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3 学弟学妹,又是一年
“阿嚏——”孟志坚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老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在漏风?我怎么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寒假期间,除开高三还在补课,其他年级都放假了。
所以,教学楼显得有些冷清。
喻文州:“有吗?我没觉得啊?老徐,你呢?”
徐泾喝了口热茶,缓缓摇头。
他办公桌底下还放了个小太阳,一点都不觉得冷。
孟志坚挠挠头,一脸纳闷儿。
就在他也准备端起热茶喝一口,去去寒的时候,一声“孟老师”传到耳朵里。
他朝进门处望去,下一秒,差点手抖,直接摔了茶杯。
江扶月站在门口,从孟志坚开始,到徐泾、喻文州,挨个喊人。
不仅孟志坚失态了,徐泾和喻文州也没好到哪里去。
“江扶月?!你、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探望你们啊。”
徐泾:“赶紧进来,外面冷飕飕的。”
说完,还把自己的小太阳贡献出来,“烤一烤,暖和暖和。”
孟志坚也赶紧取出一次性纸杯,给江扶月倒了杯热水。
“来,喝点。”
“谢谢孟老师。”
“诶——怎么突然想起来学校了?”
不等江扶月开口,喻文州嗖的一下抬头:“你跟谢教授刚从西双版纳回来吧?”
“……”
不愧是冲浪小能手,吃瓜第一人!
江扶月把打包的茶点放到办公桌上,还是热腾腾的,香味儿直往外蹿。
孟志坚搓搓手:“给我们的?”
喻文州也咽了咽口水。
江扶月把包装袋拆了,一盘接一盘的点心端出来,放到桌子上。
三人立马围拢。
一边吃,一边叨嗑——
孟志坚:“最近科研还顺利吧?”
江扶月捧着热水在喝,闻言点了点头:“还行。”
徐泾突然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都毕业两年了。”
喻文州一边吃,一边刷手机:“前段时间明大升重本,大家还在办公室说起你,没想到这么快你人就回来了。”
江扶月眨眼:“说我什么?”
“说你一人带飞明大,如果咱们学校不是已经位列市重点高中,可能也跟着沾光,更进一步。”
孟志坚:“当初老徐还不同意你去明大,看到录取结果的时候,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天都塌了……”
徐泾塞给他一个蟹黄水晶包:“吃你的!废话那么多!说得好像当初你不激动一样!”
孟志坚摸摸鼻子,心虚轻咳。
好吧,他当时也挺激动的,觉得江扶月这一去,很大可能就毁了。
然而事实告诉他,有些人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璀璨发光!
徐泾:“一会儿去班上见见你的学弟学妹们?”
喻文州点头:“那帮小崽子都是你的小粉丝,考前人手一张你的照片。”
孟志坚赶紧争取:“先到老徐班上,然后再去我班上!”
他俩都是班主任,各带一个毕业班。
江扶月点头答应下来。
同学们的热情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天哪!我是在做梦吗?居然看到月神了?!”
“那咱俩的梦可能串场了,因为我也看到了。”
“OMG!真的是月姐!活的耶!”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人间狗屎运?!”
“……”
班里顿时沸腾起来。
一个个看江扶月的眼神又闪又亮,仰慕,崇拜,向往,敬佩什么情绪都有。
“咳!”徐泾轻咳,“今天请你们学姐来主要是为了给你们分享一下高考经验。”
全国人民都知道江扶月是个“考霸”。
只要有她在的考试,无论大考,还是小考,从来没有下过满分,没考过第二。
据说高中某学期期末,月姐作文被扣掉一分,那次也是她唯一一次没有拿下全科满分。
据说,那名阅卷老师至今还被奉为神话。
然而,在这群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面前,江扶月并没有站在“学神”或“考神”的角度,居高临下地发表一些凡尔赛观点。
她只是真诚地告诉大家一些实用技巧。
比如——
“拿到试卷先把所有题目看一遍,粗略判断哪些是会做的,哪些是有难度的。会做的先做,一定要保证得分率,有难度的放在后面,得一分算一分。”
再比如——
“选择题要会猜,十二个选择题,如果最后一道压轴不会做,那统计一下前面ABCD四个答案选项出现的频率,就猜频率最低的那个。”
还有——
“不会做的题要及时放弃,千万不能死磕,心态更不能崩!”
