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解开腰上的安全带,她脱下衣服递给项宇曜,“我去陪言峤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裴姝怡说着打开车门下去,项宇曜突然在这时倾身过来,手掌顺势扣住她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上裴姝怡的唇。
裴姝怡猛地睁大眼睛,反应过来后她用力推开项宇曜,却被项宇曜拽住手腕拉入胸膛,紧紧抱着她不放开,项宇曜在她耳边沙哑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姝怡…………”
裴姝怡挣扎了一下,随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反抱住项宇曜的肩膀。
如果他们两人在一起了,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如今的裴廷清变了,她不爱这样的裴廷清,而这三年来项宇曜守护在她身边,为她和言峤付出了太多,言峤也不排斥项宇曜,更何况她亏欠项宇曜的太多,或许她真的应该把裴廷清变成回忆,而选择项宇曜。
项宇曜的手掌温柔地抚在裴姝怡后背的头发上,他的脸埋在裴姝怡的肩上,贴在她耳边低声说:“姝怡,等言峤的病治好了以后,我们立即回日本好吗?”
他不否认自己有私心,至少在日本那边裴姝怡只有他这一个依靠,在漫长的岁月里裴姝怡总会忘记裴廷清,最终接受他。
但如今裴姝怡带着她和裴廷清的儿子回来了,请求裴廷清帮忙,两人之间又有了羁绊,他担心裴廷清和裴姝怡旧情复燃,那么他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这三年的等待都没有了意义。
而对于裴姝怡来说,她本来就是在日本那边发展,若不是因为言峤,就算回到国内,也不会跟裴家人走得这么近,所以言峤病好了,她依旧会回去。
大概是她的心也彻底死了吧,面对项宇曜的拥抱,她没有什么悸动和感觉,好像只是一副驱壳一样,裴姝怡点点头应道:“好。”
她推开项宇曜,拿起自己的包下车,站在那里跟项宇曜道别,“快回去吧。”
项宇曜这才发动车子离开,裴姝怡等他走远了,转身正要往医院走去,一辆车子从身边“刷”地擦过去,差点撞上她。
裴姝怡心有余悸地往后退出几步,看过去发现是裴廷清的车子,她愣了一下,裴廷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经过医院?不过转念一想,他走哪条路是他的自由,跟她没有关系吧。
裴姝怡一路走到病房,打开门看到言峤还没有睡觉,正坐在床头翻漫画书,见她回来了,言峤要下床跑过来,裴姝怡立即放下包,几步走过去坐在床头,伸手一把将言峤抱入怀抱。
言峤顺势把脑袋往裴姝怡的胸前钻,稚嫩的嗓音里透着欣喜,“妈妈终于回来了。”
“嗯。”这孩子从小就很依赖她,在日本的这三年她还要兼顾学业,有时候项宇曜负责照顾言峤,项宇曜若是没有时间了,杜诗娴也会把言峤带去自己的住所,但每次言峤都会问项宇曜或是杜诗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然后他就巴巴地等,见到她就扑怀里让她抱。
裴姝怡把言峤拉出来,两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而言峤发现妈妈脸上化妆了,他就不亲妈妈了,随后就被妈妈瞪了一眼,他连忙又去抱妈妈的脖子,脸蹭着妈妈,“妈妈今天很漂亮。”
裴姝怡“噗嗤”笑了,今晚所有不好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她认真地接着言峤的话,“妈妈一直很漂亮,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
言峤:“…………”
裴姝怡摸着言峤的脑袋,温柔地问:“饿不饿?妈妈再给你做些吃的。”
“嗯。”言峤因为身体的缘故经常住院,起初不会说话时,不愿意吃外面和医院的饭,总是不停地哭闹,后来才学会表达。
裴姝怡让言峤坐床上继续看漫画书,她走去内室换过衣服,打开冰箱发现只有买来的水饺了,这个时间也不方便再出去,裴姝怡就把水饺煮熟,放在床上的桌子上,拿着瓷勺子吹冷了喂给言峤吃。
言峤自己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个水饺,然后学着裴姝怡的样子,把水饺吹冷了,却不是他自己吃,而是慢慢地送到裴姝怡的唇边,“妈妈也吃。”
裴姝怡看着言峤乖巧的样子,她眼中泪珠子差点掉出来,连忙握住言峤有些不稳的手腕,凑过去把饺子吃进去,裴姝怡泪眼朦胧地凝视着言峤苍白的脸,她的唇边却含着浅笑,“谢谢言峤。”
“嗯!”言峤用力地点头,在床头的灯光下对着裴姝怡很开心地笑,两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温馨动人。
