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新加坡的时候,被安排接机的司机已经在机场等候。
徐成亮安排我和赵子墨住进了远离闹市的别墅区,听说这个小区的保安系统做得很好,安全性很高。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环境清幽,十分适合安胎。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每天我都会待在别墅里晒晒太阳,看看书。钟点工会准备好可口而营养的饭菜,赵子墨偶尔会陪我到小区的公园里散步。
只是看不到詹佑成的日子,我的思念泛滥成灾。那种如影相随的眷恋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压抑起来,慢慢地胃口也不太好。
徐成亮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汇报万利里的大小事务。看得出来,他报喜不报忧。集体辞职的那几个技术骨干,后来主动找上他要求留下在,并承诺不会再受诱惑而辞职。
听说自从小混混闹事以后,秦展鹏被盯得很紧,这段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结束与徐成亮的视频聊天后,我关掉平板电脑,然后接到了来自张欣的电话。她这几天出国旅游了,下午刚回来,特意带上小包子前来探望我。
一段时间没见,小包子已经长高了不少。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一点儿也不怕生,好奇地在别墅地到处游荡。
赵子墨主动陪着小包子,把时间留给我和张欣。
我知道,张欣已经没有与周进轩联系了。他与老婆离婚不成,干脆冷落了在新加坡的张欣,生活费也不再按时支付。
男人,爱你的时候誓言旦旦;厌倦的时候,爱理不理。
可是张欣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把以前周进轩给她生活费,全部委托给詹佑成的投资公司管理。现在光靠每月投资所得的利息,也能支撑两母子的生活费。
“这次过来,打算待多久。”张欣看起来过得很好,剪了个短发,身材也恢复了生产前的样子。
我轻轻抚摸上小腹,笑说:“还不知道,可能等宝宝出生了再回去。”
“你怀孕了?是詹佑成的?”张欣乐得眉开眼笑,亲昵地抱住我的肩膀道喜:“恭喜你,这次真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笑了笑,心平气和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张欣。她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不容置信地问道:“这么说……你现在是到新加坡避难的?”
“嗯,秦展鹏这个人有点难缠,徐成亮担心他知道我怀孕的事以后,会找我晦气。”我淡淡地应了一句。
张欣把杯中的绿茶一饮而尽,劝慰说:“小梦,其实你远比我幸运。除了詹佑成,身边还有那么多愿意为你付出的人。”
“只要你有需要,我也会为你付出。”我拍了拍张欣的肩膀,轻声笑说:“其实你有没想过,为小包子再找一个爸爸?毕竟周进轩是不会离婚的,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挺苦的。”
“早就习惯了。”张欣靠在沙发上,笑着望向我,一脸艳羡地说:“现在回想起来,我好歹也是你和詹佑成的红娘。宝宝出来以后补办结婚,可别忘了我的媒人红包。”
现在想起来,张欣确实是我和詹佑成的红娘。如果不是她,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与詹佑成有任何交集。
也许,这就是别人常说的缘分。
“小梦,如果可以的话,别把怀孕的事瞒着詹佑成太久。你要相信,他有能力保护你们。”张欣语重心长地劝说,也许在一个过来人的眼中看来,怀孕并非女人的全部责任,而是相爱的两人共同经历的一段人生。
我点点头,默认了张欣的提议。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怀孕的事告诉詹佑成。
然而,计划中赶不上变化。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孕吐,会从两个月开始,持续到五个月。每天依靠维生素和水果度日,凡是荤菜一律吃不下去。
这三个月以来,我的胃口很差,每天几乎吃什么就吐什么。赵子墨也拿我没办法,只好求助于张欣。
可是张欣用尽什么办法,每天变换花样给我准备吃的,始终提不起胃口来。宝宝的月份越来越大,我却变得越来越瘦。
每次站在镜子前看着憔悴不堪的自己,我就会感到内疚。
到最后,按耐不住的人不是我,而是赵子墨。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打电话给徐成亮说明了情况。虽然极力控制嗓门,还是被我抓到了重点。
“小梦现在什么也吃不下,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一定是因为太想詹总了。我不管,要把她怀孕的事告诉他!”赵子墨沉不住气,似乎在向徐成亮撒野。
我爬起来想要离开卧室阻止赵子墨,可是已经太迟了。她握着电话站在客厅里,估计已经拨通了詹佑成的号码。
“詹总,无论发生什么事,马上丢下手头的工作到新加坡来。地址我等会儿用短信发给你,别问为什么,马上过来就是了。”说完,赵子墨挂了电话,赌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有些哭笑不得,走到赵子墨身旁坐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赵子墨哀怨的眼神充满了歉意,盯着我许久才回话:“对不起,我已经通知詹总过来了。我快受不了,你每天一个人待在家里提不起精神,这样对宝宝不好。徐经理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都是屁话……爸爸不在身边,妈妈和宝宝都不好!”
