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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不朽三

天下第一戏楼 柳木桃 10014 2022-11-04 09:57

  如果看到这句话说明你不够爱作者,要过两天才能解锁哦春巧不同于霍颜,她可是实打实第一次进公共澡堂子,像只受了惊的小兽一样,亦步亦趋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着,有点惧怕,又非常好奇。

  浴池分为内外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立着一圈衣箱,中间摆了长条的木凳,供人坐着脱衣,里面的房间有个砖砌的四方池子,池子旁边放着木桶木桌椅等洗具,是洗澡的地方。

  霍颜进去以后就开始毫无顾忌地宽衣解带,见春巧不动弹,便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脱呀!”

  春巧含泪:“阿颜姐,我不洗了吧,我去门外给你守着。”

  霍颜:“用你守什么,外面不是有浴池的人看着?”

  春巧死死揪着自己衣领,顽固抵抗中:“不行呀,外面的人又不可靠,万一让登徒子闯进来怎么办!”

  霍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索性亲自上阵扒春巧衣服,顺道瞄见里面那个房间冷冷清清,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便冲外面喊,“黄莺?里面浴池的水是不是还没烧热呀?”

  黄莺在门外道:“之前没客,这边放的都是冷水。霍小姐您放心,这就让人去烧水,很快就好的。”

  然而片刻后,黄莺却一脸为难地走进来。

  霍颜这时身上只剩下内衫,将衣服一卷丢进衣箱,回头看黄莺,“怎么了?”

  黄莺用手绞着手帕,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霍小姐,对不住,我们掌柜说,女池这边只您一个人洗澡,烧一池水太赔钱了,劳烦您换个地儿洗涮。”

  春巧如蒙大赦,看黄莺的目光就像看观世音菩萨一样,“阿颜姐,你看,这澡不能洗了,咱还是回去吧!”

  黄莺在一旁连连赔罪,春巧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拾掇霍颜脱下来的衣物。

  而那只虎斑猫则是一直端端正正蹲坐在长条木凳上,从霍颜和春巧开始脱衣服起,就一直冷漠地背对着她们。

  “等等,先不急。”霍颜一抬手,制止了正兴致勃勃准备服侍自己穿衣服的春巧,对黄莺道:“劳烦去柜上问一问,你们烧一池水,要收多少才不赔钱?”

  黄莺一愣,呆呆地出去了,再回来时,见霍颜正披着外衣,大马金刀坐在那长条凳上,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黄莺:“霍小姐,我们掌柜说了,算上烧水换水的钱,若要不赔,至少也要有四十人来洗。”

  霍颜听了,表情非但没什么变化,反而点点头:“嗯,你们家是两文一人?”

  黄莺:“是。”

  “那四十人就是八十文了。”霍颜说着,便将一袋子钱丢给黄莺,“我和春巧再加上那只猫,算三人,加上八十文的起灶烧水钱,你就收我八十六文吧。”

  春巧震惊了,阿颜姐居然要花八十六文洗澡!??

  一斤猪肉也就是50文钱,他们小姐居然为了洗澡,将近两斤的猪肉丢出去?!

  咋这么败家呢!

  黄莺也很懵逼啊,捧着那沉甸甸的钱袋子不知所措,他们这边是平民区,又不是王侯贵族聚居的地界,哪里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更何况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女孩子。

  霍颜拖过石化的春巧,继续扒衣服,神色自然道:“这浴池由我们独享,和对面那下饺子的价钱肯定不一样,咱们这里都是小本生意,能理解。”

  黄莺讷讷地捧着钱袋子出去了,到了柜上从钱袋里数出八十六文入账,又将霍颜的话和那掌柜的学了。

  太清池的掌柜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听了黄莺的复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吩咐道:“好好伺候着,热水烧足,再备上果盘,茶水,点心,务必不能怠慢了!”

