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梦,如果不想看到你的男朋友横尸街头,马上按我的话去做。”男人的声音就像蒙上了一层冷霜,传到我的心里就像堕入了冰点。
我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呼吸,几经努力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我的背脊重重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沉默半响,电话的那头才传来了几声冷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保住梁浩然的命。他昨晚输了两盘球赛,连本带利还给我三十万,我马上放了他。”
男人的说话犹如利剑直插我的心脏,梁浩然他怎么会……与放高利贷的人缠上了?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纵然害怕,但我还残留一丝理智,故作冷静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哼,想看他现在的样子吗?我担心你看了以后会害怕。”男人冷笑了一声,脚步声响起,然后传来一声惨叫。
那把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梁浩然!
因为紧张,握住电话的手也渗出了汗水。我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神经仿似都绷紧了一般。
“你以为我没脑子吗,随便找个人吼一声说是梁浩然。”我故意刺激他,虽然声音听着很熟悉,但没看到真人的情况下,我不会轻易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我握着手机拼命深呼吸,想要继续套话,无奈电话的那头却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他挂了电话!
没等我做出反应,手机再次响起了视频的提示音。屏幕上显示frank的名字,轻易让我心中的恐惧倾泻而出。
我的手指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按下同意键。
屏幕的画面昏暗,身穿黑色衬衣的男人坐在废旧小桌子旁,因为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原因看不清容貌。我的心有那么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看着屏幕的画面由远而近,最后落在男人凌乱的发丝上。
“快抬头看看,你的小女朋友来找你了。”男人的声音沙哑,突然伸手掐住了灰衣男人的脖子,强迫他抬头。
虽然屏幕一直抖动,但我依旧能从昏暗的灯光中认出了梁浩然。他仍旧穿着三天前与我分别时的衬衣,只是衬衣上血迹斑驳,纽扣也掉了两颗。
他抬起头,额头的血迹已经凝固,右眼的眼皮处肿了一大片,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狼狈。
“看看这是谁?”男人狠狠地抽了梁浩然一个耳光,大声吼道:“告诉她,三十万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我差点惊叫出来,视线也变得模糊。“浩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梁浩然轻轻晃动脑袋,我才发现他的脖子、脸颊上都是伤痕。“小白,别管我……这些人疯了!”
“啪”的一声,拿着手机摄像的男人再次抽了梁浩然一个耳光。他被扇趴在地上,身体也弯成了一只虾米,痛苦地吼叫起来。
“不要……不要打我……”
痛苦的呻AA吟响起,梁浩然的脸色惨白,突然咬牙嘶吼道:“你们别打她主意,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欠债还钱天公地道!要是你的女人在下午六点前没拿钱来赎回你,就等着收尸吧!”男人说着,用力踢了梁浩然一脚,屏幕嘎然而止。
我疯狂地回拨过去,电话很快就接听了。“别打了!不就是三十万吗,把账号告诉我!”
冷笑声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阴森而诡异。
“你想清楚了就好,我们借钱的不过是为了钱财,要他的命也不值钱。你现在马上去提现金,半小时后自会有人在罗马广场的喷水池旁等你。千万别报警,否则等着帮他收尸,哦不,要是报警尸体也不会找到。”男人丢下这句话,便挂了线。
我心有余悸地愣在原地,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许久才反应过来回拨过去,却提示关机了。
球赛,下注,赌债……当我把这些关键词联合在一起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何梁浩然为何会被抓起来了。
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我的脑子在快速思考。这些放高利贷的人求财不求名,大多是为了吓唬家属才这么说的。按道理只要给钱,就会放人。
脑海中浮现起梁浩然浑身是伤的样子,我已经无法冷静下来。救人要紧,只要给钱了,那些高利贷的人应该不会伤害他。
还好当日詹佑成给的支票已经兑现了,我的银行账户上还有一百万。翻出手机查看时间,还有一小时才到银行下班的时间。我连忙冲出小巷,疯了似的往最近的银行跑去。
因为没有预约,我连续走了三间银行才把三十万现金取出来。离开银行的时候,我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
别人常说左跳财,右跳灾。双眼的眼皮都在跳动,难道将要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吗?