我并没有责怪赵子墨的多管闲事,确实这段时间提不起精神的部分原因,是因为对詹佑成思念过度。
“算了,说了就说了。”我轻拍赵子墨的肩膀,安慰说:“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缓了很久,赵子墨才问我:“我的性格是不是太冲动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秦展鹏知道你在新加坡,怎么办?”
我摇摇头,劝慰说:“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的。我想他现在应该在海市,想尽办法与徐成亮对抗。”
次日清晨,当我还在熟睡中的时候,恍惚间似乎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
昨夜失眠,大半夜才睡下,我翻了个身抱着被单又继续睡。没过多久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脚步声响起,我非条件反射地嚷说:“子墨,我再睡一会儿再吃早餐。”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回应,直径走到床边坐下来,大手轻轻抚摸上我的发梢。
“子墨,我说了还没睡够,晚点再起来吃早餐。”我再次翻了个身,因为怀孕的缘故起床气挺大的。刚想要骂人,詹佑成忧心的脸容随即映入我的眼帘。
“你……”我撑起身,肩膀却被詹佑成抱住了。
他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身体压在我的小腹上,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抱住我,声音低沉得可怕。“我都知道了,你真傻。”
我的鼻子一酸,身体无力靠在詹佑成的胸前。是我做梦了吗?为什么一觉睡醒詹佑成就能出现在我眼前?他这段时间不是在迪拜谈生意吗?听说自从我离开以后的这几个月,他忙得不可开交,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出差。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痛……这并不是梦,詹佑成真的来看我了。
“对不起……我……”我欲言又止,想起自己任性地离开,心中对詹佑成的愧疚就会加深。
我的声音哽咽得难受,抱住詹佑成浑身的力气仿佛抽空了一般。才三个月没见,他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神采似的。
“别说话,抱紧我。”詹佑成的声音就像从远方传过来似的,沙哑得让我几乎认不出来。
初夏的阳光洒了一地,这一刻的重逢对于我们来说就像获得了一次重生。没有预期的兴奋和雀跃,有的却是我们彼此相拥后的平淡和真挚。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赵子墨昨晚打电话给我,什么也没有说就让我赶过来新加坡。我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吓得连夜订机票过来。”詹佑成轻声解释说。
我吸了吸鼻子,责骂道:“是赵子墨乱说,我很好,真的很好!”
“傻瓜,怀孕这么大件事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赵子墨说漏嘴了,是不是要等宝宝出生了才通知我?”詹佑成弯曲手指狠狠地在我的眉头处弹了一下,疼痛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詹佑成微怒的脸容,娇嗔地笑说:“你也真是的,子墨打电话给你就马上赶过来了吗?公司这段时间很忙对吧?之前听你说道中东出差……”
“什么事,都不及你重要。何况你现在怀孕了,我应该陪在你的身旁。”詹佑成蹭了蹭我的额头,胡渣刮得我生痛。
停顿了几分钟,詹佑成又问我:“赵子墨说你想我想得吃不下,睡不好,真的吗?”
我摇摇头,解释说:“怀孕都是这样子的,胃口不好是很常见。”
“我抱你去刷牙,然后出去吃早餐。”詹佑成弯身把我抱起来,大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快放开我,让子墨看到了一定会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