  不多时,内里的浴池便蒸腾出白蒙蒙的热气,霍颜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只在身上围了一条浴池里提供的塘布。春巧以咬舌自尽相威胁,总算是保住了身上的肚兜。

  霍颜一手搂着猫,一手拽着小丫头,走进内屋,一脚便将春巧踢进池子,可怜的春巧在池子里一通扑腾,头发也散了,肚兜也完全贴在了身上。而罪魁祸首则又低下头,微笑地看猫。

  猫似乎预感到什么,努力挣扎着想要从霍颜怀里跳出去。

  霍颜狞笑着用另一只手按住猫头,“小脑斧,哪儿跑去?”说罢,抱着猫,连人带猫一起跳进了池子里。虎斑猫瞬间变成了落汤猫,整只猫被霍颜箍在怀里,小了一圈儿。

  这个时代可不比霍颜上辈子,想要通通透透地洗个澡可不是容易事。天底下就没有花钱的坏处,钱到位了,浴池的服务也自然尽心竭力。此时水温正合适,霍颜当务之急是洗猫,于是也不管春巧在旁边嘤嘤的控诉,一手提留着两只猫爪子就开始了洗猫大业。

  她先是用水将猫彻底浸湿,然后拿过池边的皂粉盒子,用手挖了一点往猫身上涂抹,一边打泡沫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这里可没有婴儿无泪浴液给你,你要老实一点,若是弄进眼睛里可不好受。也不要乱舔哦,否则回头拉肚子,再搭上我好不容易给你救回来的小命。”

  霍颜是个熟练工种,没多久就给猫洗好了一个战斗澡。

  猫几乎是在霍颜松手的一瞬,迫不及待窜出了浴池,站在浴池边狂抖毛,然后头也不回往外跑。

  “喂,不许乱跑!”霍颜嗔道。

  猫却不为所动,迈着猫步继续往外面走。

  霍颜:“乖乖回来,出去给你买好吃的!”

  猫仿若未闻。

  霍颜提高声音:“你要是敢跑出去,看我抓住你怎么收拾你!”

  猫紧紧抿着嘴,眼中流露出不屑,脚下不停,眼看着就要跑出去了。

  霍颜见威逼利诱都不管用,最后使出杀手锏,叫魂一样,“小脑斧~~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但凡看见猫猫狗狗,鸡鸭鱼兔,就把你被我摸过蛋蛋,又被捉进女浴池洗澡的事讲给他们听哦。”

  猫:“……”

  泡在热水里,霍颜懒洋洋地半眯着眼,透过一片氤氲水汽,看着那去而复返,正背对着她蹲在池边的猫,心中充满惊奇。她不过是试一试,怎么这猫还真的回来了?难道真的成精,还懂得礼义廉耻之心了?

  不管猫是不是有廉耻心,此时春巧的心,还在为那八十六文钱而汩汩流血,不知道第几遍念叨:“八十六文啊八十六文,阿颜姐,八十六文钱呢!班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霍颜闭着眼靠在池边,一脸享受地感叹:“啊,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去赚。”

  春巧一脸忧愁,“阿颜姐,幸亏你这话没被男人听去,不然以后谁敢娶你?”

  霍颜却努努嘴:“怎么没男人,那边不就是一个?”

  春巧刚开始吓得脸都白了,等反应过来,才知道霍颜是在逗弄她,差点气结。

  霍颜在热水中泡得愈发惫懒,哼哼道:“不过么,很快就不是了,明天我就去找胡师傅,给他做个绝育,把那俩碍事儿的蛋蛋割掉……”

  蹲在池边的猫:“……”

  李大娘看着霍颜长大,知道这臭丫头从来都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于是也不废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她,嗔道:“行啦,别拿乔了,再给大娘画几个新鲜花样子,以后大娘的生意好了,少不了你这小家伙的好处。”

  霍颜将荷包掂了掂,显然是满意了,弯起眼笑:“大娘您什么时候想要呀?”

  李大娘:“你等我托关系打听一下那位王府大格格的喜好,也就这三五天的时间,知道她是喜欢花儿啊还是草儿啊,喜欢蝴蝶啊还是鸳鸯,咱们投其所好,也好事半功倍!”

  霍颜听得直咋舌:“大娘在这小小一个绣庄里,真是屈才了。”

  李大娘抱着胖茶壶一样的身子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小东西就是会说话!真想和你爹商量商量,让你来我这绣庄做学徒,以后肯定有出息!”

