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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亲爱的,你还有我

予你眠缠终老 爱吃土豆丝 10132 2022-11-04 13:13

  我没有想到孙一清会打电话给我,更没有想到,他竟然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异常。我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于是,套了外套,直接上了电梯。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马路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我绕过长长的马路,看着树下斑驳的倒影,一路向东,在一颗大榕树下,看到了孙一清。

  上次没有来得及感谢他帮忙修理水龙头,这一次又要跟他诉苦,说起来,我是觉得有些抱歉。而远处站着的那个人,却似乎没有这种想法。

  他穿着V领T恤,外面套了一件蓝白条纹的西服,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靠在车前看着我。

  我们坐在公园下的木椅上,耳旁是远处传来的欢笑声,不远处是在湖边游玩的市民,欢心与失落,对比如此明显,一时间,竟然让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保存着容易,说出来,反而是困难的,曲折的。

  半晌,孙一清绕到树后,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杯冷饮,递给了我一杯。

  他笑着看着我,说:“心里面苦的时候,可以试一试甜一点的东西,这样就会觉得没有那么苦。”

  我笑,说:“上次谢谢你帮忙修理水龙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抱歉,都没有好好谢谢你。”

  孙一清轻轻地耸了耸肩,看着我,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他笑的自然,并无不妥,他的身上永远带着一种豁达,让我羡慕不已。

  我点了点头,心有所感,说:“的确,我只是苍茫之中的一粒尘埃,不足为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便说出来吗?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孙一清将我手中的吸管和奶茶拿了过去,插好之后,又递了回来,示意我尝一尝味道。

  我小口的抿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涣散,顿时间觉得心情有所好转。

  午后温暖的阳光悄悄地爬上了我的手掌,细碎而斑驳,似乎在诉说关于它的心事。

  我张了张口,瞥了一眼身旁的身影,将高子健妈妈过来的事情用一句话概括:“阿姨过来找我,明确的告诉我,高家,不可能接受我这样的儿媳。”

  孙一清看了我一眼,忽然轻笑一声,说:“她的思想本就在你的意料之中,何必在意。”

  “我怎么能不在意呢?高子健因为我已经跟阿姨翻了脸,我不想他们闹成这样,可是我也明白,我自己,根本就放不下。”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你想听我说实话吗?”孙一清看着我,认真的问。

  我点了点头,听到他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或许我应该鼓励你,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必在意父母的想法,可是,这样明显是自欺欺人,父母和晚辈的关系本就存在,不可能被掩饰,更不可能割舍,我的一个朋友也曾遇到和你一样的问题,那个时候我的确也鼓励她去争取,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后悔?”我有些不解。

  “我鼓励她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事实证明,几年之后,她过的并不幸福。”孙一清耸了耸肩,说:“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忙着和父母斗,忙着做婆婆心目中的好儿媳,完全忘了享受自己的生活,失去了真我。与其如此,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必要耗下去?”我有些惊讶。

  孙一清摇了摇头,说:“不,我相信这个问题你自己也有答案,我只是觉得,早一点认清事实,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我明白了,孙一清的意思是,我没有必要继续做梦。

  “看样子,你也听说了高家在本市的一些传言,其实我也明白,他们的心里面,门第观念根深蒂固,我的确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孙一清叹了一口气,说:“陈小佳,门第观念只是其次,主要问题在于你和高子健,他如果处理的好,你就能少受一点苦,反之,你们会走的曲折。”

  高子健?高子健现在要处理得问题很多,我舍不得他,舍不得。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因为有些无助,因为有些不满,更多的是害怕,我害怕高子健离开我,更害怕,我们会输给现实。

  孙一清微微的靠了过来,伸出手,白色的手帕在我的眼睛下轻轻地晃了两次,说:“陈小佳,你明明不是爱哭的女人,可是最近,你哭了好几次了。他对你,真的好吗?”

  我点头,哭声却越来越大。

  “他现在并不成熟,很让人担心……”孙一清笑着看着我,说:“不过没事,有什么问题,找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我点了点头,正如孙一清所说,我的心底,早已经有了答案。

  孙一清朝我的身旁挪了挪,指了指他的肩膀,说:“哭吧,我不偷看,哭过就好了。”

  我咬着唇,哭的声音更大,好像心底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身后的胳膊将我轻轻地推动到他的肩膀上,靠着他的肩膀哭,很安心。

  我知道,我放不下高子健。

  傍晚时分,和孙一清在楼下告别,抱歉的看着他的西服外套,他却不以为意,转身离去。

  被孙一清这么一提醒,我几乎更加的确定,我不能和高子健分开。既然态度是可以改变的,那我就试着改变自己,迎合高子健父母的看法。

  烧了两菜一汤,打电话给高子健,电话却一直都在通话中。等到晚上八点钟,门开了,高子健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头发也有些凌乱,衣领处似乎被扯开过,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狼狈。

  我急忙走了过去,将拖鞋放到他的脚边,问:“怎么了?”

