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这句话说明你不够爱作者,要过两天才能解锁哦霍颜“啧”了一声,这时春巧跑进来,说外面来了个官爷,想要和霍颜说两句话。
官爷?
霍颜纳闷,这会儿时间还早着,很多人家甚至还没起床呢,怎么会有官爷上门?
她将猫放在地上,正准备往前院走,却听春巧提醒:“阿颜姐,不是在前门,是在后门。”
霍颜眉毛微挑。
这可就有意思了。
从霍家大院的后门出去,只有一条容一人走动的巷子,连人力车都挤不进来,送菜送米的横挑一根扁担,就只能侧着身子在巷子里走路,因此几乎没有人来。各家各户都将各自的后门用铁链子锁起来,门口堆放一些诸如破水缸旧木桌之类,既舍不得扔掉又不太常用的杂物。
究竟是什么人,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偏偏要跋山涉水挤过狭窄逼仄的小胡同去敲人家后门?
“那官爷说了什么没有?”霍颜问。
春巧摇头,今早她起床帮霍老爷子熬药,听见后门那里有响动,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野猫野狗挠门呢,也没当回事,直到分辨出那是有节奏的敲门声,吓得她魂都飞了。
那会儿天还没有大亮呢!春巧简直拿出了毕生的勇气,一边默念着她家小姐的名字辟邪,一边跑过去问是谁,但是到底没敢开门,只透过门缝看到了一身官皮。
“不怕,我和你一起去看。”
有了霍颜壮胆,春巧这回心里有谱多了,还主动拿了钥匙去开后门。然而当门推开,霍颜看到外面的那人,却愣住了。
诶?这不是昨天那个牢头嘛?
霍颜客气地向牢头见过礼,“官爷,一大早劳动官爷来跑一趟,您这是有什么吩咐?”
牢头就好像第一次见到霍颜一样,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她,眼中满是新奇,仿佛她是个什么稀罕物件。
霍颜:“官爷,要不您还是进来说话吧?”
然而牢头却还是不吭声,就那么眼睛亮亮地盯着霍颜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早起精神好的缘故,霍颜觉得这牢头的双眸比昨天灵动了不少,眼瞳漆黑明亮,眼白也非常干净,完全不是那种长期被烟酒浸蚀的昏黄颜色。
其实牢头打量霍颜的目光并没有掺杂什么邪`念,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但是总这么盯着不说话,下面的剧本也没法接啊,大家总不能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一直站在门口吧。
就在这时,霍颜觉得脚踝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虎斑猫跟了过来。
猫从霍颜脚边钻出去,光滑柔顺的皮毛隔着布料蹭过霍颜的皮肤,它不紧不慢走到牢头面前,停下步子,抬起头看牢头。
猫眼睛微眯,目光冷峻。
牢头终于收回目光,飞快地瞄了一眼脚下的猫,轻咳一声,总算恢复了正常。
“霍小姐,在下是为了令尊的事来的。”
霍颜神色微变,忙道:“您进来说。”
“不必,我就是来通知您一声,今晚我找机会带您去牢里一趟,您有什么想要给霍班主捎带的,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我晚上再来接您。”牢头说完这些,竟是有要闪人跑路的意思,说话时还总是偷瞄脚底下的猫。
霍颜微微皱眉:“可是官爷您昨天不是说……不能带我进去,莫非情况有什么变化?”
“这个嘛……”牢头上门牙咬下嘴唇,眼珠一转,“主要是霍班主曾经救过我娘的命,于我有大恩,所以他的忙我当然要帮。”
霍颜一愣:“可昨天怎么没听您提起……”
牢头:“啊,我这不是昨天没想起来嘛。”
霍颜:“……”
这么随性么……
等牢头离开后,春巧瞪着眼,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阿颜姐,为什么我觉得这牢头好奇怪?你跟他去牢里,能稳妥吗?”
