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到:“我走得有点糊涂,刚好有人叫我回来找你,我就回来了。”
苏藏锋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接话道:“这糊涂又是个什么说法?”
阿发看着苏藏锋道:“你为什么要放我走?我知道当时火哥那些人,全都被何力解决掉了,只留下了我一条活口。”
苏藏锋耸耸肩,道:“原因倒也不复杂,看你同道中人,能把那家功夫练到那样的地步,都挺不容易,所以就把你留下了。”
阿发默默点头,然后将酒瓶递到苏藏锋跟前,苏藏锋无声一笑,和他碰了一下。
两人没有废话,喝干了剩下的啤酒。
噗哧。
阿发拿起两罐啤酒,直接在掌心里头捏爆了,动作极为豪迈,又递给了苏藏锋一罐。
苏藏锋接过,眨了眨眼,道:“看来你这段时间有奇遇,身手长进了不少。”
阿发咧嘴一笑,然后摇头道:“何力把我送到泰岛,在那儿算是学了点东西,但是,比起你终究还是差远了。不过幸好,我不是回来找你报仇的。”
“呵呵!说吧,不是报仇,是想干什么?”
“报恩。”
阿发沉声言罢,喝了一口啤酒,又道:“就在昨天,何力通过人找到了我,把和你有关的消息带给了我。我就回来了。当初你放我走,算是给了我第二条命,而我阿发除了拳脚功夫,其他的本事基本上没有,而且我也不喜欢欠债,所以,我就决定回来给你卖命,还债。”
苏藏锋稍稍愕然,倒是没有想到这阿发竟然会这么重情义。
这人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耿直和豪爽,而且也有一般的武术家的优点,那就是不喜欢耍心机,跟这样的人做朋友,是非常不错的选择,更不用说是让他臣服为你卖命了。这样的人,绝对是和背叛无缘的。
“我有点好奇,你当初的身手已经不错,为什么还要帮那个阿火?”苏藏锋意味深长地道。
阿发道:“我欠了他恩情。”
初次一句,阿发并没有再解释什么,但对苏藏锋来说,却也够了。
一个在那家功夫上,拥有远超一般人能力的高手,居然为了报恩,心甘情愿地充当一个老流氓的打手,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害怕对方的威严,也不会是贪图钱财。看来情义在这阿发的眼中,比起什么都重要。
苏藏锋无声一笑,和他碰了碰酒罐子,喝了一口之后,走到天台边沿,俯视着下方的景象,道:“你回来的可不是时候,我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
阿发道:“要是不挑你处境不好的时候回来,我咋报恩?”
“哦?哈哈!这倒也对!”
苏藏锋哈哈一笑,仰头喝完了第二灌啤酒,又突然道:“何力叫你回来,是什么意思?”
阿发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只是让人把你的消息带给我。我想他肯定是知道你的处境,希望我能给你当帮手吧。”
苏藏锋稍稍沉吟,并没有着急再多说什么。
他想起了远在深城的那些人,脑子里头浮现出了一个推断,看来,何力,哦,或者说白靖远老爷子,是希望我加快返回深城的进程了。
摇摇头,暂时不去想另一座城市的事情,苏藏锋深深看了一眼阿发,而后笑道:“给我打下手,可也是一个高危的职业啊!你真想干?”
“哈哈!大老爷们说一不二,我连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那不行,我最看不得的就是身边人受伤害。不然的话,何以沦落到今天过街老鼠一样的地步?”苏藏锋嘿笑,自嘲了一把。
“你是条过江龙。我看出来了。”阿发郑重其事地道,丝毫不掩饰对苏藏锋的推崇。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罗嗦就矫情了!喝酒!”苏藏锋拍了拍阿发肩膀,欣然招呼他坐下。
……
白展堂神色颓废到了极点,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大街上挪着脚步,失魂落魄。
“完了,什么都完了。”
白展堂一边走着,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眼神也是空洞之极。
他刚刚从国安部离开,而且是彻底地离开。
身为国安部门申城分部特别行动组的组长,白展堂又有持枪开枪的资格,原本为了执行公务,在街头开枪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错就错在于,杀错了人。
而且被杀的那个人,还不是一个普通人!