  高子健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我,说:“陈小佳,出事了。”

  “出事了”三个字在我的心底猛地敲了一个警钟,我拉着高子健的手,缓缓地走到了床边,紧张的问:“出了什么问题?”

  高子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工作室,被砸了。”

  我惊讶的立即从床沿站了起来,看着高子健,说:“谁做的?”

  高子健摇了摇头,说:“大厦的监控里看不出任何线索,警察过来一趟就走了,小佳,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你还有我。”我握着高子健的双手,心里面一阵不安,先是北一环的装修的店面出了问题,又是工作室莫名其妙的被砸了,这一切,有什么联系吗?

  低下头,看着高子健脸上重重的黑眼圈,白天阿姨过来的事情哽咽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装修的事情怎么样?李树能够帮上忙吗?”我心疼的看着高子健,问。

  高子健摇了摇头,说:“昨天我们说的那个投标工程,李树失手了,他现在的问题比我多的多,只是小佳,我可能要一无所有了。”

  “高子健,别乱说,北一环的店面不是下个月才收工吗?别这么急着下定论,我们再想一想办法。”我搂着高子健,声音温柔的说。

  高子健抬起头看着我,张了张口,说:“小佳,装修问题已经有了答案,负责给我们提供水泥的供货商是临时的,现在,不知所踪。”

  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室内光线昏暗,我站在高子健的面前,我们相互望了一眼,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什么的艰辛。这点问题对于我而言并不陌生,可是我知道,对于高子健而言,十分残酷。

  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暗地里,有人在故意捣鬼。只是这个人,我并不知道是谁,这么多的意外接二连三的到来,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装修意外或许可以解释,那么工作室被砸呢?这种直接挑衅的行为,又怎么解释?

  半晌,高子健木讷的抬起头,看着我,说:“陈小佳,我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笑了笑,手指轻轻地划过高子健的面庞,笑着说:“你没有的,都是身外物,我一直都在。”

  高子健忽然紧紧的握着我的手,问:“陈小佳,按照合同,我需要赔偿店主双倍损失,而工作室,也没法开下去了。到时候,我不仅仅没钱,还可能失业。”

  我能感觉到高子健掌心里细密的汗水,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因为从未经历过失去,所以才会惧怕,不像我,从未拥有过,不懂得失去的难过。

  俯下身,在高子健的唇瓣上轻轻地落下一吻,说:“损失我们一起赔偿,大不了就苦个几年,高子健是谁,我不信他会穷一辈子。”

  “小佳……”

  “高子健,别灰心,就算工作室被砸了,那又怎么样?房子的租金是一年的,咱们明天过去好好打扫,稍微整理整理,还可以继续。店面房子的损失,我们先找一个靠谱的装修公司帮忙完成,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小佳,店面重新装修,等于之前的花费全部打水漂了,那都是我的心血……”高子健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在高子健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吻,说:“我们高子健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不就是钱的问题吗?这个我们两人一起想办法,今天太累了,先吃点东西,明天再商量。”

  我拉着高子健从床上站起来,他的声音是沙哑的,他说他没有胃口。

  我当然知道,这几件事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高子健看似成熟,实际上,我知道到目前为止,今天的挫折,可能是他长这么大经历的最为深刻的挫折了,他现在没有依赖,没有依靠,没有父母准备的银行卡,只有我一个人。

  我明白他的脆弱,我必须比他坚强。

  将碗筷端到高子健的面前,喂了他吃了两口,他摇了摇头,十分疲倦。

  我也不想勉强他再去吃饭,将他的鞋子脱了,抱着他到了床上,刚准备起来,高子健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动。

  我转过脸看着高子健,笑着说:“我去给你弄点水,洗洗脸。”

  高子健摇了摇头,像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小学生,说:“我想抱着你。”

  我索性躺下来,和高子健紧紧的依偎在一起,说:“没事,我会陪着你,我一直都在。”

  高子健叹了一口气,说:“小佳,我刚才粗略的算了一遍,这一次,我可能要背负大概五十万的外债。”

  五十万?虽然我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没想到,竟然要这么多。

  “李树那边为了投标也投了不少资金,恐怕这一次抽不出来多余的资金帮我,我们……”高子健说道最后,声音里只能听到嘶哑的声音。

  “我知道……”我握着高子健的手,说:“我们慢慢想办法,不急,不能着急。”

  高子健伸出胳膊,像以前那样将我拥抱在怀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陈小佳,跟我在一起,你没问我要过一分一毫,这一点,我一直看在眼中,现在,反而要跟着我吃苦,会觉得委屈吗?”

  这个声音哪里是高子健的声音?他的声音洪亮,悦耳,哪里是此刻嘶哑无力的声音?

  他变了,可是他的变化,受得这些委屈,都是因为我,我又有什么,立场说委屈?