霍颜许久没说话,她心里也纳闷呢,怎么这牢头昨天还吃了秤砣铁了心地推拒,今天就突然改口?难道只是那一包银子起了作用?也不太可能啊。
“不管他是不是稳妥,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见到爹的机会了。必须要弄清楚老佛爷大寿那天,爹为什么领着霍家班演了那样一出戏。所以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咱也得闯一闯。”
春巧见她家小姐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必须追随必须配合啊!
“好!那我去给班主准备些厚点的衣服,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是晚上,大狱里头只怕更难熬!”
霍颜也和霍刘氏说了要去牢里探监的事,让她多准备些饭菜,霍刘氏听了一喜:“可以去探监了?你爹他没事了吗?!”
霍颜实在是不忍心戳破她娘的美梦,可是她又不敢给她希望,生怕到时候希望落空,她娘受到更大的打击。
霍颜:“娘,这次是我找了关系偷偷进去探监的,所以……”
霍刘氏眼里的小星星瞬间熄灭,怔怔道:“哦,这样啊,那行,娘知道了,娘这就去做饭!”
到了晚上,天色擦黑,霍颜早就准备好了要给霍平章带的东西,等在了门口。
这次牢头是从前门来的,因为他驾了一辆马车,不可能再走后门,不过天黑之后,也就没什么人关注这马车了。
霍颜提着两个大包裹登上马车,霍刘氏眼巴巴送到门口,还有点不放心,霍颜却道:“娘您先快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霍刘氏道:“阿颜啊,要不娘跟着你去吧?”
霍颜劝道:“家里不能没人啊,娘你还要看着爷爷和奶奶呢。”
霍刘氏也不再坚持,只是有点哽咽,“那见到你爹,多宽慰他几句,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霍颜:“娘您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牢头这时也探头过来,插嘴道:“霍夫人您放心,霍小姐有我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霍刘氏一看见牢头那身官皮,就有点怂,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牢头一挥马鞭,就在车轮开始滚动时,虎斑猫噌地窜上来,十分自然地蹲坐在霍颜的腿上。
霍颜吓了一跳,小声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猫不为所动,屁股坐得稳稳的。
霍颜见坐在前面赶车的牢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猫之后,脸色有点不太自然。
霍颜忙道;“官爷,真是让您笑话了,我这猫刚从外面捡回来,性子还有点野。”
牢头立刻摆手,“没事没事,要不你就把它带着吧!”
霍颜:“这怎么行,大狱里可不是能带它去的地方。”说着霍颜还伸手去推猫,暗暗瞪它。
猫冷冷地回视霍颜。
霍颜小声呵斥:“你再不听话,明天就把你阉了!”
猫的嘴巴再次紧紧抿成一条线,然后忽地侧头,看向牢头。
牢头:“……”
牢头顿时就像被冻住了一样,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耳朵变短有什么用?
他要是个聋子该多好呐。
陈小二和刘猴儿蹲在下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视着霍颜和猫,两张小脸都绷得紧紧的,屏息凝神,似乎马上就要发生了不得的事。
院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正午的太阳一点点当空,就在地上的影子缩到最短那一刻,静坐不动的霍颜忽然抬手,在猫头上撸了一把,嘴里念念有词:“金乌当令,吉时已到,谛听大人元神归位!尔等凡子有何进贡之物,速速上表!”
陈小二手里捧着个红糖水煮鸡蛋,郑重地走到霍颜面前,双手放在霍颜身边的篮子里,霍颜依然保持着闭眼的姿势,只是在陈小二放鸡蛋时,眯着眼偷偷瞄了一下。
“阿颜姐……”
霍颜拖着长音“嗯”了一声,升调。
陈小二一哆嗦,战战兢兢改口:“地藏菩萨大人。”
霍颜再次拖着长音“嗯”了一声,降调。
陈小二抿了抿嘴唇,眼巴巴地盯着猫,“我已经把红糖水煮鸡蛋进贡给谛听了,我现在能摸它了吗?”