  霍颜一想针线活就头疼,赶紧道:“别啊大娘,咱们这如意街上,开绣庄的一家,卖煎饼的一家,捏糖人的一家,开戏楼的也是一家,大家和和气气地做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呢,您要是把我培养出来,就不怕我回头撺掇我爹开一家绣庄和您老抢生意?”

  李大娘眼珠子一转,倒是被霍颜提醒,虚点着霍颜脑袋直乐:“你啊!这张嘴真是死人都能给说活了,不就是不喜欢做针线活么,知道啦!不和你爹说就是了!”

  霍颜做个鬼脸,便捧着满满的钱袋子离开了李氏绣庄,越看怀里的毛团子越顺眼,已然将它可能是猫精的疑虑抛到脑后。

  “小脑斧,看来你是只招财猫呀!这才来了一天,就让我接了个好生意。”霍颜美滋滋地撸着猫头,一下一下又一下,猫的眼睛越眯越细,最后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噜。

  霍颜动作一顿,“怎么,不乐意了?”转念一想,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也是,猫头撸多了秃顶可咋办?”

  猫:“……”

  霍颜回家后,霍平章正在为了入宫的事儿忙活,整个霍家班的人都在如意楼里,高一声低一声的争论隔着紧闭的门窗都能传出来。

  “娘,咱晚上吃什么?”霍颜摸进厨房,却发现灶还没生火,又转身去东厢,果然找到她娘问。

  霍刘氏正窝在床上做针线活,头也不抬地回:“你爷爷和你爹在戏楼里和班里的人商量事,从五味斋叫了些饭菜。你奶奶说就剩咱几个女人,晚上就不用吃饭了。你要是饿了,锅里还有几个玉米饼子,你将就着泡点热水吃吧。”

  霍颜无语,心说老霍家这要是没了男人,敢情女人不用活了是吧?她转身回屋,正看见春巧蹲在床边儿,手里捧着一只花瓷碗,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春巧一见霍颜,立刻端着碗巴巴地凑过来,想伸手摸摸猫,又不敢。

  “阿颜姐,你干啥去了呀?我一下午都找不见你。”

  霍颜瞄了一眼碗里的东西,好嘛,原来这小丫头正可怜巴巴地用热水泡玉米饼子吃呢。

  霍颜和春巧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需要多摄入营养长身体,霍颜天生不会亏待自己,更看不得一个软萌水灵的美好萝莉受委屈,她将春巧手里的碗夺过来放在一旁,道:“巧儿乖,今晚家里不开饭,姐带你出去浪。”

  春巧被霍颜拉着胳膊往外走,还惦记着她那碗玉米饼子呢,“哎,咱带上玉米饼子呀……刚泡热乎呢!”然而还没等她伸手够到碗,就被自家小姐无情地直接拖出了门。

  霍颜不仅将春巧带出去浪,咯吱窝下还夹了猫。

  春巧不像霍颜那样成天在外面野,她整日跟着霍平章学艺,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还要在后院帮霍刘氏做杂活,尤其是现在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了,她便更加紧张。

  “阿颜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春巧就快要贴在霍颜身上了,警惕地四下里张望着。

  霍颜神秘兮兮地笑,睇了小姑娘一眼,“当然是好地方。”

  春巧不由打了个激灵,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可怕的念想——小姐该不会这几天手头紧,把她拐出去卖掉吧?!

  霍颜带着春巧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总算在一处停下来。

  霍颜:“到了。”

  春巧抬头看,只见面前支着一人多高的幌子,上面挂着椭圆形纸灯笼,灯笼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堂”,门脸上写有“太清池”三个字,热气蒸腾的门口进出不少人,里面小二的招呼声隐隐约约传出来——

  “看座——这边儿又来一位客!”

  “哎呦,这位里边儿请嘞!”