“……”
她站在讲台上,没有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也丝毫不提及当年之勇。
只平静且真诚地分享可能对他们有用的经验。
结束之后,江扶月又去了孟志坚班上。
说的也大致相同。
“啊!月姐好低调。”
“有傲骨,无傲气,把我们放在同等的地位,不颐指气使,也不凌然倨傲,难怪这么多人爱她、敬她!”
“月神说的每一条我都记下来了。”
“感觉全是干货,很有用的样子。”
“这才是分享。”
“我太爱月姐了!能当她学妹真好~”
“月姐yyds!”
“……”
“诶?苏云心你怎么哭了呀?”
教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座位上,穿着校服扎一个高马尾的女孩儿突然泪流满面。
她同桌吓了一跳,赶紧出声询问。
“没事……我没事……”苏云心吸吸鼻子,看了眼讲台上的江扶月,脸蛋一红,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怎么突然掉眼泪啊?”
“我、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控制住……”
“嘿嘿!我就知道!其实大家看到月姐都很激动,不过哭成你这样倒是少见。”
苏云心腼腆一笑,低下头。
因为“江扶月”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意义非同寻常。
可能在别人眼里,她是偶像,是学霸,是榜样。
但在苏云心十几年的生命中,她是光!是希望!也是救赎!
没有人知道,在刚上高一的时候,她被同班级的另一个女同学霸凌。
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她甚至想过自杀。
然而在一次校长公开讲话上,她听见了“李雪案例”,霸凌者最终得到了惩罚。
校长还说,一中对霸凌现象零容忍,一经检举必将严惩!
下来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很快,霸凌她的女同学被赶出一中,她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光。
很久以后苏云心才知道,一中会对霸凌现象如此深恶痛绝,是因为校长严抓。
校长严抓的背后,是“李雪案例”敲响了警钟。
而李雪之所以会被绳之以法,是因为江扶月挺身而出。
……
等一切结束,江扶月从学校出来,太阳已经开始落山。
黑色奔驰缓缓滑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谢定渊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的侧脸。
“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江扶月上车,男人一脚油门驶离。
“公司那边忙完了?”
谢定渊会跟着一起回临淮,除了陪江扶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处理汗青生物积压的大小事务。
随着重要业务迁往帝都,很多事情还需要扫尾。
像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事,除了谢定渊亲自出马,其他人还真不好代劳。
“差不多了。”
“嗯。”
奔驰驶入御天华府,最终停在江家别墅门前。
江扶月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结果发现门打不开。
她示意谢定渊开一下中控锁。
男人却纹丝不动。
江扶月挑眉:“怎么了?”
“我没吃午饭,现在很饿。”男人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
“……所以?”
谢定渊:“去你家吃。”
江扶月:“……”
她就知道!
