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听这话,青衣男子立即得意的大笑,“小子,你倒是很有魄力,为了打赌,竟敢身为奴。看来你应该是来报考云庐修院的学生?每年都会有许多贫苦学生在城里找活干,以供学费及日常开销。你将往后几年的学费和开销赌上,就不怕被父母上京城来教训?”
然而那蓝衣男子却是想得多一点,眉头微微皱了皱,暗道:“这少年身上就带了几十块白钦,如果与我们放开手脚赌石,输赢很可能会上千两白钦。就算这三人在紫云阁帮工,按这里的正常工资来算,恐怕得干数年甚至十数年,他是如何说动紫云阁一楼掌柜同意的?”
“而且,刚才掌柜有去后堂,很显然是去请示紫云阁的真正高层人物了,但紫云阁高层竟也同意了这桩交易,这其中的深意就不能不细究了!”
蓝衣男子不可能学沉着,不可谓不冷静,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心知没有了转还的余地,只得在心中更加警惕起来,想着稍后选石一定要尽可能的准确小心。
“你还是担心你们自己!”苏逸顿了顿,接着道:“我有紫云阁分掌柜做保,输再多也能拿得出来,可你们又有多少资本,敢逼我与你们相赌?”
苏逸的意思很明确,我有了足够的赌资,你们又有多少?
那两人互相看了看,都将身上的钱财掏了出来,各都有近四百两白钦,加起来有将近八百两。
八百两白钦,要说在这一楼赌石,那真的是可以放开手脚狠狠的玩一场了。更何况双方只赌一场,选的石料也最多只有三块,就算苏逸每快都切出血玉,他们也能支付得起。
但苏逸却仍不放心,冲那两人摇了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还是再多准备几百两白钦,否则我不会和你们赌的!”
“哼,好小子,你肯定是害怕了,故意又找个借口来为难我们。我们若真拿不出更多的白钦,你面子赚足了,还不用担心赌输身,算盘倒是打得响。可我们又怎可能让你如愿?今天这场赌局,你怎么都逃不了!”
那青衣男子冷笑着说道,随后摊开手掌,一把银色的虎头刀自他掌心钻了出来,被他交到了紫云阁一楼掌柜手上。
“这是一把六灵兵,价值至少八百五十两白钦,还望掌柜的先帮我保管,若稍后我输了,能帮我兑成现钦。当然,我知道肯定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青衣男子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输,很爽快的抵押了灵兵。
六灵兵,质确实不错了,至少在天风城,苏逸从未听过有谁拿出过六灵兵。城中最强大的灵兵,听说是城主李彦修的县尊官印,但似乎也只有七而已。
不过李彦修乃是大周官方备录在案的七命官,代表官府权威的县尊印虽只七,但威力却不可以寻常七灵兵而论。并且,其材质也是非同一般,价值还在绝大多数六灵兵之上。
另外,天风城中还有欧阳远的一套金针,虽不是灵兵,但也价值不菲,全是由黄钦打造,恐怕许多六灵兵也远远不及。
青衣男子十分自信的拿出了自己的六灵兵,那蓝衣男子虽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没有输掉气势,也抵押了一件六灵器,乃是一架小算盘,价值更高,八百八十两白钦。
掌柜带着两件灵兵去请店里的师傅鉴定,结果与青衣男子两人报价差不多,确实值这个价。
如此一来,这两人的赌资,加起来已有两千五百余两白钦。而苏逸有紫云阁做后台,虽无现金,但也是想输多少都能拿得出来。
一下子,整个一楼无论是看客还是服务的店小二等人,都一起聚了过来,十分关注。
这样涉及上千两白钦的大赌局,在紫云阁一楼是非常少见的。很多都发生在二楼,或者更高楼层——那些楼层中的石料更贵,切出的石宝也更有价值。
双方的赌资都有了保证,便在在场众人以及一楼分掌柜的见证下,开始了一场三方较量的赌石之局。
“三位,无论输赢,以和为贵啊!”掌柜笑眯眯地说到。既能做公正人,又有大生意做,他怎能不高兴?
