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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李寡妇

  还有便是那片果林,如今几乎隔断日子便有产出。

  只是这产出都给郑家抵了银子,暂时不能给薛家带来纯收益。

  收获最大的还是柳慧宁管理的养殖场。

  一千两百头猪出栏,给薛家换来了一千四百多两银子。

  去掉自家投进去的本钱,至少能净赚六七百两。

  在年底之前,江芊月等人便跑了好几趟县里,给自家这批猪联系好了下家。

  一下子出这么多头猪,镇上基本吃不消。

  对于这个问题,当初在建养殖场时,薛家便已考虑过。

  江芊月当时就去县里联系过好些个屠户、肉铺户、肉贩以及中间商贩,并且也做过估算,这批猪出栏的时日。

  这些人如今便派上用场了。

  猎队长期打猎,每日的猎物不都是通过顾荣轩卖给肉贩子或是中间商贩的么。

  这些商贩每日收这么多猎物,手上自然也掌握着不少售货渠道。

  薛琅静如今可是他们的一大供肉商,怎么也能帮忙走掉一批猪。

  且如今又是猪肉行情最好的时候。

  年底到了,家中稍微有些银钱的都会囤上不少猪肉,制成腊肉、风干肉等等。

  就算再穷困的人家,也会象征性地买上几斤肉。

  行情不错,又提前联系好下家,这一千两百头猪想要出手也不难,换来的价格同样不差。

  在猪快出栏时,薛家便提前与他们联系好。

  出栏之后这一千多头猪便被一批批拉走了。

  前后才不过四五日,便清空了猪栏。

  薛家自家只留下三头猪用来过年杀猪肉。

  为了做腊肉、风干肉这些肉食,提前宰杀了两只。

  还有一头特意留到腊月二十六宰杀,讨个吉利。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便是百姓们最喜庆的事。

  对于这些个肉食,整个村里只要是为薛家做过工的,每家每户多少都会给分一些,尤其是家境较为穷困的。

  也让众人对薛家感激不已。

  就这一年,薛家开垦山林、建养殖场新宅子、挖池塘,折腾瓜子、山核桃,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都需要招大量人工。

  这些个人工,招的多数都是赵家村的村民。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赵家村几百户人家,有半数以上的家户都从薛家挣到了些银子。

  多则十好几两银子,少则几百文不等。

  赵家村不少村民因为多了这些收入,这个年自然也更好过些。

  家中有银子的,或许不屑于在薛家做工、或是做的工少。

  但人家本身就有钱,日子自然过的好。

  家中贫困的、或是没有田地的,好不容易有挣钱的机会,除去一些啥都不愿意干的懒汉,基本便不会错过。

  薛家这一年来招人的次数多,给出来的活儿也多,只要稍微勤劳些,积极去争取,多少都能挣到一些银子。

  其实,少到只有几百文的那些个反而不是家里人口少的,而是那些不怎么把它当回事的。

  真正家中极为穷困的人家,就算人少,只要稍微肯干些,在薛家挣个一两银子绝对没问题。

  比如村尾的李寡妇家。

  李寡妇家人口极为简单,就她们婆媳俩加个六七岁的孙女。

  就仨人,一个老婆子、一个小女娃,外加一位年轻妇人,这一年就在薛家挣了二两多银子。

  薛家每次招工,她们基本都不会错过。

  若是不需要劳力的活儿,则全家三口一起上,若需要劳力,便让媳妇王氏一个人上。

  像是开垦山林、处理瓜子和山核桃,便能全家一齐上。

  比如那栽种果苗果蔬,这不是靠纯体力,还需要技巧,只要年轻人肯学,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都能做,王氏能拿的银子便不比一个劳力差。

  但若是需要体力活儿,这王氏也能做,薛家可怜她们基本没有拒收。

  只是体力拼不过男子,工钱自然给的少些,毕竟薛家又不是在做慈善。

  就这么着,只要薛家有活儿,必然就少不了这一家三口。

  这婆媳俩也是倒霉。

  原先在李寡妇的丈夫还在时,她的生活还是极为不错的。

  可自从她的丈夫去世之后,李寡妇带着儿子俩人孤儿寡母的,这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丈夫一走,家中的钱财田产便被丈夫的几个兄弟瓜分的差不多了。

  但好歹她还有个儿子,儿子也是赵家子孙,叔伯们抢光他的家产怎么也说不过去。

  最后李寡妇请了里正和族长出来主持公道。

  在他们的说项下,赵家兄弟们给他们母子俩留了一间宅子,宅门前一小块地,还有三亩中等田和两亩薄田。

  李寡妇便靠着这几亩田,拉扯大当时才两岁的儿子。

  这儿子长大后很是勤奋,又颇有些头脑,除了种这几亩田,有闲暇之余还会去镇上做散工。

  十多年下来又为家里添置了两亩中等田和两亩薄田,又娶了个能干的媳妇王氏。

  家里有九亩田,加上儿子在镇上做工,李寡妇婆媳俩在家做做绣活儿,这日子过的倒也不差。

  可偏偏她运气就是那么不好,前几年儿子在给富户做工时从山上摔下来,给摔死了。

  最后那富户还算仁慈,给赔了三两银子。

  按理说家中有九亩田,再加上这赔的三两银子,这婆媳俩带个孙女也容易过活。

  想当初李寡妇不就是用五亩田养活了自己母子俩么。

  可别忘了,这赵家还有一家子亲戚呢。

  在他们眼里,这宅子和田产可都是他们赵家的财产。

  如今这老二家的男人都去了,既已绝了户,那这家产理应归他们赵家人才是。

  你一个李氏,一个王氏,再加一个终究要嫁到别家去的孙女,一家子全是外人,有什么资格占他们赵家的家产?

  李寡妇丈夫的一众兄弟便又瓜分了这‘赵家’的家产。

  与上次一样,这次李寡妇又找了里正和族长。

  可这回就不好使了,族长自然帮着自家的族人,你这一支都已经绝户了,没了他赵家的人,他们赵家的东西凭啥留给你们外人?

  最后好说歹说,里正念着这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可怜,做主给她们留下了如今住的那破屋头,以及前面一块地,还有两亩薄田。

  那三两银子也只给留下五百文。

  两亩薄田一年最多也就只能产出三四百斤粮食,如何养得活一家三口?

  就算她们整日在家做绣活儿,也最多换点油盐钱。

  手中田产不够的婆媳俩只能佃别人家的地种。

  然而如今村民们手中有足够田产的本就不多,大家都去佃地种,人家地主凭啥不把地佃给家中有劳力的,而佃给你们这俩妇孺?

  不管她们如何求爷爷告奶奶,最后也只佃到两亩田。

  这样的情况下,这李寡妇三人的日子过的自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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