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鸣家的变化
听完秦逸飞的话,大家都愣住了。
难怪这段时间没有见到顾一鸣的身影,原来是腿骨折行动不便。可是他爷爷死了?这就惊悚了,村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家居然也没有报丧。按照风俗,老人去世以后会给亲朋好友、同村近邻报丧,他家一点都动静都没有。如果因为环境恶劣没有操办丧事可以理解,但报丧应该可以吧?
“怎么会这样?”顾微微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你们是邻居,能不能替我带句话。”秦逸飞表示他也很无奈,一个多月前,顾一鸣家的一个保镖过来找过他,说顾一鸣父亲托他找东西。他也是从那名保镖口中得知顾一鸣家的近况,其他的并不清楚。
“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带到。”
回村的路上,大家都在琢磨这个事情。
顾一鸣家在石桥村属于非常特殊的存在,要说他们是石桥村人却从来没有融入过,要说不是,却又住在石桥村,还为顾氏祠堂捐过款。当初祠堂合宿时,顾青山也曾问过顾一鸣家的意见,他家拒绝了。其实在石桥村的村民看来,顾一鸣家也不可能和他们住在一起。
这一世,石桥村除了在寒潮刚来的时候死过两位老人外,再没有任何伤亡。顾一鸣的爷爷算是第一个,他们家条件不错,不知道他爷爷是怎么死的。
雪橇车一路飞驰,回到石桥村后,他们先把东西送到祠堂。这次兑换的物资大部分都是粮食和燃料棒,还有少数一些生活物资。给部队的折扣都是从顾家那份里出的,顾微微另外拿出四袋奶粉两罐蜂蜜,还有一些巧克力、蛋黄派、饼干等小零食。祠堂里有不少老人和孩子,这些都是给他们的。
看到这些,顾城眼神亮了起来,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
“微微,谢谢了,我替他们感谢你。”
顾城知道顾微微他们家不缺这些,也就不会跟他客气。祠堂里的老人和孩子也不是不懂感激的人,至今顾宋两家人已经收到过不少老人们做的千层底鞋子,顾爷爷就非常喜欢穿这样的鞋。
出了祠堂他们直奔顾一鸣家,雪橇车停在他家远门外。
院门紧闭,围墙高耸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天色已经开始慢慢黑下来,天空慢慢飘起小雪。
“咚咚咚,咚咚咚。”向天明上前去敲门。
敲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也许是风声太大,屋里的人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有没有人?开门,开门。”向天明不得不一边敲门一边高声叫喊。
这次等了几分钟,院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门开了,露出一张男人的脸,神色不悦,眼底带着一丝警惕。
“你们找谁?”男人问。
“你好,请问顾一鸣在家吗?”向天明问道。
听见向天明的问话,男人瞬间紧张起来,眼神在他们三人之间不断徘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开门的这个男人好像是顾一鸣家的保镖之一,顾微微有点印象。这个男人此刻的精神波动十分剧烈,他的精神力清晰地反应在她的精神力网里。
好奇怪。
她觉得非常奇怪,一个人的动作表情可以掩饰,但精神力不行。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出于好奇,她的精神力猛然想顾一鸣家延伸而去。很快屋子里的情况,全部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忽的瞪大眼,瞳孔微缩,看着保镖的眼神有些微妙。
“请问,顾一鸣在家吗?”她突然走上前,笑着问,向天明随着她的动作退到后面。
见向天明退后,男人眼底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一点。
“你们找他干嘛?”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去了生存区,那里有位秦老板让我们带句话给他,另外还有一个包裹也是给他的。”顾微微指了指身后宋毅脚边的那个黑色大包。
一见到黑色大包,开门的男人便眼神发光,他说:“那小子……”
“恩?”顾微微疑惑地问:“那小子?”
