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生娃，丈夫只能站在屋子外面瞎转悠。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叫喊声，干着急帮不上忙。

　　何大毛在院子里一圈一圈转悠着，跟蒙上眼的毛驴似的。

　　屋里头传来春草的呼痛声，何大毛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攥住。趴到窗户上往里头瞧。

　　可惜里头围了一圈人，挡住了春草，让他看不真切。“春草你别怕，我就在外头呢。”何大毛大声喊着。

　　“闭嘴，你咋呼什么。”马氏在里头训斥道。

　　何小西也不能进屋，只能呆在外头。赶紧把何大毛从窗户上撕下来。“你消停点坐着慢慢等着吧，不会这么快的，别打扰里边。”

　　三婶端着一盆水出来，何大毛赶紧窜到她跟前：“三婶，怎么样了？生了吗？”何三婶去倒污水，手里的水盆差点被何大毛撞翻了。

　　“你别着急，女人生娃哪有这么快。”何三婶安慰道。还好何三婶脾气好。换成马氏，非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正如马氏所说，把何大毛喊回来一点忙都帮不上。不仅帮不上忙，还净添乱。

　　何小西觉得，即便何大毛来了帮不上忙，即便他添乱，也要把人喊回来。得让他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他媳妇生娃的辛苦。

　　得让他知道，生娃不只是男人爽一把，贡献一颗精子就成的。娃娃是女人十月怀胎，一条腿迈进鬼门关，千辛万苦生下来的。

　　等待一夜，无论是屋里的春草，还是屋外头的何大毛，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何大毛听着里头春草的声音渐渐无力，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春草不会有事吧？”

　　“呜哇，哇……。”屋里传来的孩子的啼哭声给了他回答。

　　何大毛跟表演变脸似的，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净就咧开嘴笑开了。

　　“还没收拾好呢，你不能进来，赶紧出去。”马氏往外撵他。

　　可是哪里能撵得出来呀。这人嬉皮笑脸的赖在里头，就是不往外去。

　　春草生了个漂亮的小闺女。两口子长相都好。春草就不用说了，不是因为长相出众，前世今生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磨难。

　　就是何大毛也只是个头矮了些。扮上女装，都可以以假乱真。基因好，所以他们的闺女，一出生就有小美人的模样。

　　何大毛天天陪着他的三个“闺女”，都不想出门工作了。

　　不仅何小西之前给他安排的让他盯着疤瘌眼的事荒废了，供销社的事他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古人诚不欺我。何小西心说。

　　没办法，何小西只得把陆艳明安排去供销社接替他。把何滨安排去跟着疤瘌眼。

　　春草的孩子顺利降生，对何泥墩家是又一次打击。何泥墩都没脸见人了。天天待在家里发火打他媳妇。

　　“不就是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吗？嘚瑟什么啊？”今天是何大毛闺女何媛媛满月酒。何大毛操办的场面很大。引得何泥墩媳妇不满的说着酸话。

　　何泥墩现在就是不能听关于春草家的话题。听了她的话，又找了茬子把她暴揍一顿。

　　何大毛天天抱着闺女，有女万事足。开始想给闺女们和春草买东西的时候，才发觉钱紧了。蓦然发现，他供销社主任的位置摇摇欲坠。

　　“我回来了你赶紧走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不用你帮忙。”往外撵陆艳明。

　　陆艳明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找何小西报到。何小西也不是真的想架空何大毛供销社主任的位置。

　　不然她就不会安排陆艳明过来了。陆艳明自己有一摊的事，还惦记着他大车店呢。肯定不会跟何大毛争供销社主任。

　　何大毛不知道。他以为陆艳明没地方去了，来跟他争位置呢。逮着陆艳明贬低：“你看看你，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你给浪费了。”

　　何大毛说的是去河道上卖货的事。何大毛组织了几个独轮车，上面摆上货物让人推到河道上去卖货。

　　民工们已经到了河道上，开始挖河。水洞村房子多，安排的民工多。但是那么多民工，不可能都安置到水洞村里来。

　　河道几十里呢。沿河的村庄都住着人。离的近的会到水洞村的供销社来买东西，离得远的不可能跑那么远的路专门来买。

　　何大毛送货上门，把货物送到需要的人手里去。既方便了顾客又赚了钱。

　　陆艳明在经营方面，不如何大毛灵活。这些他真没想到。

　　晚上独轮车队回来，看着汇总回来的销售情况，对陆艳明的触动很大。

　　数千上万人的挖河大军，还有不想跑路顺便买东西的村民，贡献的营业额十分巨大。

　　何大毛得意洋洋的炫耀：“供销售主任的位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坐的，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想撬老子的位置，也得看你有没有能耐。何大毛对差点被人顶了他的位置耿耿于怀。

　　陆艳明诚恳的点头：“确实是啊，我要好好跟你学习。”语气里的心悦诚服，把何大毛闹得都不好意思了。

　　何小西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有危机感，不要以为自己的位置是不可撼动的。

　　现在陆艳明从中得到启发，也是意外收获。

　　何小西让陆艳明回大车店了。村里的事情太多，她都忙得焦头烂额了。

　　河道里在挖河、修河堤，进出村的水路没法用了。只能从山道上绕远路。

　　每天光组织人往外运输蔬菜就是一项大工程。何小西得把李琳瑾调回来给自己打下手。

　　李琳瑾的相貌只算得上中人之姿，算不得顶漂亮。但是胜在气质出众。

　　哪怕是只穿着跟村里小姑娘们一样的衣服，站在人群里也十分抢眼。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李琳瑾站在蔬菜大棚的门口，拿着文件夹给进出的蔬菜登记。一边指挥着大家：“那个不能压，放在上面……。”

　　水洞村的蔬菜大棚就建在河道边上。钱大串站在河道上，看着李琳瑾。眼珠子一下子就恨不得黏到了人家身上。

　　傍晚跟金枝幽会的时候，有意无意就提到她。也不直接问，迂回道：“你们村的蔬菜大棚挺好的，我看到每天都出老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