“容我问过谛听,看它对你的进贡满意不满意。”霍颜说着,稍稍侧头俯身,摆出侧耳倾听的样子。
浑身僵硬趴在霍颜怀里的猫:“……”
霍颜听了片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谛听说可以摸了,但是因为糖水煮鸡蛋只有一个,所以只能摸一下。”
猫:“……”
他并没有说。
然而听到霍颜这样讲,排在陈小二后面的刘猴儿立刻将口袋里的两颗红糖水煮鸡蛋拿出来,得意而轻蔑地乜了陈小二一眼。
哼,他有两个鸡蛋,可以摸两下呢!
因为陈小二只获得一次机会,所以下手格外慎重,要充分考虑到摸的部位以及力度,确保能一击必中,尽可能获得最大的撸猫快`感,他思考了半天,终于抬起手,在猫屁股上揉了一把。
猫:“……”
所谓老虎屁股摸不得,虽然这猫不是老虎,但是谁让人家长得像小老虎呢,同理可得,屁股同样摸不得。于是霍颜赶紧在猫发怒前安抚地撸了一把猫头,小声提醒:“鱼汤!鱼汤!”
猫:“……”
世界上又有哪只猫,在尝过霍颜熬的鱼汤之后,能抵得住诱惑呢?
感觉到猫的妥协,霍颜再次如法炮制,召唤刘猴儿上前进贡。
刘猴儿早就迫不及待了,从兜里掏出俩红糖水煮鸡蛋,恭恭敬敬放在篮子里,正准备上前摸猫,却忽然听见身后一声气势汹汹的叫嚷——
“臭丫头片子!又在这里骗小崽,缺德不缺德!”
只见两个满面怒容的女人闯进来,正是糖人陈家的媳妇和煎饼刘家的媳妇。
霍颜见势不妙,抄起猫提起篮子就跑路,飞一般地躲进西厢房,把门插起来。
刘猴儿傻眼了,他的鸡蛋都送出去了,这还没摸到猫呢!回头看看亲娘,哇一声就哭了。
早不来,晚不来,咋就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啊!
煎饼媳妇和糖人媳妇见小煞星躲屋里去了,院子里就站着各自的傻蛋儿子,气得都要呕血了。
煎饼媳妇揪住刘猴儿一只耳朵,气不打一处来地骂:“怪不得最近家里天天少鸡蛋呢,好不容易弄来的红糖也没了大半碗,我还以为是家里闹了耗子!敢情又让老霍家的小妖精骗了来?”
糖人媳妇也一把抄过陈小二,开始大巴掌拍屁股,上演铁板烧肉,“你是傻子啊!让人坑了一次又一次,还不长记性?”
俩小崽子被亲娘打得哭天喊地,叫得像杀猪。
霍老爷子这两天好不容易调养得能下地了,正拄着拐棍在屋里遛弯呢,一听见外面动静,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霍刘氏喊来:“阿颜她娘,家里那小祸害只怕又惹出什么幺蛾子了!快扶我出去看看!”
而就在院子外鸡飞狗跳时,霍颜却藏在屋里,飞快地将篮子里的三个红糖水鸡蛋剥了皮,给春巧两个,自己一个。
春巧是个好孩子,吃着霍颜坑蒙拐骗来的鸡蛋,良心会痛。
“阿颜姐,你这几天已经从刘猴儿和陈小二那里弄来不下十个红糖水鸡蛋了吧?这样,这样真的好吗?”
