐的男朋友是谁呢？”
这话一出，查旋整张小脸儿垮的不成样子，眼神含恨看着殷甫辰。
他就是故意的！
他好像明知道不会从查旋口中承认毕良野的身份，而也说不出来富少歇。
就在小人儿准备怒骂他的时候，窗户突然间被打开，接着翻身利落的进来一个身影。
查旋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那人已经手举枪直指殷甫辰和查旋。
双枪！
接着窗口又跳进来六个人，每个人都蒙着面，手里面都举着枪。
小人儿恐慌极了，她有些颤抖的看向殷甫辰，却见殷甫辰一脸沉稳。
连同握住小人儿双手的手掌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稍微用力的握了握似是安慰她。
几个人近身指向殷甫辰和查旋：“总长和査小姐移动个地方吧。”
查旋一听，对方是认识他俩的，不然不会知道名字，她立马就警惕了。
她张望着，眼珠子来来回回逡巡方才第一个进来举着双枪的身影。
她震惊之余确认是乔秀！
由于她方才紧张，所以短时间内没有认出来。
加之着装蒙面都是一样的，她惯性以为是男人。
可现下的仔细观看，她确定是乔秀无疑。
即便他们的黑衣宽松或者乔秀在胸前缠了什么，还是掩盖不住她的丰满。
乔秀似乎也看出来查旋认出来自己，索性摘掉了蒙面。
几月不见，乔秀即便穿着眼下的这身黑色男装，却依然也挡不住她的风韵。
那张充满着查旋曾经看过千百次的温润成熟嘴脸现下丝毫没有变。
查旋冷冷的看着乔秀，乔秀却突兀的笑了。
“我以为查大小姐很想我。”
查旋声音颤抖开口：“是很想你。”
乔秀依旧微笑：“所以我来看你了，坐下聊吧。”
好像他们这些人没打算带查旋和殷甫辰走，让他俩移步也只是移动到了沙发上。
跟着乔秀同来的那行人很利落的将殷甫辰和查旋绑了起来。
这间房间很大，有客厅，也有卧房。
殷甫辰和查旋一起坐在沙发上，查旋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乔秀身上，而忘了身旁的殷甫辰。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安静的坐着，好似遭人绑架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那些人分散在窗口和门口位置，乔秀搬了把椅子做到了查旋对面。
肃杀沉闷的空气中，谁都没有说话。
说实话，乔秀的样子还有神态和以前都没什么差别。
所以方才她蒙面落地的时候查旋才没有想到她。
没想到她身手如此利落。
认识她这么多年更是没有想到她会功夫和枪法。
她笑看查旋：“你有很多话想要问我吧，问吧，我今天都会给你解答。”
小人儿饶是明白乔秀敢这样来是要做什么，还是被她的坦荡告知噩耗的方式给吓到了。
她不漏痕迹的身体泛了凉，以至于有些轻微的哆嗦。
她和殷甫辰离的近，所以殷甫辰可以感受的到。
他大腿轻轻挪动紧贴查旋的大腿，这样可以给她传点温度。
小人儿感受到他的细微，在心中沉了一口气开始正视乔秀。
她的确是有好多话要问乔秀，可真的被她这样正式相对，查旋一下子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她为什么恨自己？富少辉的存在不已经说明了问题，这还用问吗。
想来想去，查旋问了句：“老富是中毒死的。”
乔秀镇定回答：“是。”
“是你？”
“是我。”
乔秀太镇定了，镇定到对比查旋的满脸惶恐，以至于场面看起来特别滑稽。
殷甫辰在一旁皱眉看向查旋，试图用身体让她有个依靠。
乔秀见状轻笑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盒香烟，牌子看不清，这味道却独特。
她轻夹香烟，火机在她指尖灵活转动随后跳出一抹蓝色的火苗。
她抽烟姿势熟练，绝对不是新手。
小人儿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神态抽烟的风韵女人，她真实的意识到她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乔秀。
相比于她之前做好的心里建设，眼前的真实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乔秀缓慢的吐出了一大口眼圈儿看着此刻满眸分不清楚爱恨交织的小人儿，她起身缓缓的走了过去。