  “子键……”我抬起眼看着身前的男人,问:“如果我现在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你愿意听我的吗?”

  高子健脸上一愣,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垂下双眼,声音平静的说:“高子健,我愿意陪着你,无论前面多么辛苦,我都愿意,我只是想要问你,你怕辛苦吗?如果你怕,可以去跟高叔叔谈一谈,或许,他们可以……”

  高子健的食指堵住了我的嘴,他的双眼乌黑透亮,看着我,说:“陈小佳,我的女人都不怕,我怎么可能怕?我不想去请求他们任何援助,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何尝不明白呢?高叔叔和阿姨本就对我不大满意,如果他们知道高子健和他们断开经济上的援助之后变成现在这样,只会更加劝说高子健离开我。

  高子健和我不同,他就算惹出天大的事情,可毕竟还是高叔叔的儿子,还是那个军区大院里的公子哥。谁会跟自己的儿子较劲呢?完全没必要。

  “高子健……”我吸了吸鼻子,抱着他,说:“跟我在一起,你也委屈了。”

  “不许这么说,”高子健瞪了我一眼,说:“陈小佳,我爱你……”

  我惊讶的看着高子健,听他继续说:“我爱你……所以舍不得你受委屈,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

  我有些不满的咬住了高子健的唇,表示我深深的抗议。

  高子健实在是太累了,睡得特别的沉,五一假期结束,我还要上班,给她留了纸条,直接朝公司奔去。

  中午午饭时间,我和榴莲约好在楼下面前,我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借钱的事情。

  榴莲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急着用钱,我将高子健最近遇到的倒霉问题跟榴莲简单的说了一遍,她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昨天晚上,郑凯被李树匆匆忙忙的叫了过去,也是借钱。

  李树的投标案失败了,原本百分百中标的事实,忽然来了一道晴天霹雳,竟然没中。可是李树已经和承包商签了合同,时间到了无法开工,正在协商损失中。

  和高子健相比较,李树也没好到哪去。

  我问榴莲,能借给我多少。

  榴莲看着我,说:“陈小佳,你想清楚了吗?你和高子健现在并未婚姻关系,欠下的资金也不是少数,钱搭进去没有关系,未来呢?高子健的父母那么有能耐,哪里需要你出手?”

  我知道榴莲的意思,她是怕我失,身又赔钱,最后如果没有和高子健在一起,赔了青春,不值。

  榴莲说的是理性的,可是没办法,我已经做了决定。

  榴莲见我主意已定,对我比划了食指,我轻轻地笑了笑,说:“一万?”

  “切,瞧你那点出息,”榴莲满脸的不屑,说:“十万。”

  莎士比亚说,想要检验你和一个人的感情,就向她借钱。我没有想到榴莲会如此的大方,毕竟跟她同事了这么久,从未干涉过彼此的隐私,却了解她并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能够一口气说出这个数字,我真的被感动了。

  “加上我银行卡里的五万,一共十五万,应该可以应付一段时间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

  “陈小佳,你的钱不是要给叔叔叔阿姨准备人寿保险的吗?不是说,已经存了两年了吗?”榴莲看着我,说:“十万块应该可以应付一段时间了,我不让你还,这笔账我会记在高子健的身上,你给叔叔阿姨买保险的钱,还是不要拿出来了。”

  是呀,生活最为困难的时候,我都忍过来了,可是现在,哪里是计较这个时间的时候?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过年回去的时候再跟爸妈解释吧,这个事情不能跟高子健说,明白?”

  榴莲看着我,将餐盘中的鸡肉夹到了我的盘子里,说:“陈小佳,我很佩服你,是我,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我轻轻地笑了笑,刚准备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李树打来的电话。

  我和榴莲对视了一眼,拿起了电话。

  “陈小佳,子键在不在?我找他有些事情要谈。”李树有些急躁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轻轻地咳了一声,说:“现在可能还在睡觉,怎么了?很着急么?”

  “你们现在在一起吗?事情的确有些棘手,告诉我你们的住址……”李树紧张的说。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在公司,距离家不远,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急事了吗?”

  李树那边是车里传来的喇叭声,看样子,他是有些急躁,说:“昨天子键让我去找负责提供给他水泥的那个商人,我就留心看了看,谁知道事情居然那么巧,早上我去和工地时,和工友们恣意闹事的那个人,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人?那说明什么?

  “行,我马上回去,地址我发到你的手机上!”我急急忙忙的跟榴莲道别,嘱咐她万一来不了记得帮我请假的事情,直接朝公寓奔去。

  在李树那里惹事的人,和给高子健提供有质量问题水泥的人,竟然是一个人?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有人蓄意为之?

  如果是蓄意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我惊慌的站在十字路口,摆手打车,心里面却一片凌乱,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活,变得如此的复杂?

  又是谁,想要百般刁难?不愿让我们安稳?

  高子健,他如果知道了真相,能够平静的对待吗?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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