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椎冒出寒意、后脑勺瞬间麻了一下,郎战身子便弓了起来,右手同时按下打火机往烟雾弹早就捻在一起的引信上一凑。w1w8w.8811zw.c1om也不管有没有点燃,他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向外蹿出,同时,右手顺出了两个烟雾弹。半空中,他右手先后再前将两个烟雾弹丢出,随即整个人在地上团身一滚。
公路两边皆为田野,郎战左手在地上一撑卸去部分力道,右手接上,等钢盔与地面撞上时,脖子受到的反震力便弱了不少。此时他距离哨卡已经不足三百米,正处于对面民兵的最佳射程内,“噗噗噗——”有子弹打在四周的地上,郎战继续翻滚,然后猛的往地上一趴。
此时的轿车因为烟雾弹的原因已经变成了一团疾冲的雾团。郎战才趴到地上,“轰”的一声巨响,陶特射的导弹击中轿车生剧烈爆炸,直接将轿车肢解变成零件四散。有烟雾弹被气浪冲出去,登时飞得到处都是。不过,与郎战的设想有出入的是,飞得距离哨卡最近的烟雾弹也在一百米范围外,并没能直接对哨卡民兵造成伤害。
爆炸形成的气浪才过,郎战往右手方向翻滚了几下,回头看了看,见到直升机机头部位下有火舌吞吐着,他低吼一声,手脚并用爬起来就猫腰往前跑。跑出没几步,那支夺自猫头鹰的vsk-94微声狙击步枪便已经被他摘到手上并瞬间完成了击准备。一秒钟或者两秒钟,他冲入了前方的烟雾。枪声瞬间变得密集起来。对于哨卡的民兵而言,如果说之前他们的敌人只有郎战和他驾驶的轿车的话,现在,烟雾也成了他们的敌人。“非常危险”再次从哨长心头跳出来,他额头见汗,喉咙口吞咽两下,忽然嘶声吼道:“你能看到他的是不是?开炮!开炮!”
“堡垒”的炮长瞄准仪是带红外瞄准功能的,哨长能立刻想到这一点,嗯,值得表扬。
不过,12o毫米口径的坦克炮打轿车也许一打一个准,但是打一个灵活性不比猴子弱多少的人,这似乎得靠一点运气。
哨长的“开炮”声还在空气里余音袅袅,郎战在两百多米的距离上开枪了。那枚掉落在哨卡前的烟雾弹还是帮到了他,它筑成的烟幕成功的阻挡了对方除“堡垒”炮长外所有人的视线。它当然同样挡住了郎战的视线,不过相比那些民兵而言,郎战的听音辨位能力很强。再加上他大脑的记忆复位能力,哨长当其冲成了第一个牺牲者。
vsk-94微声狙的枪声本来就小,现在被密集的枪声盖住,民兵们根本不可能察觉到。猫头鹰的这支微声狙是改过的,口径得到了增容,这让它不仅打得更远,精确度还有破杀能力也有一定的提高。炮长忽然感觉到心口一疼,他惊恐的低头看去,看到胸口的衣服忽然就被染红了——“老子穿了防弹衣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大张着嘴巴,想要在这个世界再留下一点声音,下一瞬却被滚滚黑潮给湮没了。
哨长的死震惊了所有人。“别卡列夫死了,别卡列夫死了——”一个民兵情不自禁的大叫起来,才叫得两声,一颗子弹直接从他嘴里射入,他的眼睛忽然瞪得大大的,保持着惊恐万分的状态往后栽倒。
陶特此时已经一身冷汗。从最初的全身滚烫到现在的浑身冰凉,中间只隔了两秒而已。他在将直升机拉起来之后,烟雾对他便几乎没有影响了。正因为此,他清晰的看到了郎战杀人的整个过程。作为格鲁乌中的精英,陶特没少见大场面,也没少见识那些顶尖的特战尖兵。不过,像郎战这种手段,他真的闻所未闻。“盲狙、心狙?”他的眼皮狂跳着,按住射击按钮的右手居然有一点颤抖。用机炮对付一个人,同样有杀鸡用牛刀之嫌。然而,陶特此时却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瞄准头盔的显示屏上,加百列的身影清晰可见,前一瞬,他以为自己已经牢牢的锁死了对方,但当炮击效果出现在视野中,加百列根本不在其中。奔跑中的郎战就好像一头狡猾的狐狸,度奇快之外,身子动辄一扭一扭的,结果,就好像陶特在配合他演戏一样,不管是点射还是连射,每一次射击打出的炮弹,都成了凸显其主角身份的背景光环。
康格里夫斯基显然不认为郎战能够逃过黑鲨的追杀,特别是在前路被堵死的情况下,陶特的耳朵里,此时正响着他如同苍蝇一样的絮叨声:“陶特,你不要胡来!老a就快赶过来了!加百列是老a的——”
康格里夫斯基费了好大的劲才联系上老a,老a出之前并没有将话说死,但现在听说加百列被堵在了前方某处的哨卡,他立刻霸气的放话:加百列是我的。康格里夫斯基如奉敕令,反而担心陶特真把加百列给杀了。
“胡来?!妈的,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局面!”心中腹诽着,陶特咬牙操控直升机向郎战逼近过去。