三天的禁闭,加上足足用了六个小时的内部聆讯,使得白展堂疲惫不堪,而最后的结果,更是让他心如死灰。
虽然被免去了牢狱的责罚,但是开除公职的结果,却也让他从一个原本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国家公职人员,变成了一介平民。即使是用一夜回到解放前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如今的白展堂,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万念俱灰了。
吱!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猛地在白展堂身边一个急刹车,车子上跳下来几个壮汉,二话不说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啊?你们干什么!?”白展堂大惊,立即想要逃跑,但几个大汉却是不由分说,把他团团围住,当中一个趁乱把一个大麻袋往他头上一套,和另一个联手把他扛上了面包车。
几个人重新上车,车子呼啸着离开,前后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只留下了四周对这一切还惊愕得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过路人。
白展堂恐慌到了极点,知道自己被掳上了车,但职业练就的本能让他放弃了挣扎,知道越是反抗,只会越让自己吃苦头而已。而且,此时的他已经对前程失去了希望,如果是有人来寻仇,要干掉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展堂发现车子停了下来,一个人把自己扛上了肩膀,走了一段,像是在上电梯,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想来是进了某个房间。
“哎呀!”
白展堂骤然感觉失去了平衡,脑袋撞在了地板上,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有人扯开了麻袋,白展堂顿时又是一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要被处决掉了。但是没有,入目之处,居然是一个十分奢华的房间,这让他愕然,茫然无措。
那几个把他掳到这里的壮汉,正围在四周站着,虎视眈眈,白展堂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而当看到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的时候,白展堂顿时脸色一变,惊恐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
“我让你们去请白先生,你们怎么能这么粗鲁?”沙发上的人捏着红酒杯,皱眉说了一句,似乎是在责怪那几个壮汉,但是那表情,哪里有半点对他们不满的意思?
“余先生,对不起,余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
白展堂慌了,把自己掳到这里的人,居然是余博文,而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杀了他的儿子!
而此时除了求饶,还能说什么?!
余博文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却是做了一个让白展堂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走到白展堂的跟前,把白展堂扶了起来,而后语重心长地道:“白先生,言重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
“你……可是我,我杀了你儿子……”白展堂战战兢兢,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余博文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态度。
余博文却是一挥手,打断了白展堂的话,道:“白先生,不用再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啊,这,这……”白展堂更加糊涂了,如果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余博文老糊涂了?听他的口气,似乎没有打算要追究自己?
“来,你受惊了,到这儿坐下,陪我喝一杯,咱们慢慢说。”
白展堂已经彻底混乱了,惘然失措地跟着余博文在沙发上坐下。
他看着余博文居然帮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又听余博文道:“白先生,喝点酒压压惊吧,我知道,你这几天也是受罪了,不容易啊!”
“谢谢,谢谢!”
白展堂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能照做,生怕自己多说一点什么,会让这余博文变了脸色。
一口把红酒喝完,白展堂放下了酒杯,还真的是平静了几分,试探着朝余博文道:“余先生,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余博文抿了口红酒,幽幽道:“白先生,几天前,我失去了儿子,那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沉痛的打击……你不用着急着道歉,而且我请你来,也不是想听你道歉的。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故意的,不是吗?”
“当然,当然!我和贵公子无怨无仇,怎么会这么做?而且,当时我是想保护他来着,我对天发誓,真的是这样!”
余博文点头道:“我相信你。所以,真正要承担责任的人,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你说呢!?”
这话让白展堂脑子里头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让他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是苏藏锋!余先生!当时苏藏锋挟持了贵公子,我只是想救他而已!但是,是苏藏锋把贵公子推到了我的枪口面前,用贵公子的身体给他自己挡子弹的!他才是罪魁祸首啊!”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白先生,你现在相信我请你来,不是为了报复你的了吧?”
“我相信,相信!余先生深明大义,我太感激你了,谢谢,谢谢!”
余博文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那害死我儿子,也把你害得一无所有的人,却还逍遥法外,自由自在啊!白先生,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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