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清冷的光华自九霄之上倾泻而下,幽幽照在淡漠长街之上。
长街之上,月色如霜,浓重的血腥味扑面传来,高丽群雄无不是手执利器,或是长刀,或是锋利佩剑、或是抢戟,雪亮锋刃映着月色流霜,透着浓重的杀气。
数十高手皆是从高丽各处赶来,平壤宵禁,但是对于这些高丽武林的泰斗好手来说,不过是笑话而已,他们之中无不是高丽武林赫赫有名之辈,有年老须白的更是名震一方,就是辽东、突厥之地也有闻名,而青年的莫不是青年才俊,天资出众之辈。
而在这些高手身后更有手执兵刃的兵士严阵以待,这些兵士眼中带着凛然神色,神色中紧张无比地望着长街尽头,长街两头房屋之上,更是可以看到隐藏住的弓箭手,只待一声令下,便是弯弓射箭,就是神仙也是插翅难飞。
这么多的高手云集此处,俱是因为十多天前中原来了一个狂客,一人一刀,与他交手的好手无不被斩杀当场,其中有着名震江湖数十年的净业禅师与白云道主诸多好手,而在三日前,此人更是在平壤最大的五蕴楼放下狂言:
——高丽无人,男人都死绝了吗?
如此侮辱之言,如何让高丽之地的武林人士心甘?这些武林豪杰泰斗皆是赶赴平壤,务求击杀这个狂妄之辈,证明高丽男人的厉害,也因此,方才有这么多的高丽好手云集此处。
月色凄迷,正是一轮狼牙月挂在天边,仿佛是四神眯着的眼睛一般。
子时将近,但是群雄眼中那个狂妄无状的汉人依然是没有到来,人群之中也是慢慢有了喧哗,各自议论纷纷,“那汉人贼子为何还没有到。莫非是害怕了不成?”
“可不是,我们高句丽群雄到此,场中诸位无不是鼎鼎有名的好汉高手,诸如‘裂云手’崔志前辈、‘摧心剑’朴昌多前辈,无不是武功通玄、神通了得的高手好汉,那汉狗若来,不过是自取死路而已,在下看来。那汉狗定然是害怕了不敢来!”说话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人,此人生的獐头鼠目,满口黄牙,笑声一片尖锐。
场中高丽人都是高声附和起来。有人更说:“那汉狗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需要诸位前辈出手,在下必定将他斩杀当场!”说话地是一个脸色蜡黄的汉子,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旁人认得此人,正是“摧心剑”朴昌多,是一手剑法,狠辣无比。江湖上少有敌手。
“净业禅师不但是佛法精深,就是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丝毫不再你摧心剑之下。说起来。更是在你之上。净业禅师可是没有在那人手上走过三十招,若是那人是土鸡瓦狗。比净业禅师还不如的你不是粪土不成?”虽是众人高声叫好,但是其中不乏心思明朗之辈,听闻这个摧心剑如此轻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朴兄此言未免狂妄,那人孤身北上,到我煌煌高句丽土地,十数日之间,连败英雄,更是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净业禅师神通通玄,我等犹然不及,如此自大,未免不智!”众人看说话的是一个须眉洁白的老者,三屡长须,面色红润,只让人注目的过于他那一双修整完好、修长、白皙的手掌,看起来丝毫不比娇弱女子来得差,谁又相信这一双手就是威震高丽地裂云手?
“崔前辈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人再强,莫非能敌得过我高丽群雄?”朴昌多阴阳怪气地说道,场中倒是一片安静,这两人都不是易于之辈,旁人自然是不多言,况且两人所言都有道理,贸然开口,务必得罪其中一人。
崔志冷哼一声,一振衣袍,正要说话,突然间,他与朴昌多脸色同时一变,一道破空之声呼啸而来,阵阵风雷声大作,众人只感到耳边轰轰作响,仿佛是万道轰雷炸响一般。
一个头颅般大小的物体夹着风雷之声,点射而来,直扑向朴昌多的眼前,朴昌多怒喝一声:“哪里来的鼠辈,鬼鬼樂樂,偷袭本人!”他话音仿佛是怒涛一般,在群雄耳边炸响,群雄心中惊骇,心中均是想到:“摧心剑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这一份内功就是独一独步武林了,只在弈剑大师之下!”
只看到一道紫芒出鞘,一道寒芒飞射而出,朴昌多名震高丽武林地“摧心剑”已然出鞘,挡出了一阵阵的剑光,将飞射而来的暗器笼罩其中。
“当!”金石之声大作,众人耳中一疼,功力弱的更是捂住耳朵,惨叫不已,双耳间鲜血迸流。
“摧心剑”一跳,那物体被引开,撞在地上,在地上撞开了一个大窟窿,众人望去,只看到地上一片血红,再看那物体,可不是一颗头颅,早已经摔得如同烂西瓜一般。
场中诸人皆是刀光里讨生活地人,自然是见过血腥,只是如此情景,就是这些人也是热不住吐了出来,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诸人耳边响起,仿佛那说话的人就是在身边一般,这份功力,更是让人惊骇。
“口出狂言,也不知道手底功夫是不是如嘴巴一般厉害!我观高丽之人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当真让人失望!”