郎战开枪的频率并不高,但是准头却非常恐怖。对于哨卡民兵们而言,郎战就好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冷静而残酷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我艹,这是什么人啊?他是魔鬼吗?”终于,有一个民兵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尖声叫道。他的叫声就好像一把钥匙,立刻打开了民兵心中恐惧的闸门。先是一个持火箭筒的在漫无目标的射了一枚火箭弹之后扔掉火箭弹转身就跑。有他带头,其他人齐齐一声喊,然后不约而同的转身就逃,直接将“堡垒”里面的战友给卖了。
郎战并不似民兵想来那么轻松或者说有恃无恐,悬在身后半空中的“黑鲨”就好像一道催命符,让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而他全身保持高度戒备的情况下,他身体内此时正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每逢大事心有静气,这是郎战的心脏一贯的作风。但是现在,在他高度依赖听觉辨别敌人方位的情况下,也许是因为需要更多的能量,他的心脏狂跳着,疯狂的回收着的血液又将经过处理的血液泵入全身。相比心脏,他的肾脏的运动反而变得规律起来,每隔几秒钟收缩一次,不住的往外泵出肾上激素。陶特如影随形的炮击对郎战还是造成相当恶劣的影响,陶特注意不到的地方,比如郎战的双脚,此时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裤子早就被燎烂了。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郎战之前在排污管道里潜行的时候身上沾染了不少的污垢,这些污垢此时反而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而即使有这些污垢帮他抵挡了相当的伤害,他的双腿此时也已经糜烂得不像样子。
“堡垒”坦克里坐着的民兵名叫兰维斯克夫,前五科兰国民警卫队的一名装甲兵。他也是这辆坦克里面唯一的乘员。有点不可思议,要知道,坦克的主要武器固然是主炮。但是两挺机枪同样不可忽视。而且,“堡垒”坦克的并列机枪是双控的,即车长和炮长都可以操控。另外,由车长控制的车载反坦克导弹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武器。兰维斯克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兄弟们给抛弃了,他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热像仪上显得有些斑驳的红色人影,嘴角微微往左边咧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来吧来吧!让爷爷来给你一个惊喜”
好像听到了兰维斯克夫的召唤,郎战已经猎豹一样蹿出了烟雾区。
此时的郎战,如果有人从正面看到的话,会立刻被他那一双血红的眸子给震慑到。烟雾对郎战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虽不至于让他丧失战斗力,却让他的泪腺自动的分泌出了泪水。他的脸在排污管道里的时候已经沾满了污垢,此时被泪水不停的冲刷,硬是在脸上冲出了两道雪白的沟痕。当然,对于行家来说,这些并不重要。他有点飘忽的身形以及手上那支有点奇形怪状的步枪才值得密切关注。
兰维斯克夫没有看到那杆枪,他更不知道郎战才冲出烟雾获得视野,手上的枪口就指向了坦克的瞄准镜具,而且正好瞄准了夜视仪的镜头。
于是,当兰维斯克夫狰狞的吼道:“去死吧!”并按下射击按钮的时候,下一瞬,他眼睛瞪的大大的,楞住了。“轰”的爆鸣声中,坦克剧烈的震动起来——就在这震动中,“滋”的一声,他面前的夜视仪忽然就黑屏了。眨了眨眼睛,他自语道:“坏了?”有心想要用并列机枪继续射击,但想了想还是推开头上的端盖直起了身子。
他当然没能射中郎战。一股灼热的气浪紧贴着身子掠过,有那么一瞬,郎战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同时,他清晰的听见大脑中出了“咯吱”的声响。
在被老a盯上的时候,冥冥之中,郎战就感受过恐惧的滋味。而现在,被12o毫米口径的炮弹近身掠过,他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滋味。如果说之前肾上激素的释放都是以毫升为单位的话,这一刻,在危机意识的驱动下,肾脏直接收缩到极致,肾上激素的单位也上升到了克。
肾上激素诚然是好东西,然而一旦过量却会成为致命的毒药。郎战的身体忽然僵硬就是因为他中毒了。好在,他的身体已经被亚当五号改造过。否则的话,轻则血压升高出现晕眩,重则神经中枢麻痹、昏迷,那他今天就真得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