后来裴姝怡去洗澡,抱着身子蹲在浴室的墙角哭,头顶洒下来的水声淹没了她哭泣的声音,大半个小时后她才穿上衣服走出去,谁知言峤正站在门外,仰头认真地看着她,他说:“妈妈你的眼睛好红。”
裴姝怡一怔,顿时接不上话来,蹲下身紧紧抱住言峤的身子,她捂住嘴泪水无声地往下淌。
言峤拍着妈妈颤抖的肩膀,“妈妈不要哭,言峤在这里待得很好,那些护士姐姐也很温柔。”
裴姝怡闻言泪如雨下,失了声唯有紧紧地抱住言峤。
应该是大冬天跌入冰冷池水中的缘故,睡觉时裴姝怡发现自己感冒了,为了避免传染给言峤,再者言峤的免疫力比一般孩子都要差,她要去内室睡。
但言峤拽着她不开心地问为什么,裴姝怡只好对言峤解释说:“因为妈妈生病了,会传染给言峤,这样言峤也会生病。”
裴言峤却还是抱着她不放,“不要,言峤要跟妈妈一起睡,言峤不怕生病。”,说着手下不忘把她往床上拽,用了他一个孩子所有的力气。
“好、好…………”裴姝怡连声应着,无奈地掀开被子躺到床上,侧过身子把言峤搂入怀里。
言峤总算满意了,脑袋往裴姝怡柔软的胸前钻,他特别怕冷,妈妈的怀里总是软软的、暖暖的,“妈妈唱歌给言峤听。”
“好。”裴姝怡会唱歌,但不太喜欢,有了言峤后才不得不唱给言峤听,她温柔地拍着言峤的背轻声吟唱着,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刚和裴廷清在一起的时候,他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把她搂到炙热的胸膛。
两人仰头看着漫天闪烁的星星,他用低沉的嗓音唱那场情歌给她听,不久后她看到了流星,他让她许愿,那时她许下的愿望仅仅只是希望这辈子能再被他抱在怀里,再数一次星星,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恐怕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真的不再爱他了吗?若是连过去也能忘记,或是即便想起来也不会再有感觉,那该有多好?裴姝怡的脑海里浮现出今晚他冷漠的背影和波澜不惊的话语,以及他抱着宁怜梦,却任由她跌落到池水中的场景,心还是那么痛,曾经那样不顾一切、疯狂地爱过,难道三年时间就全都忘了吗?
他死去一次,而她生言峤时血崩,也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为什么她不能像他一样也释怀看透了,不能像他一样也忘记前尘过往?
后半夜的时候言峤发起高烧,伴随着呕吐,鼻子也不断地流血,这两年经常会这样,每次都能把裴姝怡吓个半死。
言峤被送去手术室,裴姝怡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边掉泪,打电话把项宇曜叫过来。
天亮的时候,言峤才被送回病房,裴姝怡和项宇曜去到医生的诊室,医生叹息着让他们尽快找到捐献者,若不然再拖下去,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裴姝怡几乎是被项宇曜抱着出了医生的诊室,却还是在门口时浑身一软栽了下去,再醒来时裴姝怡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头,另一只手被项宇曜紧握在他宽厚的手掌中。
她刚一动作,项宇曜沙哑的嗓音传来,“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姝怡摇摇头,也不记得这几年被言峤吓得晕倒过几次了,每次醒来后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一样,确定言峤没事了,她才渐渐安心下来,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身,裴姝怡问项宇曜:“怎么样,你联系到裴毅贤没有?”
“嗯。”项宇曜点点头,对上裴姝怡期待的眼睛,他顿了一下才说:“但他目前在国外谈生意,据说要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昨天刚走。”
裴姝怡闻言心下一沉,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是裴宗佑已经知道了她要找裴毅贤,所以把裴毅贤调走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并不奇怪,毕竟她既然回来了,肯定逃不掉裴宗佑的控制,何况她为了言峤,还要再次招惹上裴家,那么她必须要过裴宗佑这关。
但裴宗佑当年放她离开,这次恐怕裴宗佑就等着他们自生自灭,连下手都不用了,而整个裴家也就只有裴廷清不受裴宗佑控制,从另一方面来说,裴廷清虽然对她冷漠,但至少不像裴家其他人都想要她和言峤的命,所以到头来她还是只有找裴廷清吗?
医生都快要下病危通知书了,裴姝怡连犹豫的时间也没有,半晌后她拿出手机打过去,“我是姝怡,想找你谈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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