“啊……不是不是,我是说顾一鸣,”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男人连忙改口:“顾一鸣他小腿骨折,现在还不能走路,你们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包裹也给我就了。”
“骨折?怎么会这样?”她转身对宋毅说:“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不如进去看看他吧。”
宋毅直接点点头:“好。”
三人说着就要往里走,那名保镖立刻伸手阻拦。
“你们不准进,他没事,你们不准进……”
说着伸出手就想拽顾微微的帽子,刚要碰到就被宋毅一把捉住手腕,随手一甩,将他甩到向天明那边。
向天明立刻钳制住他的双臂,不让他挣脱,他说:“哎呀,别着急嘛,来来来,我们聊聊,你一个保镖哪有阻止客人进门的权利?”
解决完保镖,他们三人直接推门进入。
屋内的情况,超级出乎他们的预料。
顾一鸣当初回来建房的时候,其实是和顾宋两家一样,将他家和他二叔建在一起,建了两栋二层小楼房。
地震后,他爸带这二叔一家回来,当时确实是各住各家,各过各的日子,顾一鸣家的生活还算顺遂。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囤积的物资慢慢变少,两家人不得不一起生活。
从那时候开始,顾一鸣家的灾难就逐渐来临。
阴暗冰冷的储藏间。
角落里有一处凸起,似乎是一团被褥,黑暗中偶尔隐约可以看见被褥下有什么在动。
顾一鸣躺在阴冷的被子里瑟瑟发抖,嘴唇青紫。他不断裹紧被子,想要吸取一点温暖。动作稍微大点,被子底下的右腿便传来钻心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他究竟是怎么落到如今这幅悲惨的境地。想着过往的一切,他忍不住悲从中来。
突然,储藏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抹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
来人偷偷摸摸的想他靠近。
“一鸣,快,快吃点东西。”女人使劲将顾一鸣的上半身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随后将一只碗递到他嘴边。
“妈……你怎么来了,快走……不然被他们发现又要打你……”顾一鸣艰难地说,语句断断续续,说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快别说话了,先吃点东西,这是妈偷偷留下来的,妈怎么能不管你,那帮杀千刀的,尽然这么对你,还有你二叔,根本不是人,呜呜呜……”
女人小声哭泣,又像是怕被听见,硬生生忍住。
“一鸣,你一定要坚持住,妈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等我找机会溜出去,我就去找旁边人家的人,或者村里人,他们一定会救你。”
顾一鸣就着他妈的手,一点一点将碗里的稀糊糊喝净。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爷爷已经死了,他必须要活下去,他一定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顾一鸣变成现在这幅生不如死的模样,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多月前,他年迈的爷爷终于被他二叔气死了。原因很荒诞,就是他二叔死性不改和他老婆的大嫂勾搭在一起,被捉奸在床。也许是猫冬生活太过无趣,他们家储备多又不用担心吃喝,他二叔才管不住下半身。也许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会这样。
被捉奸后,那一大家人就闹了起来,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最后甚至动起手来。最终把他爷爷气到吐血,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撒手人寰。
爷爷死后没多久,他在屋外扫雪,不知怎么从梯子上摔下来,右腿骨折。他受伤以后,他爸让最信任的一个保镖去生存区找秦逸飞,请他帮忙寻找一样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家尽职工作几年的两个保镖叛变了,和二叔的大舅哥一起,霸占了顾一鸣家收集的所有物资。顾一鸣的爸妈从此沦为下人,每天负责打扫做饭,所有的活都干。而他二叔,想都没想直接投靠了那两个人。
而他,则被那两个人扔进储物间里自生自灭,要不是他爸妈偶尔偷偷留下一点东西给他吃,他早就冻死饿死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绝对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也许他骨折也是这两个人计划好的。
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寒潮前他和其中一个保镖有过过节,以至于他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他只能说,这样的人太可怕,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一条毒蛇,一旦有机会,就会不择手段报复对方。
在黑暗的储物间内,顾一鸣只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希望活着出去?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储物间的门再次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