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杀猪,顾宋两家所有人都要去帮忙。雪地路滑,未免摔跤,在把野猪送到祠堂后,华峰又驾雪橇回来,将其他人接过去。顾微微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留在家里,宋毅当然也陪着她。难得家里没人,可以独处,他们怎么会错过?
“你别磨叽太久,早点过去,听到没?”
“知道啦,我等会儿就过去。”
顾妈怕她留得太晚,不放心地叮嘱一声,这才坐上雪橇车走了。今天杀猪,他们着急过去帮忙,反正杀猪跟顾微微没啥关系,顾妈也就没有在意。
“太棒了,家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就连元宝这个超大电灯泡都不在,感觉真不错。”她坐在炕边,托腮看着宋毅。
“你好像很期待?”宋毅坐在炕前,手上正在做一种弓、弩。昨天去打猎他发现没有一个趁手的工具,决定自己做一个。他在部队的时候跟一个老兵学过,据说是祖传手艺,轻易不会外传。
“难道你不期待?”她反问。
宋毅笑而不语,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有得到答案,她怎么甘心?拿了个板凳坐在他身边,眼神紧盯着他。
她轻咬嘴唇,不满道:“你倒是说啊?”
过了几秒,宋毅依旧没有回答。
“好吧,看样子是不期待,那算了,我也去祠堂帮忙,你在家慢慢弄吧。”说着她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她刚想站起,手腕就被扣住,一股强势的力量阻止她的动作。顺着这股力道,她的身体微倾,嘴角被落下一个温润湿热的吻,带着淡淡的茶香,蓦然盈满鼻尖。
“期待。”
怎么可能不期待?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和她单独相处。至于这个吻,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难得他这么主动,顾微微顿时芳心大悦,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脸颊染上绯红,眼中盛满甜蜜笑意。
“这还差不多。”
“既然亲了我,那就得负责。”她开玩笑似地说。
“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某人先亲我的吧?”宋毅眉眼飞扬,似笑非笑地反问。想起那个让他回味无穷的吻,立刻忍不住勾起薄唇。
她认真想了想,说:“唔,好像也是,那怎么办呢?要不,我好勉为其难收了你好了,哈哈哈。”
想起自己的大胆行为,她更是乐不可支。
“你说我妈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会是什么表情?前几天她还跟宋奶奶说,愁死了,我到现在也没男朋友,这世道也不敢让我找,以后可怎么办?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迟钝,居然没有发现我们的事,连顾城都发现了,整天跟我们住在一起的人,却一点都没意识到。”
他们在家的时候虽然没有多少亲密动作,但基本上也都黏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大概是天天住在一起,大家已经习惯。”宋毅想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样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两人在家温存独处了一会儿,宋毅做弓、弩,她就在旁边搭把手。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携手一起往祠堂走。
杀完一头猪,屠夫顾大壮的老婆林桂兰和村里另外两个女人一起处理猪下水,先用雪水初步清洗一遍。下水中杂物太多,林桂兰用袋子收拾好,拎着带出祠堂,往外多走几步,准备扔远一点。
扔完往回走,抬头看见两个人慢慢走来。
她定睛一瞧。
这不是顾青松家的闺女和宋家小子嘛。只见两个人手牵手,有说有笑地往这边走来。
林桂兰突然心里明亮起来,她就说这顾宋两家关系怎么这么好,建房一起建,寒冬腊月也一起住,感情这两家本来就是一家人。
两人走到近处,也看见站在祠堂院外的林桂兰,正一脸笑意看着他们。
“林婶儿,你怎么出来了?”她问道,脸上带着浅笑,依然和宋毅手牵手,没有分开。
“我出来扔点垃圾,你们来啦,赶快进去,外面太冷了。”说着林桂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恩,一起进去吧。”
两人跟在林桂兰身后进入祠堂。
她这才松开手,低声对宋毅说:“我先去我妈那边,你也去找华峰他们吧。”
“好。”宋毅点点头。
祠堂里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两头猪身上,没人过多关注他们。
林桂兰是石桥村有名的大喇叭,平常最喜欢和村里其他女人聚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但凡只要她知道的事情,用不了半天,全村人基本都知道了,让人不得不由衷地佩服她传递消息的速度。
果然,没一会儿,顾微微就发现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她相信宋毅也一样,不过宋毅天生一张冷脸,那些八卦妇女会收敛一点。而她就没这么幸运了,不少女人眼神从她身上飘过,又低头在一起窃窃私语。
她心里一咯噔,完蛋了。
她完全低估了林婶的功力,以及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末世里,八卦对人的吸引力。瞅瞅现在八卦的可不仅仅是女人,连男人也一样八卦,她已经看到好几个男人将目标投向宋毅了。
顾微微捂脸,欲哭无泪,她已经可以猜到,等下回家以后,肯定得接受三堂会审。
顾妈和宋奶奶正忙活着自己分到的猪肉,整整一头猪,所有的肉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待会儿一起运回去。还好现在温度低,一出院门这些肉估计就会被冻上,不用担心肉太多吃不完会坏掉。
顾妈正和宋奶奶还有小姑子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些肉,突然有几个相熟的村妇过来说了句话,把三个女人都给吓了一跳。
“王慧(顾妈),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其中一个胖大神说道,她是这个几个村妇里跟顾妈关系最亲近的人。
“喝喜酒?”顾妈懵了,这哪跟哪啊?
