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云悠然在闭目专心诵经,星月藤则带着无尽的感伤,在仔细辨认着那道即将消失的神魂是谁呢。
故,这种阴森与可怖,她俩愣是都没察觉到。
在两名鬼差将高高的门开至最大后,高大的门内正上方悬空出现了三个血红大字——幽冥界。
这一幕,更衬得那道门及其周围阴冷森寒。
两位鬼差遥遥朝着镇魇峰恭敬地行了一礼,继而手持招魂幡,一左一右分列幽冥界门的两旁站好。
透过那大开着的两扇巨门,依稀可以看到门后道旁那极为嫣红的彼岸花,其余,一片漆黑。
一道道薄如禅翼的神魂,自镇魇峰飘出,在幽冥界黑漆漆的接引大门那莫大的阴影中飘忽,未进入门内,也未离开阴影范围。
之后,越来越多的神魂飘出,都自动聚集在了阴影中。
直到三个多时辰后,才有尚带着几分意识的神魂飘了出来。他们,似乎是想再多看几眼这十万年未曾大变过模样的宗门。
可惜,无论是否有意识,他们都没办法离开阴影范围。要看,也看不了多远。
布九转封魔大阵,花了两个多时辰。而一点一点修补困魔大阵,却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
那些神魂实在是太弱了,明轩和桓楚生怕损伤到一丝一毫,所以,修补大阵的动作异常的缓慢轻柔。
而云悠然,一刻未停的吟诵了整整一晚上的往生经,冥界用来接引的大门也开了一晚上。
而一直盘在云悠然旁侧的星月藤,望着高空如飞絮般的神魂,也蔫儿了一晚上。
明轩原本想将青霖掌门和永泓老祖暂时留下的,但现在交接已彻底完成,他也已完全掌握了宗主令,完全可以自行去其他三象所在界中界。
故,也就没必要再耽搁他们了。
在最后一缕神魂飘向幽冥界大门的阴影当中时,一团团金光,瞬间弥漫了开来,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给映的透亮。
紧接着,那些金光如雨丝般,浸润至那些或即将溃散,或尚可辨出形体的神魂当中,没有浪费掉一丝。
不多时,明显稍稍凝实了几分的神魂逐渐没入那黑漆漆的大门当中,自始至终,没有一个神魂回头看一眼的。
待所有的神魂皆飘进幽冥界接引大门后,一黑一白两道单薄的身影,各拉着一扇巨大的黑门,缓缓往中间靠拢。
在黑门彻底合起的刹那,三强一弱四道金光亮起。其中的两道强光,迅速没入了镇魇峰,向着明轩和桓楚的体内没入。
这道金光在他们体内,沿着经脉极快地运行了一圈后疾速覆于他们的元神之上,看上去极像为元神披上了一件淡金色的战袍。
另一强一弱两道金光,强的,没入了云悠然体内,也在她的经脉中自动运行了一圈,而后,跟之前的功德金光慢慢融为了一体。
弱的,则没入了星月藤中。
星月藤:有生之年,她居然也能得到功德金光,可她貌似什么也没做啊。
唉,临了临了,居然又沾到了他们的光,还沾了这么多!
晨曦微露,云悠然接到桓楚传音,说大阵已修好,明轩正在对大阵做适当调整,让她先用点早点再进去。
停下吟诵,睁开眼睛的云悠然,远远的看了会儿东方升起的微光。
又是美好的一天,愿为守护本界而牺牲了太多的前辈们,来生都能投个好胎。
来到天越宗的地盘,她还没好好走走看看。
即将留在镇魇峰净魔,在此之前,先好好看看前辈们曾经待过的这块地方吧。
带上依旧有些伤感的星月藤,乘着云团,云悠然边吃早点,边欣赏着天越宗晨起的风光。
耳畔,星月藤一刻也未停地在给她解说着。
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一个说着说着,所有的感伤奇迹般地渐渐被驱散。一圈晃完,把星月藤留在了玉衡峰上,云悠然独自返回了镇魇峰。
进到山腹时,明轩和桓楚对困魔大阵的改造还未完成。
改造比布设一套固有法阵要难的多。
按明轩原本的计划,在将众前辈的神魂解脱出来以后,他会和桓楚退至九转封魔大阵之外,直接将原有的困魔大阵给拆掉。
可因为师妹要参与到净化魔气当中,而师妹的加入,确可大幅缩短魔气净化进程。
如此,就不能直接拆除,而需要将困魔大阵改造成集困与散于一体,困魔气为主,散魔气为小辅的综合性法阵。
这套法阵,每天,都会让那魇魔于无知无觉中散出部分魔气,再由九转封魔大阵和云悠然来净化。
有九转封魔大阵保障,散出的魔气,一丝儿都不会散落至镇魇峰之外,不会对外界造成任何困扰。
等那只为了保存实力,而主动陷入沉睡的魇魔再度清醒时,谁知道,他体内还能剩多少魔气。
到那时,就完全不足为虑了。
云悠然原地打坐等待,过了约三个时辰,阵法改造总算完成。
这期间,阵内魇魔半点都未被惊动。一度给人以错觉,大阵内,压根就没有什么大魔。
明轩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玲珑屋置于地上,那玲珑屋落地便长,长到合适大小才停了下来。
明轩看向云悠然,道:
“师妹,改造后的阵法,比原来的更稳固,你安心在此待着,那魇魔根本冲不出来。
“即便他冲破了困阵,只要你待在玲珑屋内,将其内法阵启动,他就奈何你不得。”
云悠然一点都没怕,即便那大魔要冲出,总得有个前兆,不可能一下子就冲破法阵吧?
打不过,有玄月空间的她都逃不过,那也太没天理了。
她淡淡一笑道:
“知道了师兄。外面还有许多事等着你们,你俩要比只消在这里打坐的我辛苦多了,无须再为我分心。”
虽说只是打坐以灵力来净化魔气,而这里的灵气又十分的充沛,对修炼也会大有裨益。
可一想到只有师妹一人守在这里,明轩心下多少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