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儿子请封一事至今都未能办妥,若琼的母家又出了这等事,若深究,还都跟他有关,叫他怎么跟若琼交代?
儿子身份的事,丞相府和凌绾云倒都挺配合,并不排斥将儿子记在正妃名下。
可父皇却迟迟不肯松口允儿子上玉牒,更不要说请封世子。
对任何事,他向来都可应对自如,惟一不能肯定的,就是给若琼母子应有的安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洛玄郢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就在他苦思如何宽慰水若琼尚无果时,静静躺于床上的水若琼悠悠醒转。
她浑身半点力气也无,看到洛玄郢坐在旁侧,她沙哑着声音道:“洛玄郢。”
“若琼,你醒了,先喝点水。”
见水若琼醒转,嗓子很干涩的样子,洛玄郢立刻起身为她倒了杯水端了过去。
在水若琼身边日久,直男洛玄郢都学会照顾人了。可此时的水若琼哪里顾得了喝水,她摇了摇头道:
“洛玄郢,你,你说,我母亲,我母亲,是不是真的……”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未及说完,泪眼已滂沱,终究无法继续。
如此孱弱而破碎的水若琼,看的洛玄郢心如被绞着般。
纵知道他的答案会令水若琼痛不欲生,但事已至此,长痛不如短痛,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无论什么言语都于事无补,索性未再出声。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水若琼痛苦地将双眼闭上,似乎,闭上眼,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般。
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令水若琼悔恨的。
若她当年不那么幼稚任性,犯下大错后不执着地生下珲儿,或者,珲儿没被洛玄郢给发现,是不是就不会被他设局诈死带走?
她若没有诈死,母亲定然不会因此一门心思地跟云四作对,也就不会……
母亲做的一切都是想为她报仇,都怪她,是她害了母亲,她是罪魁祸首!
不,不是她!是云四,是洛玄郢,是萧瑾珲,他们都是凶手!都是害了母亲的凶手!
水若琼的眼睛猛地睁开,其目光犹如不断往外蹦刀子般犀利,使得正定定看着她的洛玄郢后背一冷,顿觉不妙。
他果然是被若琼给迁怒甚至恨上了么?
“洛玄郢,云氏害死了我的母亲,杀了她,杀了她!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好!”
定王妃跟若琼的仇怨看来是结死了,虽曾答应过表兄不再对付定王妃,可他欠若琼的太多,若此时不应下,会真的彻底失去她。
只要若琼最仇视的人不是他就好,他和她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待他除掉定王妃,说不定若琼对他的怨气就能消散。
可定王妃并不怎么好对付,得悉心策划。
洛玄郢觉得开始行动之前,他必须得先给水若琼做好铺垫,让她能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否则,若成天被逼问结果,那多窒息?
最重要的是,他若将困难先摆出,从侧面也能佐证他是真的想要去做,而不是随口敷衍。
洛玄郢拿捏着措辞,温声道:
“若琼,数月前,定王妃前往西离都城时,沿途曾有十几波人去刺杀,可她依旧安然无恙。想要除掉她,你得多给我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