查旋有些害怕了，乔秀以前在她心中的位置就是智慧的象征。
现在当智慧变成魔鬼，是真的会叫人害怕的。
她整张小脸儿都是铁青色，眼看着乔秀一点点低下身子，直到面孔四目相对。
查旋几乎是被吓到惯性往后窜屁股，可乔秀就跟着她挪动脸孔。
查旋甚至能够闻到乔秀身上的烟味是那样的肃裂阴森，她仓皇的往后躲避，直到后背贴上了沙发，退无可退。
乔秀夹着烟的那只手缓慢举起，这个时候殷甫辰见状也完全变了脸色，他迅速起身，乔秀笑着开口：“总长对美人动心，怕我毁了她这张国色天香的狐媚相？”
殷甫辰闻言原本沉寂的脸孔阴沉不少，不过他没说话，警惕的盯着乔秀。
乔秀继续笑，突然间伸手扯掉了查旋的睡衣外披。
速度快到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人儿里面只穿了件吊带真丝裙，没有外披的遮盖，霎时间裸露出嫩滑双臂、肩头，还有领口大片春光，以及撑起胸前丝质的双凸点。
查旋重重的一哆嗦，可她又动不了。
乔秀利落起身轻轻点头：“我为查大小姐做了那么多年的衣裳，她的尺寸我最清楚不过，总长怕是都没有我见过的地方多吧？”
她说的嘲讽，也激将。
若是换做旁人不会有人错过这样的机会偷瞄两眼，包括现在屋子里面那其他的留个杀手，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小人儿的胸前看。
但殷甫辰没有。
他努力的后背朝着查旋，想要用被绑在身后面的双手帮她捡起外披，可乔秀却顷刻间将外披抽走了。
这下小人儿连同大腿也裸露出来，几乎还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隐秘沟壑。
查旋眼泪在眼圈，憎恨又哀伤的看着乔秀。
她想到了春香楼，想到了船难，也想到了赵飞楠。
乔秀想要侮辱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就从乔秀现在口中的话语就能听的出来，乔秀巴不得用这世上最肮脏龌蹉的方法来对待查旋。
乔秀重新回到座位上，将查旋的睡袍朝着空中一扬。
“总长该感谢我，没有我，你哪里来的这种机会呢。”
查旋控制不住情绪了，她瞪着乔秀喊：“你针对我既然是因为老富，为什么又要下毒毒死他？”
提及富国渊，乔秀神情渡上了一层控制不住的哀伤。
她轻蔑的笑着：“你以为老富真的爱你？所以才娶你？”
她这话一出，查旋愣了。
乔秀露出了一个以前查旋经常见到的表情，就是她宠溺的看着查旋说查旋傻时候的表情。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以为老富爱你，富少歇爱你，毕良野爱你，包括眼前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殷总长也爱你，你那么美吗？凭什么全天下都爱你，明明都在利用你，可你却沾沾自喜，你傻不傻啊？你贱不贱啊？”
乔秀粗俗却又透着某种不可说真实性的话语让查旋绷着脸不出声儿安静的看着她。
乔秀说没错，富国渊是中毒身亡，却是他自愿的。
下毒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富少辉，富国渊能怎样。
“这是他承诺给我的，他本可以娶我，可却没有，宁愿给我一条命，都不肯娶我，所以他死的心甘情愿，你怪不到我头上。”
小人儿傻了！
她一直不理解何掌柜话语中富国渊不愿意解毒的事情，根本想不透原因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不可置信又哀恸的问乔秀为什么。
乔秀没回答，转而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殷甫辰开口了。
“因为你的身份，富国渊不可能娶你将明帮和倾帮交到你手中，你口口声声说富国渊爱你可以为你付出生命，可他对你始终不放心，甚至都不信任你，说明你的爱本身就是失败的，你又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查旋。”
殷甫辰这话说的没留情面，可也带出了震惊的消息。
乔秀轻蔑的笑没有回辩殷甫辰的话，目光对准查旋。