这天傍晚,谢教授终于得以正大光明去未来岳父岳母家蹭饭。
恰好江达和韩韵如都在,见到谢定渊自然是欢迎的。
而谢定渊也看不出丝毫木讷板正或不善言辞,一口一个“叔叔”、“阿姨”把两人喊得合不拢嘴。
韩韵如本来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满意。
就连江达也被他嘴甜哄住了。
至于江小弟……
“沉星手艺真好!”谢定渊不吝夸奖。
江小弟双颊泛红:“姐夫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
一声“姐夫”让谢定渊美得冒泡。
……
两天后,江扶月带着一家人和谢定渊一起飞帝都。
转眼大年三十来了。
帝都大街小巷都是满满的年味。
韩家也不例外。
老爷子提笔,亲手写了春联,韩廷和江沉星负责挂起来。
韩慎也给自己放了假,不再去公司上班,只是电话却没断过,偶尔也会发脾气,对着手机大骂一通。
韩恪更轻松,春节期间股市不开盘,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偷懒了。
韩恒今年被邀请参加春晚表演,之前花了很多时间彩排,经常看不见人,等到除夕这天还要去现场,所以没办法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韩恪:“老三,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个鸡屁股的。”
韩慎:“那我给你留一杯茅台。”
韩廷:小叔真惨。
江沉星:小舅舅好可怜哦。
作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又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佣人们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所以,这顿年夜饭可想而知有多丰盛。
端上桌的菜几乎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都有各自爱吃的。
老爷子拿出珍藏多年的好好酒,跟韩慎、韩恪,以及江达对饮。
两杯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今年大团圆,所有人都到齐了,我很开心……”
韩恒:我不是人?
去年江扶月不在,今年终于弥补了缺憾,韩启山心头的高兴远非言语可以形容。
江达也有点微醺,平时那么迟钝木讷的一个人,居然也知道主动敬酒了。
“爸,我不太会说话,这杯敬您,我先干了。”
说完,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敬了韩慎和韩恪。
韩廷看着桌上的杯子,又看看互相敬酒的大人们,忍不住咂了咂嘴。
他转头看向江沉星,小声问:“你喝过吗?”
江小弟摇头,又点头。
“啥意思?”
“尝过一点,知道是什么味儿。”
韩廷:“我还没喝过呢……你想不想再尝试一次?”
“哥,你想干什么?”
韩廷趁大家不注意,顺手把酒瓶拿过来,往面前的空杯里一倒。
成了!
接着,又偷偷摸摸把酒瓶放回原处,全程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进行,除了江沉星,愣是没有第三个人发现。
包括江扶月在内。
“沉星,你也尝尝,怪辣的……”
结果,正儿八经喝酒的大人们没醉,两个偷喝的少年倒是醉得不轻!
韩廷双颊红得滴血,江小弟倒是不上脸,但始终不说话,只坐着傻笑。
“这两个小酒鬼……”
“也罢!大过年的,就不收拾你们了!”
“……”
吃完饭,江扶月出门散步,顺便遛狗。
整个别墅区张灯结彩,明亮异常。
“汪汪——”
小莽看到,也很兴奋,尾巴可劲儿乱摇。
一人一狗逛了几圈,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到韩家。
彼时,春节联欢晚会刚开始。
一家人坐在一起等韩恒的节目。
突然,江扶月手机连续振动了几下,有微信消息进来。
她点开,几乎全是微信祝福。
她随手回了几条,最后可能是觉得太累,而有些人明显是群发,她也就懒得回复了。
九点,韩恒的节目来了,全家人下意识坐直。
是一首合唱歌曲,韩恒的镜头最多,唱的部分也最多。
韩慎:“像不像村儿里开坝坝演唱会的?”
韩恪乐了:“别说,咱老三还真有地主家傻儿子的气质。”
韩启山:感觉有被侮辱到?
只有韩韵如真心夸奖:“小哥唱得真好!”
江达闻言,点了点头,老婆说的都对。
江扶月一边听,一边笑,手机振了一下,她随手点开,下一秒倏地坐直。
“月月,怎么了?”
“没有,我出去一下。”
说完,穿上外套,大步出了家门。
走到小区外,一辆黑色奔驰低调地停在路边,谢定渊一袭大衣,身长玉立,斜靠在车旁。
见到她,下意识站直。
江扶月上前:“大过年的,你怎么还到处跑啊?”
“见女朋友,不算到处跑。”
“你家里不会说吗?”
“没办法,这年头找个媳妇儿太难了,不表现好点,跑了怎么办?”
江扶月嘴角一抽:“你想怎么表现?”
谢定渊上前,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唇就在她耳边,呼吸又湿又热。
声音也磁性低沉——
“月月,新年快乐。”
我们的第三年来了。
过年跳得太快,补充了一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