  “麻烦洗好的诸位穿着穿着,腾个箱儿给后来的……”

  春巧看直了眼,结巴道:“阿颜姐,这里,这里是……”

  “澡堂子啊!”霍颜接了后半句话,拉着春巧就往里面走。

  春巧被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个满身水汽的男人吓傻了,呆若木鸡任凭霍颜摆布,等回过神时,已经绕过了门口小小的影壁,入眼两根门柱上有一副对联——

  金鸡未唱汤先热,红日东升客满堂。

  穿过一道回廊到了内院,又是一副对联——

  身有贵恙休来洗,酒醉年高莫入堂。

  左手边一排房,入口写着“男客”,右手边一排房,入口写着“女客”。

  只是相比于出出进进人满为患的男池,女池这边未免太过冷清了,霍颜和春巧瞬间成了凤毛麟角,来往的男客经过时纷纷投以注目礼,有些轻浮的,甚至还吹了两声口哨,直把春巧看得浑身发毛,说话都带哭音。

  “阿颜姐,你这是,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为啥带我来这种地方!”

  霍颜脸一拉,“你都多久没好好洗个澡了,想像街头穷秀才家的闺女那样,满头长虱子?”

  春巧怂怂地撅起嘴,不服气地小声道:“反正很多人身上都有虱子嘛……”

  就在这时,有个和霍颜差不多大的少女从女池入口出来,看见霍颜,差点感动到流泪:“听声音我还以为是幻觉呢,原来真是霍小姐来了!这半个月,您可是我们女池这边唯一的客人了!”

  霍颜笑:“黄莺,今儿个不止我自己,还给你领了个人。”

  黄莺这才将目光转向春巧,“她也洗澡?”

  春巧正想把自己变成一只拨浪鼓精,却被霍颜一句话决定了命运,“对,她也洗。”

  霍颜顿了顿,“它也洗。”

  黄莺又将目光转向霍颜怀里的猫,错愕:“啊?啥?”

  “哦,对。”霍颜似乎想到什么,抱起猫,伸出手在猫身下飞快地摸了一遍。

  猫的身体骤然僵硬,猫眼睛的竖瞳都好像缩了一下。

  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在猫身下摸到了两只蛋蛋的霍颜,面不改色地看向黄莺:“嗯,放心吧,这是一只母猫。”

  猫:“……”

  牢头一挑眉:“哦?你是如意楼霍家的人?”

  霍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霍班主是我父亲。”

  牢头眼珠转了转:“哦……我好像不记得有什么霍家的人关进来呢……”

  霍颜直接塞了一块碎银到牢头手里,笑道:“一大班子人呢,就是昨天的事儿,要不您再想想?”

  牢头袖子一抹,将银子收起来,装模作样回忆了一阵,“哦,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见过他们,领头的班主是判了斩监候对吧?约莫记得……好像还被用刑来着……哎呀,当时牢房里光线太暗,我也就是远远瞥了那么一眼……”

  霍颜心中一沉,赶紧又递了块银子,“您再仔细回忆一下。”

  牢头笑眯眯将银子收好,“霍班主倒是没受什么罪,直接和秋后问斩的犯人关在了一起。剩下的人倒是挨了不少板子,不过小姐放心,还不至于累及性命。若是可能的话,赶紧让你们家里人活动活动,将那些人尽早弄出来,毕竟受了伤,在牢房那种地方待久了也不好。”

  霍颜将身上剩下的所有银子全都给了牢头,“麻烦官爷,能不能带我进去一趟,我就想看看我爹,给他送点吃的东西。”

  牢头被那一包白花花的碎银子晃了眼,可是干他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个诚信,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办不了的事,这银子接了也是烫手,回头坏名声传出去,没人找他走动,不是自断财路?

  “哎呦,小姐您这可就为难小的了!若是换个人,兴许我还能带您进去瞧瞧,可是这是老佛爷金口玉言下大狱的囚犯,我就算见钱眼开,也要顾忌自己的小命不是?这银子我可不敢收!”

  霍颜又再三恳求,甚至许诺了更多的好处,牢头脑袋摇得还跟拨浪鼓一样,霍颜只好不再坚持,却也不肯将银子收回来:“这么点钱,官爷尽管收下吧,回头请当差的兄弟们喝点酒。”

  牢头推辞几番才收了银子,满脸堆的都是笑:“小姐请放心,虽然没办法带您进去探监,但是我敢打包票,霍家班的人在里面一天,就不会挨饿受冻,保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些受伤的兄弟,我也会让人给他们按时敷药。”

  虽然没能如愿见到父亲,好歹此行目的算是达成一半,

  霍颜坐上马车往家走,忽然觉得好像身边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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