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吕海燕那天的心态是什么,是因爱生恨吗?就算是也总不能拿我当成她去恨那个人的工具吧!或许在吕海燕的心目中,我真是那个别人嘴里的武林高手,她怎么没有想过我也是个很怕挨打的正常人呢。
“我看那边的,应该是我们的九四五班的同学吧!你们班要不要选派一名同学出来,和我们的教官现场表演切磋一下。我们的教官保证点到为止,教官们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下手都很有分寸。”林小冲的针对性越来越明显了,手里拿着的那只扩音喇叭正好直对着我们写有九四五班的牌子。
“陈刚,你过去跟林小冲说一声,这不是胡闹么!我们接受的是军训,也不是实战!”杜芬芳已经走到了程刚的面前。
“军训,军训也是为了哪一天外一实战了做准备啊!让同学们早点儿体验一下实战,那也,那也是他,是他个人的收获和,和偏得,你们说是不是啊!”程刚才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让他心里爽快的机会呢!
“程老师,您这也太舍得我了吧!”我满怀怨气地对程刚说。
“大不了你过去跟林指导认个错不就完了么!他们是职业的,我们是业余的,你去认个错,认个怂都不丢人!”程刚说的很轻飘,脸上带出来那种置身事外云淡风轻的损样子。
“老师,我过去跟他打!我在农村老家也练过拳的!”吕海燕从我们班的队伍里走了出去。
好在杜芬芳手疾眼快,吕海燕经过她身边儿时,杜芬芳一把抓住了她。
“程刚,你快点儿过来啊,我,我拉不住她!你快儿点儿!”杜芬芳急火火地对程刚喊,“墩子!你是不是傻啊!你真让海燕过去啊!”
“杜老师你别拉着我,我小时候也练过的,我老家人都练过,我能打“撵排子”,我不怕丢人!”吕海燕用力地掰开杜芬芳的手。
吕海燕说的“撵排子”后来我特意去图书馆查了一下,它应该是撵拳的一种,有的书上还说是从太极拳里衍生出来的,当时我也是第一次从吕海燕嘴里知道的这种拳。
程刚在杜芬芳的呼喊下也假模假样地走了过去,他过去的时候吕海燕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吕海燕!你跟着瞎混个什么啊?你一个女生,就没有一点儿深沉了么?”程刚没有规劝,上来就开始指责起吕海燕来了。
“这事儿是由我而起,我用不着别人跟着我背锅!程刚你要是不服,我要是能站着回来,我们两个人单挑!”吕海燕并没有管程刚叫“老师”,或者是“辅导员”,而是直接喊出程刚的名字。
那时的吕海燕像一只发了疯的小兽,整个人显得十分狂躁,只要众人松开拉着她的手,她就会冲出去跟对手撕咬。
程刚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坏了,以前这么温顺的女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母老虎呢!
“吕海燕,你给我消停一会儿行不行!什么时候轮到你嘚瑟了!怎么的,难道家里,,,难道班里就没有男人了啊!”我对着那群乱作一团的人喊。
人群安静了,因为吕海燕安静了,所以人群跟着安静了。
“墩子,你去吧!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出丑。”吕海燕的泪水是真的,笑靥也是真的。
直到现在,当我看到美丽的花朵,脑海里想到的词汇还是“笑靥如花”,特别是清晨或者雨后,那些沾满了水滴的美丽花朵,我都会想起那天吕海燕满是泪水,又哭又笑的脸。算不得十分美丽,却让人万分感慨。
“墩子,好兄弟!你去吧,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去吧兄弟,去,去你的吧!”王铭川哽咽着说。
大家听了王铭川得话,特别是“去你的吧!”,都想笑,也都没笑。
“吕海燕,以后你得把你练得那种拳教给我啊!”我真不是对吕海燕说的什么拳感兴趣,我只让她真正安静下来,我知道让人安静下来的一种方法是给人以希望和期待。
我搓了搓手,装作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走向了林小冲。周围的人没一个上来拉我的,程刚低头不敢看我,杜芬芳对我说要多加小心。
“林教官,我叫李木根,是太极灵通门的弟子。”我报出了自己的名号,“我想领教一下马教官的功夫行吗?”
“行啊!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非得找马教官和你切磋呢?”林小冲回问。
林小冲的这句话挺阴损的,方才我们班的混乱不只是他,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他这么问我,明显要把事情往复杂了弄啊!