众人听罢均是大怒,循声望去,只看到清冷长街,狼夜月凄迷,长街尽头之处,慢慢地走出了一抹挺拔的身影,青衣一袭,长刀一柄,那人便是闲庭拾步一般走来,众人细细望去,只看到那人神色平静,丰神俊朗地脸上更是带着一抹笑
佛是踏青寻春一般,悠闲非常。
傲雪来到了离开群雄丈余距离便是停了下来,扫了眼场中群雄,群雄均是感到此人目光如刀,锋利无匹,心中生出一种刀锋贴面的感觉,那人环视了四周一眼,扬声说道:“桀桀,真是大手笔,不但是武林人士来了这么多,而其连弓弩手也来了。后面还有官兵,莫非是打了一哄而上的主意?”
他摇摇头,一副失望地模样,“高丽当真无人!”
他脸上笑容更盛,一双精芒闪闪,仿佛是明星一般地黑眸带着嘲笑、高高在上地看着场中诸人,场中诸人无不是高丽江湖之上有头有名地人物,如何忍受得了这般的轻视。当下脸色苍白地青年登时呵斥道:“胡说八道,我等皆是英雄豪杰,如何会做如此卑鄙下作的事情?”
就算是原本打算这个主意的,现在也不能够承认。若是当真围攻而上,莫非真地承认高丽无人不成?
此人正是先前出言之人,满口黄牙,獐头鼠目。傲雪冷哼一声,刀子一般的目光看着这人,那人只感到周身冷,有种毒蛇盯住了一般的感觉。突然间,傲雪脸色解冻,轻轻一笑。霎时间让人心神愉悦。只感到穿暖花开。
那“裂云手”崔志心中一惊。喝道:“莫要受了他的妖惑!”
傲雪看了他一眼,心中想到:“如此人物。也是不易!”
笑容不减,傲雪声音轻柔如风,却是在众人耳边清晰无比的响起,这一手分明是千里传音的效果,“无知小儿,我乃天朝上国的子民,也是你这等獐头鼠目、无知无能之辈可辱骂的?”
话音刚落,一道寒芒从傲雪手中飞射飞射而出,如同九天银河一般,卷起了无数水龙骇浪,咆哮着向着那青年袭来。
一旁地崔志怒喝一声,真气激荡、袍袖振荡,一双修长好看更胜女子的雪白手掌赫然伸出,大手一张,他如同大鹏展翅一般凌空飞起,空中,他双掌击出,数道无形真气从手掌上激射而出,正是击向那道刀光。
将近刀光之时,那数道真气赫然合一,如同鹰爪一般爪来。
在“裂云手”崔志出手的同时,“摧心剑”朴昌多也是已经出手,一抹晶莹的剑光划出,他长剑如刀一般劈来,真气激荡,剑气如同云海一般翻滚,登时生出一种劈开河山地壮阔气势。
刀光如水银泻地一般,也像是清冷月色一般。
寂静无声,原本快得看不到影子的刀锋变得缓慢,月色洗涤刀锋,映着刀气如霜,分不清哪是刀气,哪是月光,“裂云手”与“摧心剑”均是高丽武林好手,武功更是让人惊叹,两人武功路数不同,更是同时攻击,众人皆是以为那青衣男子武功纵是再厉害,也只有后退一途。
只是下一刻,他们知道自己少看了天下英雄,或者说,他们小看了中原武林。
剑气击溃、掌风消散,这一刀之中变化无穷,将两大高手的攻击均是抵消,若非是他的目标是那苍白脸色地青年,这两人也没有那么容易后退,刀光一闪而过,疾若闪电。
那青年额头上一道血红的痕迹,然后整个人从中间被劈开了两段。
“井底之蛙,竟敢言天大如斗!”
傲雪哈哈一笑,声音犹如闷雷一般,震得四周均是隆隆回音,两边埋伏的弓箭手均是惨叫不已,捂住了自己的双耳,随着傲雪地笑声,便是群雄也是感到气息震荡、真气不畅,隐隐有走火入魔的感觉。
众人慌忙调息运气,抵挡,而更让人惊骇万分的事情赫然生在眼前。
振音为剑、捕声成刀,传说之中,中土神州武林之上奇人辈出,武功更是数不胜数,奇妙武学万千,其中有音律杀人地功夫,能够以琴箫吹奏杀人音曲,防不胜防。
而此刻眼前青衣男子长笑震天,赫然是一门音杀之术。
声音振动,无声无息,声波袭来,摧人脏腑,而声音振动空气,形成无形气刀,更是无孔不入地杀来,两边房屋登时被无坚不摧地气刀摧毁,隐没于其上地弓箭手均是惨叫不已,阵阵血花绽放,妖异可怖,更有音波袭来,震得脏腑碎裂,数十弓箭手竟是有大半横死当场,其余的无不是负伤吐血。
眼前男子一袭青衣,仰天大笑,狂风激荡,如同两道龙蛇一般在他身边盘旋,鼓动着他地衣袍,猎猎作响,这等风采,这等武学,无不让人心惊,此时众人心中均是想到:“此人孤身北上,敢挑衅我高丽武林,确实有过人之处!”
笑声渐止,傲雪目光蓦然射来,刀锋般的感觉在所有人心中油然生出,此刻所有人均是感到眼前之人已经变成了一柄绝世的神兵宝刀,锋利无匹,让人生出无可匹敌的感觉。
下一刻,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那柄一望便是粗劣无比,显然是街边大路货的长刀在他手中寒芒四射,仿佛是神兵利器一般,刀锋轻颤,放出犹如龙吟一般的声响,有若活过来了一般。
他身上衣袍猎猎,风采照人,谈笑间,赫然有种睥睨天下的豪气,诸人一时间有种无比挫败的感觉。
如此人物,如此风采,如何能敌,如何可敌?
清朗的声音送到了众人的耳边,那淡淡的语气却是让所有人心头一紧。“你们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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