“看，他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芸舫楼我用赵飞楠欺辱你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却没有提前通知你，硬生生的看着你被吓，被欺负，他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好让你记他个情分，他的利益出发点根本不在救你，而是给他自己铺路。”
这问题查旋曾经想过，毕良野也分析了，所以小人儿并不好奇。
殷甫辰只要想知道就一定会有他的办法，这点查旋现在深信不疑，至于方法，她现在也没心思考虑。
殷甫辰平稳看向乔秀：“乔小姐果真终于信仰到了这个份上还想要挑拨离间？还是没胆量承认自己身为女人的失败？”
殷甫辰的毒蛇功夫了得，他这话落，乔秀脸上笑意全收，眼中泛着厌恶又毒辣的憎恨之光看他。
“殷总长死到临头还想要当护花使者是不是太天真了，我不用挑拨这查大小姐也看不上你。”
查旋从这句话中注意到“死到临头”这句话。
她转头看向殷甫辰，没明白乔秀怎得和殷甫辰有仇。
殷甫辰淡笑回看查旋，话却是说给乔秀听的：“査小姐能不能看上我是她的事儿，愿不愿意当护花使者是我的事儿，与乔小姐何干。”
查旋愣愣的看着殷甫辰说这番话，甚至能够看到他眼中闪烁着真挚又温柔的目光。
小人儿呆呆的不明所以。
相比于她以前怀疑毕良野，她后来怀疑殷甫辰更严重。
她觉得殷甫辰十分怪异，用心歹毒，怎得这番话经由他口中说出是如此悦耳。
而殷甫辰也就这样和查旋对视。
可乔秀不知道是不是被殷甫辰的话语给刺激打了，亦或者见不得这种情意绵绵的场面。
她几乎是眨眼间到了查旋面前，飞手一个巴掌将查旋呼到了地上。
殷甫辰同时也在瞬间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的双手，利落从乔秀身上掏出一把枪抵在乔秀太阳穴位置。
乔秀同伙霎时间震惊又错愕，不过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高手，几乎不亚于殷甫辰速度同时举起了枪。
可小人儿遭了秧，被乔秀人马控制住了。
乔秀这一巴掌力度非常大，小人儿的脸蛋肿的像小山一样高，上面都能看得见血痕。
她皮肤太嫩，轻轻碰一下都会青紫，更别提乔秀这一巴掌下去造成的后果。
殷甫辰冷脸命令乔秀：“跟他们说放了査小姐，我会跟你们走，本来你们的目标也就是我。”
乔秀踟躇，殷甫辰当即扣动了扳机：“乔小姐，不要因小失大，你如果不服从命令，下场你是清楚的，毕竟你们国家的刑要比我们国家险恶的多。”
他这话落，查旋震惊的看着乔秀，知道乔秀说出了一句东洋话和控制住查旋的人沟通。
查旋才如梦初醒，乔秀竟然是，东洋人！
难怪富国渊不肯娶她，不肯交付明帮和倾帮的权利，那这样看来那日她出现和副委员长的死是有关系的啊。
让查旋震惊的还不止这些，因为乔秀和她的人始终没有结束对话，殷甫辰突然霸道又强硬的彪出一句东洋话。
不只是查旋，连同乔秀和她的人全部都当场震鄂。
殷甫辰轻蔑道：“乔小姐不老实，跟我耍花招，不妨告诉你，我会五种语言，不信你可以试试。”
乔秀脸色如死灰，难看之极。
她的使命就是殷甫辰！
可她有私心，一次次动手都没有除掉查旋，她不甘心。
她要查旋死，如果可以她要让查旋死的很难看，要用这时间千万种折磨人的方法折磨查旋。
她和富国渊相爱多年，是从年轻的时候起。
那个时候，她是国家指派的潜伏者，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富国渊还有毕淳海。
她的任务就是勾引富国渊和毕淳海。
显然富国渊和毕淳海也都上了勾。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爱上了富国渊，且是疯狂的爱着。
富国渊也爱她，记得富少辉刚出生的时候，富国渊乐的合不拢嘴，日日夜夜的抱着富少辉。
她以为有了孩子，富少荣和富少歇也都大了，富国渊会娶她的。
可没料到一次意外，她才知道富国渊知道她的身份，也从来没有打算娶她。
她的心伤了。
她都有打算就算嫁给了富国渊，也不会将他的明帮交到别人手里，可富国渊防着她，不信她。
她甚至曾经想到过背叛信仰，背叛国家，和富国渊过安稳生活，可富国渊娶了查旋。
她的天塌了。
后来的乔秀每每看到查旋都恨不得拿刀在小人儿的脸上戳几个洞。
直到她发现查旋和富少歇有染，她的心里平静了不少。
她和查旋接触的时间很长，别看外面风言风语传查旋浪荡风骚，实则她清楚，查旋不是那样的人。
她心中的醋意减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