“马教官是带我们班的教官,在我心目中,他是最优秀的教官!我找对手切磋当然要找最优秀的了!”我直视着林小冲的眼睛说。
我可不想把事情弄得复杂了,你想比试就比试呗,想让我丢脸,我还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呢!谁都有不服输的心理,你林小冲真想让我在大家面前丢脸,可也不那么容易。不就是打架么,打不了我就躲,躲不了的话,,,那就再说呗!再说了,你林小冲带的这些教官可都是职业军人,职业军人是保护我们老百姓的,总不能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吧。
“马俊凯出列!”林小冲对着自己的队列喊!
我才知道马教官的名字叫马俊凯,他在第一天给我们军训的时候曾经介绍过自己,不过后来大家都叫他“马教官”,大名就没人喊了。我干脆就把他的名字给忘了,别人忘不忘我不知道,吕海燕这辈子应该忘不了吧!这也不能怪我们学生,总不能当着教官的面儿喊人家大名儿吧,学校规定我们对教官要尊重,在中国直呼其名可不是尊重人的做法啊!
“战士马俊凯向您报道,请您指示!”马教官出列,并且向林小冲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命令你跟九四五班的李木根同学切磋一下,你有什么问题吗!”林小冲语气严肃。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马俊凯声音洪亮。
“我们相信你能够展现军人风采,圆满完成任务,同时也不要忘记爱护我们工大的学生,保护好祖国的栋梁!”林小冲特意叮嘱。
主席台上的各级领导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看着场面还算祥和,也就不管下面的情况了。
校长可是认识我的,他跟旁边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军人说:“王军长,这小子叫李木根,可是我们省城玄清宫的弟子呢!”
“呵呵,高手在民间啊!我们要仔细地观摩一下这个民间高手喽!”王军长对我们的校长笑了笑,鹰隼般的眼睛注视着主席台下的情况。
和往常一样,又一轮的追逐战开始了。说是追逐战,那是因为我不敢和人家马教官过多的正面交锋。开始的时候,我还勉强着支撑几下,几个回合下来,我就只剩下抱头鼠串的份儿了。
马教官也不想太过于难为我,他真的做到了点到为止。可见到每次的进攻都被我狼狈地化解,马俊凯的心态就有些变了,出拳踢腿也慢慢地没有了顾忌。好在我行气周身,马俊凯想要制服我也没那么容易。
时间过得越来越慢,所有的人都关注着操场上的我和马骏凯。看得出马教官有些被我给弄烦了,而我等的就是他的急躁,等他的耐心磨没了我好混水摸鱼。
马教官一拳打来,我很自然地又向后躲开。据我推断,马俊凯应该接着用脚了。就在他出脚的同时,我猛然间向他的身后跳跃了过去。马教官感到了一丝慌张,不过他踢向我的那一脚属实触碰到了我的小腿,所以他没收脚。
与其说马俊凯踢到了我的小腿迎面骨,不如说是我故意把腿搭在了他踢过来的脚上。好在马教官穿的是胶鞋,不然的话踢在腿上还是很疼的。
我右手护住面门,借着右腿和马教官接触的力量,身体佝偻着扭转过来,同时出左手点向马俊凯的后腰的腰眼点了过去。我当然也不能往死里弄他了,估计能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也就算了。
我之前可吃过背后偷袭的亏,以前的顾文秀顾师姐,现在的玄清宫文秀道长就给我示范过背后下黑手的重要性。随着我的屁股先着地,我也就顺势瘫在地上不起来了
“我服了我服了,马教官我认输了啊!你别再打我了。”我嚷嚷了起来。
“哈哈哈,小朋友,我都看见了,你起来吧!”王军长走了过来。
“军长,军长,我,,,”马俊凯想给走过来的王军长立正敬礼,无奈腿有些不听使唤了!
“林小冲,你快把他扶回去休息一下!”王军长没看马俊凯,见我还赖在地上不起来,就伸出手拉我站了起来,还在我耳边说:“你应该没事儿吧!我虽然上了些年纪,可眼神儿还可以,这要是在战场上啊,他赢得是场面,可丢的是性命!”
王军长的手很有力量,我一下子就被他拉了起来。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脚后跟还真有点儿疼呢!
“军长好!”站起来之后,我立刻双腿立正,给王军长行了个军礼。
“好小子,好小子啊!这虚虚实实的,让你玩儿得不错么!”王军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扭头走了。
我们那天的汇演得到了全校的第二名,不知道其他同学怎么想的,反正我并没有为没能拿到第一名而感到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