围观众人也十分期待,他们选石水平和资金有限,只能在这紫云阁最低端的一楼混混,能看到这样的对赌局,其实很不容易。
青衣男子和蓝衣男子显然也是这石坊里的常客,有不少人虽不熟悉他们,但似乎却多次见过。赌局一开始,很多人便嚷嚷着他们两人。
相比众人的激奋,那位切出过半拳大血玉的白衣少年修士则要安静得多。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甚至当苏逸目光投向他时,他还报以看上去较为真诚的微笑。
“任何情况下都能气定神闲,心平气和,这种人做什么事都会有大成就。玩赌石能十拿九稳,看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苏逸心中微惊,给出了自己的评价,那白衣少年确实不是常人。随后见青衣男子二人已经开始选石,苏逸抛除心中杂念,也在成排的石料间找寻起来。
青衣男子两似乎都颇有些经验,只见他们在一些石料上前后左右地来回看,然后还会用手指敲敲打打,甚至再细听声音,或者用舌头浅浅地偿味道。
总之,他们在选石时,连神念在内的六感六识,全都用上了。望、闻、触、听、感、偿,其认真与仔细程度,丝毫不亚于凡间医者的切脉诊病。
他们这认真到一丝不苟的态度,以及严谨到六识并用的方法,均得到了围观之人的夸赞。其所用方法,都是赌石常用到的方法,一看就让人觉得十分专业,肃然起敬。
反观苏逸,来来回回走两步,再随便瞅瞅瞄瞄,然后就抱起一块石料,翻转一两圈,就做出了选择。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在撞运气,是猫屁不懂的外行人,令人鄙视。
在众人不断的轻声议论声中,那青衣男子和蓝衣男子一在翻甄选和商量之后,慎重地选定了一块石料,价格是六十八两白钦。
标价越高的石料,切出更值钱的石宝的可能性更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共识。只不过如果切空,那么亏损也更为巨大。
风险与利益都高,但这两人却丝毫没有犹豫,因为只要能切出更好的石宝,赢了这场赌局,那再贵的石料都会由苏逸来买单,与他们无关。
“这块石料纹理复杂而深刻,我看内中定孕有不凡宝物。”
“色汉明亮,灵气逼人,此石当真不凡!相比之下,那少年人所选之石,怕是又要让人失望了!”
围观众人里,也不泛对赌石之道有些研究的人,此时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一个个说得头头是道,似乎都是此道高人一般。
听了众人评价,青衣男子两人十分得意,将选好的石料搬到切石台上后,又开始甄选。
而这时,苏逸已经选好了全部的三块石料,标价总共是一百二十两白钦,放在切石台上,静静地等待那两人。
见苏逸选好了石料,青衣男子两人也不慌张,仍是十分仔细的慎重观察和考虑。
半刻钟后,两人终于将三块石料全部选好,三块石料的总价是三百八十两白钦,比苏逸的三块石料贵出两倍有余。
“这傻小子,我看他根本不懂赌石。这可是赌局,只要能赢,都是由对方买单的,还这么保守的买低价石料,真傻!”
“他这一百二十两白钦的石料,就算切出值两百白钦的宝物,大赚一笔,也没用。人家三百八十白钦的石料,哪怕就是亏本,切出三百两白钦的石宝,也一样能够赢他。这三块石料选得确实不明智!”
有人仔细分析利弊,不认同苏逸的做法。
“那倒也未必!”
有人出言反对了,众人看去,才发现竟是选前切出半拳大血玉白衣少年。
只见他继续说道:“价值高的石料,切出更值钱的石宝的可能性确实更高,但并不是绝对。然而更高质的石料,根本无法以常理去判断,也更加难以有准确的把握。选石水平不够的话,往往也更容易被表象欺骗,误选废料、贱料甚至于空料。”
很多人又点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而那青衣男子,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白衣男子这翻话,很像是在讽刺他们选石水平不够。
“难道这小子已经看出了什么,我们会输?”
白衣男子是选石的行家,至少在场众人里没有比他水平更高的人了,他刚才那翻话似乎意有所指。善长分析利害的蓝衣男子,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苏逸看向白衣男子,心里生起几分怪异,对方话中还有着十分明显的提醒之意,他这是要干什么?纯粹的只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见多识广,出出风头,还是有想帮那两人的意思?
苏逸盯向那白衣少年,对方也看了过来,只不过仍然一派从容的笑着,他不由生了几分防备之心——这少年不是常人。
“小子,切石!”
青衣男子催促道,那白衣少年是个高手,其态度很是玩味,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安。
“还是你们先!”苏逸婉拒。
“我们先就我们先。只是待我们切出了不得的石宝来,你莫要连切石的勇气都没有了。”那人冷笑一声,便不再推辞,带着石料请了切石老人。
一般情况下,赌石人都是自己切石,就如先前那个切出半拳大血玉的白衣少年。但每个石坊都会有专门的切石人,以备不时之需。许多赌石之人并非专精,都只是一个爱好,而切石又极为讲究,故,大多数赌石之人都会请专门的切石人来切。
切石老人神色肃然,对着最便宜的那块石料,挥舞起手中的切石小刀。
所有人无不聚精会神地注视,片刻之后,结果出来了——竟是一块指肚大小的“雪花银”。
雪花银,一种天生就印有六角雪花的银色金属,具有驱毒克的功效。世上大多数试毒驱毒的银针,都是用这种雪花银炼制的,其也算是一种非常实用的贵重金属。
“拇指大的雪花银,可以炼三枚雪花针,价值比血玉略高,可值七十两白钦!”切石老人顺道报出了雪花银的价值。
这块石料他们买成六十八两白钦,现在切出值七十两白钦的雪花银,不算大赚,但绝对不亏。
切石老人开始切第二块石料,切到一半的时候,便有夺目的黄灿灿的光芒透出来。
切石老人激动起来,一声惊呼:“这是……黄钦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