“这不是最近手里的钱都花完了嘛,等我过几天宽裕了,再还给他们呗!放心吃吧!”霍颜却吃得毫无心理负担,而且自己吃一口,还给猫喂一口。
猫一开始对红糖水煮鸡蛋似乎是没什么兴趣的,更确切地说,猫对一切被霍颜倒在碗里摆在地上的吃食都没有兴趣。然而当霍颜将自己咬过的鸡蛋送到它嘴边时,它思考了片刻,居然张开尊贵的猫口,也咬了一下。
于是,霍颜和猫似乎就这样达成了某种默契——
第一,猫进食时一定要霍颜亲手喂到嘴边。
第二,猫吃的所有东西,一定要霍颜咬过。
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霍颜觉得,大概是这猫精真的灵智大开,通了人性,听得懂她之前说的话。怕她毒死它,或者迷晕它拖去割掉蛋蛋。
霍老爷子在霍刘氏的搀扶下来到院子,糖人媳妇和煎饼媳妇的女子双打刚好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俩倒霉孩子脸上挂着泪,正蹲在旮旯哭得一抽一抽。
霍刘氏很有眼色地奔去厨房,给两位街坊倒了茶水递上,温声软语道:“两位嫂子累了吧?快喝口茶,歇一会儿再打。”
陈刘两位媳妇满脸黑线,心说这老霍家的媳妇比她家那闺女还奇葩,有的时候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傻白甜,还是装的那么傻白甜。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茶水都递过来了,也只能接着了。
霍老爷子客气道:“陈家嫂子,刘家嫂子,二位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嫂子道:“不是我说啊,霍老爷子,您能不能管管您家那孙女!就这两天,我们家少了七八个鸡蛋,全都让我那傻儿子送你们家孙女这里来了,说是什么?啊,进贡给地藏菩萨的灵宠!你家闺女不就是捡了一只长得像小老虎的野猫吗?”
“是小脑斧!”陈小二抽泣的过程中还不忘了纠正她娘。
陈嫂子:“您听听,我儿子现在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刘嫂子也愤然道:“不只是鸡蛋啊,前几天是骗煎饼,再之前是糖葫芦,我家猴儿的压岁钱全都被你家这祖宗坑去了!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可一只薅啊!如意街上那么多崽子,咱换两家坑行不行?”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霍老爷子告状,霍老爷子额头青筋直跳,赶紧赔笑道:“两位嫂子消消气,是我管教孙女不严,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们家里吃饭,让我那媳妇做一桌好菜,领着孩子们一起热闹热闹。”
都是这么多年的街坊邻居了,谁家又真的差那几个鸡蛋了?刘嫂子和陈嫂子出了口恶气,也就算了,若是再揪着不放,倒是伤了和气。
陈嫂子摆手:“算啦算啦,不过今天霍班主该从宫里回来了吧?我家那口子还说呢,昨天刚好得了一坛好酒,要等着霍班主回来开封呢!”
刘嫂子提议:“我看不如这样吧,去馆子里吃东西总归不如自家做的,咱们啊一会儿出去喊一嗓子,让各家各户都带些东西过来,咱们和霍家妹子一起张罗些下酒菜,等着爷们儿们回来,一起庆贺庆贺!”
于是一场干戈就这样化为了玉帛,不多时,如意街各家的媳妇们就聚集到霍家大院,开始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煎炸烹炒起来,比过年还热闹。
霍颜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等到确认危机解除,才抱着猫晃悠出来。
霍老爷子逮住她,佯装要用拐杖敲她,“你个小祸害,看我不打死你!”
霍颜笑嘻嘻地躲闪:“爷爷,您这身子骨还真是硬朗啊!前些天还说什么半截入土的话,我看再过五十年,您还能登台演一出武松打虎!”
霍老爷子气到胡子飞起:“我还打虎,我先打你吧我!”
天快黑的时候,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女人们忙忙碌碌地传送着酒菜。
李大娘站在霍家大门口向街头张望,“让朱河那小子去前面探探消息,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胡师傅正在和几个男人从各家各户搬椅子扛凳子,听到李大娘的话,乐呵呵道:“不会是哄得老佛爷高兴了,留在宫里赐宴了吧?”
李大娘:“不会啊,我有个干闺女,她家有人在宫里当差,听说皮影戏晌午就唱完了,进宫的班子被人送出来了啊!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就这说话的功夫,老远看见朱河跑回来。
李大娘喜道:“哎呀,回来了回来了!”