靠在银行门口拼命喘气,我的心情变得异常浮躁。一方面觉得单独去找梁浩然很危险,可是另一方面又担心不能及时赶到,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会伤害梁浩然。
思想挣扎了很久,我还是豁出去了。钱财只是身外物,只要梁浩然没事,其它等平安归来再秋后算账。
我打醒十二分精神,抱紧手袋随手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往罗马广场的方向赶去。
傍晚六点,晚霞映照在罗马广场上。天气炎热,在广场上乘凉和玩耍的人很多。
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来,拿出手机再次拨通梁浩然的电话号码。很意外,这次电话响了几声便有人接通了。
“我已经到了罗马广场,你在哪里?”经历了短暂的惊心动魄,我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马上到广场东侧,那里有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便利店的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车牌号码是ak211。”男人的语速很快,根本不给我缓过来的机会。说完,他顿了顿才再次提醒说:“放心,我们收到钱马上放人。”
没等我说话,对方已经挂了线。抬头看了一眼广场上的吊钟,时间是六点四十分。天色渐暗,不知为何我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我并不清楚广场东侧在那个方向,问了好几个乘凉的大妈,才最终找到隐蔽在角落里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门口果然停放着一辆车牌为ak211的面包车,我匆忙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门很快被推开了,一把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上车!”
“梁浩然人呢?”我往面包车里瞄了一眼,发现车厢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梁浩然的影子。
“在老大那里。”男人的容貌隐在昏暗当中,看不清脸容,只看到他留着大胡子,几乎遮住半张脸。
犹豫片刻,我还是决定上车。大胡子男人很快发动汽车离去,一双黝黑而黯淡无光的双眸时不时从后视镜中打量我。
“他们到底在哪里?”我下意识抱紧胸前的手袋,心情愈发紧张起来。
也许是潜意识作怪,我总感到车子里的气氛怪怪的。
“到了你就会知道。”大胡子很快绕过广场的小马路,往环城高速的方向驶去。
夜幕降临,余热扑面而来。车里没有空调,我热得满头是汗,衣服也湿了。擦了擦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叔,请问到了吗?”
“嗯,快了。”大胡子头也不回地回答。
车子上了环城高速后不久,就在新村的出口下去了。沿着弯曲的小路往前驶去,大胡子很快把车停靠在一座废旧仓库前。
“下车吧。”大胡子提醒说。
我摸黑下了车,远远望过去才发现仓库的卷闸只关了一半。里面散发出朦胧的灯光,当我鼓起勇气往前走去的时候,卷闸突然“哗”的一声被拉起。
“你就是林夕梦?”站在门口处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西裤和衬衣,右臂上有壁虎图案的纹身。他带着墨镜,朝我挥了挥手示意跟着他走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再忸怩直径走了过去。
仓库积压了很多杂物,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就像梅雨天气衣服干不透的味道。头顶的吊灯只亮了几盏,隐约可以看到密集的蜘蛛网。
沿路还有不少废旧的油罐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油罐桶上的字迹模糊,表面长满了铁锈,时不时传来一阵恶臭。
“梁浩然呢?”我提高声音问道。
黑衣男人没有说话,大步往角落的方向走去。他领着我来到了一个残旧的集装箱前,里面灯光通明,隐约还传来男人的嬉笑声。
“进去吧。”黑衣男人的脚步静止在门口处,回头朝我裂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墨镜遮住了他的双眼,可是嘴角那抹讥笑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推门而进,发现里面只放着一张小圆桌和小椅子。两个身穿橙色球服的男人正围着一台崭新的液晶电视看球赛的回放。
看我走进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黄毛男神色诡异地盯着我,许久才笑嘻嘻地说:“想不到这妞挺漂亮的。”
“梁浩然呢?”我在集装箱里环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梁浩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