顾微微一看情况不好,连忙悄悄往后退,躲到宋奶奶和小姑身后,希望她妈等下不要太激动,这么多人看着,应该会给她留点面子,不至于批评地太惨。
“是啊,虽然现在条件不好,但结婚可是大事,喜酒总是要办的。”
“结婚?谁啊?”顾妈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他们家谁要结婚,她怎么不知道?
“还装,不就是小微和宋毅嘛,这可是大喜事。”来人以为顾妈有意隐瞒,又转头对宋奶奶说道:“宋奶奶,这可是大喜事,到时候我们可要讨杯喜酒喝,这两个都是好孩子,看着不知道多般配。”
此言一出,连宋奶奶都傻眼了。
顾妈和宋奶奶同时看向顾微微,只见她缩在顾梨花身后,冲她俩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得,这还用问吗?看闺女的神情,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顾妈顿时只觉得心里一股怒火蹭蹭往上窜,狠瞪了她一眼,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不跟家里人讲,居然从外人嘴里知道。
顾妈强压下怒火,笑着说:“啊,你说这两个孩子啊,他们还早的,等结婚的时候一定请大家喝喜酒。”
宋奶奶则是惊喜地拉着顾微微的手,苍老的手指直哆嗦。她孙子的性格她知道,非常不招女孩子喜欢,之前托人给他介绍过不少对象,都被他回绝了。她本来已经她这辈子是看不到孙子结婚了,没想到转头这俩孩子就给了她这么大惊喜。
“好孩子,好孩子……”宋奶奶已经激动地眼角溢出泪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打发走来讨喜酒的妇人,顾妈沉下脸横了眼顾微微:“等回去再找你算账。”
宋奶奶见顾妈脸色不好,心里顿时担心起来,她会不会不同意微微跟小毅在一起。宋奶奶虽然担心但这时候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自家孙子要娶人家闺女,丈母娘可得罪不起。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过来,顾妈应付了好几波人后,怒气也消退了一些。
今天这一顿杀猪宴,大概是石桥村人进入寒潮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不论大人小孩,都吃得心满意足,似乎想要将前几个月丢失的油水,全都补回来了。
趁着大家酒足饭饱,顾青山将集中住宿的想法说出来,征求大家意见。并且重点强调住在一起的好处,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顾青山说完,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到底要不要合宿,每个人都有不同意见。大部分人对这个想法是赞同的,有小部分人觉得并不靠谱。
不少人觉得方法可行,大部分是出于对顾青山的信任。顾青山是什么样的人,石桥村人基本都知道。而今天的大野猪也让很多村民意识到,跟着村长走,有肉吃。
商讨来商讨去,最终决定结果是:愿意合宿的人家,三天内到顾青山家里登记详细情况,这样方面整理安排床位。一切全凭自愿。
吃完饭,大伙儿都散了,纷纷回家商量合宿的事情。
顾宋两家人也坐上雪橇车回家,顾微微一路上偷瞄她妈的脸色,心里他们特不安。坐在她身边的宋毅伸手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抚和鼓励。
顾妈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心下对宋毅更加满意了几分。
满意归满意,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雪橇缓缓停在家门口,顾微微深吸一口气,握紧宋毅的手。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