霍老爷子和霍刘氏听见,以为是霍平章带人回来了,赶忙出来,谁料这时跑到近前的朱河却是一下扑倒在地上。
“你这孩子,怎么一直这样毛毛躁躁的!”霍老爷子训斥道。
霍刘氏赶忙上前将朱河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然而抬起头的朱河,却是脸色惨白,眼神木呆呆的,像被人抽了魂。
“夫人,老爷子……霍家班在宫里,因为触怒老佛爷被集体下了大狱,霍班主他,当时就被判了斩监候,已经押到死牢了!”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霍老爷子声音颤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朱河的衣领。
朱河眼中终于落下两行泪,哽咽道:“霍班主,他判了斩监候了……”
霍老爷子瞪着朱河,蓦地吐出一口血。
霍刘氏眼睛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黄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霍颜抱着一只猫走进了女池,原本按照规定,池里是不能带牲畜进的,可是她转念一想,反正女池也没有客人,好不容易盼来一位,若是再给得罪跑了,女池今天算是又白开了一天,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霍颜去了。
如今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澡堂上百家,上至宫内李大总管开的“鑫园澡堂”,下至一文钱涮洗一次的低等浴池,要说这女浴池,太清池这里算是独一份儿的。
一般人家,女眷和小孩都是在家用大木盆洗澡,因为来回打水烧水特别麻烦,大多数都是紧着男孩子先洗,等洗好了,再让女孩儿用男孩洗过的洗澡水再洗。好在霍家只有霍颜一个女儿,不然以霍颜的性格,只怕会为了洗澡水的问题而谋杀亲哥或者亲弟。
所以自从霍颜无意间发现了太清池,便好像找到了宝,只要手里有些闲钱,就会找机会过来享受享受。
春巧不同于霍颜,她可是实打实第一次进公共澡堂子,像只受了惊的小兽一样,亦步亦趋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着,有点惧怕,又非常好奇。
浴池分为内外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立着一圈衣箱,中间摆了长条的木凳,供人坐着脱衣,里面的房间有个砖砌的四方池子,池子旁边放着木桶木桌椅等洗具,是洗澡的地方。
霍颜进去以后就开始毫无顾忌地宽衣解带,见春巧不动弹,便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脱呀!”
春巧含泪:“阿颜姐,我不洗了吧,我去门外给你守着。”
霍颜:“用你守什么,外面不是有浴池的人看着?”
春巧死死揪着自己衣领,顽固抵抗中:“不行呀,外面的人又不可靠,万一让登徒子闯进来怎么办!”
霍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索性亲自上阵扒春巧衣服,顺道瞄见里面那个房间冷冷清清,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便冲外面喊,“黄莺?里面浴池的水是不是还没烧热呀?”
黄莺在门外道:“之前没客,这边放的都是冷水。霍小姐您放心,这就让人去烧水,很快就好的。”
然而片刻后,黄莺却一脸为难地走进来。
霍颜这时身上只剩下内衫,将衣服一卷丢进衣箱,回头看黄莺,“怎么了?”
黄莺用手绞着手帕,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霍小姐,对不住,我们掌柜说,女池这边只您一个人洗澡,烧一池水太赔钱了,劳烦您换个地儿洗涮。”
春巧如蒙大赦,看黄莺的目光就像看观世音菩萨一样,“阿颜姐,你看,这澡不能洗了,咱还是回去吧!”
黄莺在一旁连连赔罪,春巧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拾掇霍颜脱下来的衣物。
而那只虎斑猫则是一直端端正正蹲坐在长条木凳上,从霍颜和春巧开始脱衣服起,就一直冷漠地背对着她们。
“等等,先不急。”霍颜一抬手,制止了正兴致勃勃准备服侍自己穿衣服的春巧,对黄莺道:“劳烦去柜上问一问,你们烧一池水,要收多少才不赔钱?”
黄莺一愣,呆呆地出去了,再回来时,见霍颜正披着外衣,大马金刀坐在那长条凳上,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黄莺:“霍小姐,我们掌柜说了,算上烧水换水的钱,若要不赔,至少也要有四十人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