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门外,林芷若正要推门而入,却被迎面走来的那个身影吸引住了。
虽然他戴着斗笠,斗笠还挂罩着那么长的纱幕,身量看不大分明,可她始终觉得他和那个人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步伐还有气场根本无异。
她愣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又一步一步走远,两个人之间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却还是令她几乎窒息。
如此熟悉的感觉,衣袖间丝毫没变的淡淡梅香,除了他还会有谁?
秦子墨,他千里迢迢到青锋镇来,难道是为了找她吗……可他根本没有认出她来。
“苏哥哥,你在门外怎么不进去?大家都在等你一起用晚膳。”
林芷若望着突然出现的小蝴蝶堪堪一笑,转身推门走进屋里去。
深夜,月色溶溶,云影斑驳浮动间带着神秘的暧昧。
房间的铜鹤香炉中,有紫烟冉冉升起,化作云雾绕床袅娜。
秦子墨躺在床上枕着手臂闭目养神,月光斑驳投入帐中照得他的脸苍白而魅惑,尤其纤长浓密的睫毛排在整齐的剑眉下,显出来一种莫名违和却又十分具有美感的风情。
这幅画面让站在门外偷窥的某人看得喉咙发痒,她不禁咽了咽口水,轻轻推门而入。
屋内的香气缭绕在四周,氤氲着让来人心神迷乱,带着偷尝禁果的刺激,强压住步子缓缓接近。
估摸着药效起来了,小蝴蝶爬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美男脸色渐渐染上桃红,抿着唇伸手扶住床沿准备往上爬。
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将她往后迅速拖走……
秦子墨睁开眼睛,黑眸里多了些兴味。
“小蝴蝶,你怎么跑到人家房里去了,还想爬到人家床上?好大的胆子啊!”
林芷若小声说着,不争地瞪着小蝴蝶,这个死丫头真是活腻了,敢去打秦子墨的主意,秦子墨指不定就在床上躺着等她去送死,要不是自己刚巧碰见,小蝴蝶这条小命怕是悬乎了。
“什么啊,我早就把那个小哥哥放倒了,你突然钻出来坏我的好事,先前还想骗我,苏哥哥平日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是个伪君子。”
小蝴蝶不满被林芷若坏了好事,撇着嘴埋怨她,转身又要回去。
“你想去找死啊!那家伙连我都打他不过!要不是我刚好碰见,你现在早就凉了知道吗!”
小蝴蝶丝毫不显得惊慌,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早就在他的茶里下了迷药,他现在睡得像头猪一样,我把他吃干抹净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放心吧!”
“呵呵,你觉得他高傲的皇族会喝客栈最寻常的碧螺春?让他知道怕是直接一个眼神灭了你。”林芷若用一种半是鄙夷半是恐吓的眼神看着小蝴蝶说道。
“皇族?”小蝴蝶惊讶出声。
林芷若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赶紧改口瞎编乱造:“不是,你别误会,他姓黄,叫黄祖,是一个茶艺高超而且口味很刁的家伙,像小客栈里的这种茶啊,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你在茶里下药有什么用?”
小蝴蝶闻言恍然大悟,随即无比沮丧地咬唇,“哦……原来如此,那这个小哥哥也真是厉害,睡不到好可惜啊……”
“你快消停着吧,今晚你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运气极佳了,还想搞事?快跟我回屋睡觉,明早要赶路的。”
躺在窗前地铺上,林芷若闭上眼睛心内却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地冒出秦子墨的样子来。
他能够千里迢迢找到青锋镇,想必还能撑一段时间?总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看他那模样怎么也不像生病,精神似乎比以往好得多……
不行,不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反正药材都已经找齐了,她不如现在就去看看,然后尽快把药给他用上!
林芷若翻了个身,将一颗迷药扔进香炉,然后起身悄悄地从后窗离开。
另一边,床上的人仍在守株待兔着,瞧见月光下的一抹淡淡的影子,他薄唇微翘,重新合上了眼眸。
林芷若早知道某人在装睡,心想干脆就让他睡得彻底点,飞快地钻入帐中,找准了那人的穴位想将其定住,不料意外在此时发生。
秦子墨早有防备,躲闪的同时卖力地将她往怀里拽,一翻身一腾挪之间,林芷若刚刚把他定住,他也恰好把林芷若卡在身下。
林芷若纠结了,到底是先解开他逃出去再点住他,还是就着这个姿势先检查完再解开他然后逃出去?
望着死死盯住自己的黑瞳,林芷若选择无视,直接摸到他的脉搏,探了一会儿又抬手在他头顶好一阵折腾,终于确认了,那虫子还在他身体里,只不过较原来弱化了许多。
不管怎样,只要这条虫子还在他身体里一天,他的性命就有一天是悬着的,她得尽快把解药制成,否则等到蛊虫不受控制的那天就来不及了。
林芷若做完了正事,抬头又对上了那双湛着浓墨般的眸子,一时仿佛陷入了深渊似的,不能自拔。
秦子墨的眼光无论何时总是这么浓而冷漠的,像极了寒夜的星空,深远而寂寥,可幽幽几点星光又使她莫名感到一种微凉的温柔。
他的眼眸不是秦子裕那般,迷人的温柔弧度总是带着春风一样的暖和,教人见了便心生和气,不知不觉就会亲近。也不像苏蘅的那样,狭小细长却十分精神,永远像是一汪湖水般闪着平静的富有生机的光。
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从小孤傲清冷,因此对于寻常而温和的物事都不抱多大的兴趣,反而是那些看起来刺激而且令人惧怕的,她就越是喜欢甚至沉迷。秦子墨的人,和他的眼睛恰好就有她所向的这两个特点。
虽然如此,林芷若却并没有沉迷在他的目光中,她使出内力将秦子墨的身子从上方撑开,这才挪出半边身体,可再动了动,却发觉不太对劲。
这个流氓坯子,真是无论何时都有那种兴致,好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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