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郊外,放眼望去,寺庙道观,众宇杂列,骑马而行、白色麻布带履的贾琮,双足紧套马镫,想起年少求学、游玩、潢海铁网山等一幕幕,思绪飘然。
蛇形般蜿蜒的官道抛在后面近城关厢,踏上村镇乡里,脚下小径森幽,远处阵阵麦浪在风中低头。
进了铁槛寺山门,贾琮胡乱应承张道士几句,叫人去打扫房间,自己非常悠闲地上了二进的二楼,松松双手:“他娘的,总算可以自己放松一下,自由万岁!”
他也总算明白为啥贾宝玉总爱愤世嫉俗,宗族团体给人腐蚀的生活享受时,就伴随着可怖的礼教压抑。
叫来一碗绿豆粥、一碗红枣粥,贾琮跷起二郎腿,看似悠然自得地观看着秘密递上来的各地书信,通政司有张茂才做内应、全国水路陆路他有晋商徽商盐商、车船牙行,整个帝国广袤的信息,他都能看到。
实际心里却并不完全悠然,家内外国内外的纷繁杂事还是能轻易搅乱人的心神,但他的意志力与庞杂经验足以经得起考验,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天奋斗,其乐亦无穷!
是以他亲祖父贾代善的替身兼此地半个主人张道士,不时能见到贾琮看会儿书,又下楼舞弄一会儿枪棒,周而复始,恍若无人,老道缓缓摇头,但在看到贾琮不时拿随身携带的迅雷铳打靶子、听到声声枪响后,选择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高卧蒲团,看似诚心地背诵着道教唯一拿得出手的一本《老子想尔注》。
“旁庙有封书信。”龙傲天的声音打破了一段宁静。
是水月庵?贾琮犯疑,抖出来看看,下一刻,不慌不忙地奔赴旁庙,已在京师关厢老远,那寺庙不可胜数,诸如水仙庵、白云观、东岳庙等等,他去过的不过百分之一二,这回到达的名叫水仙庵,介于铁槛寺、水月庵之间的一片幽林,围墙、山门破乱,近有清泉冽石,环境是优美,他更奇怪:“如此荒外,李纨的口味也不免太独特了,难道……想试试野战?”
平复激动心情,叫小厮门外守候,气定神闲地踱到廊庑下,果见堂门大开,内设灯烛帘帐皮毯,贾琮惯性地右手扣紧腰带绑缚的铳尾扳机,破庵里外清净无人,实在诡异。
“我看你公事繁杂,万里奔波回来,病未见好,又得天天吃素。掏了梯己钱,犒劳一下自家兄弟。”一道熟悉的女声,听起来却有几分陌生。
竹帘子挑开,成熟聪明的美妇打扮得前所未有的光艳靓丽,贾琮放松扳机,神色惊艳:“难得有人记着我,我近一月嘴都淡出鸟来了。”
李纨挑帘子,贾琮进去坐下,李纨伸两手青葱玉指端盘子道:“荤还是不能吃,一碗过水面,一盘银苗菜。清淡饮食,才能清心寡欲。”
“噢,也不怎么样。”贾琮当即使筷子吃起来,面食他不甚爱好,银苗菜很别致,嚼起来如嫩笋,口感清脆,入嘴一股香气:“这菜还不错,从来没有吃过,怎么做到的?”
“全是用藕莲最鲜最嫩的部分,以特殊祖传秘法制成。是古来夏天宫廷常用的饮食,一般人吃不到,你在家克己,严禁奢靡,更吃不到了,不然薛家皇商,有的是法子尝贡品。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怜。”李纨叹息带笑,端坐在侧。
“没条件呢,就吃平常菜。有条件呢,吃金菜银菜也无不可。讨来这两样,你费了不少钱和心思吧?”贾琮笑道,心想:“她这样的聪明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也不求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这是奸呢?还是盗呢?”
“说不上破费多少,你知道我一年有四五百两呢,多少人想要也要不来。”暗室红烛光,灯下美人,她边说边翻着文稿。
他边吃边扳手指算账:“你算好的了,教养兰哥儿读书、考试,一年下来笔墨纸砚费不少。翰林院培养内阁后辈,捞钱则是清水衙门,是个官儿,车马仪仗、轿子轿夫、袍服礼冠,只会更费钱。”
“读书做官,不砸钱还能怎么样?”李纨推书道:“这一趟主要是把姐妹们一段时间的诗文,汇集成册,给你坊刻,期待你出口。”
“就这点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贾琮吃光抹净,一目十行地乱看诗文,手撩起了梅条插画的裙拖,初次看她穿艳服,雅致美感寻常不能比,一眨眼睛:“你确定我们不做点别的什么?”
“说正事,家里庙里的话,不论我寡妇失业,还是你丁忧守孝,总不好谈。”李纨翻个白眼,三十许的女人嘴角微带笑意,脸色有几分奇怪。
贾琮腹诽:“只是正事的话,用得着这样吗!水蜜桃啊水蜜桃,送到我嘴边,我怎么能不吃呢!”
一手摸到裙拖里面滑行,一手绕在他曾经爱抚过的曼妙腰间实行再次爱抚,折缎的裙拖,浅蓝的比甲,就如她的肉,女人的妆色、女人的气质,是点燃男人导火线和征服感炸药包的最佳火石设备良方,当贾琮饱暖思银正欲咬下美人芳口,李纨嗔道:“你才吃完,怎么亲?”
于是拿着类似于口香糖的古代杭州名产香茶给贾琮嚼了,玉手伸出比甲小袖擦擦他嘴角,体味随之传入鼻孔,贾琮心中呐喊:“勾引,一定是勾引!”
香茶嚼后,紧抱着未吻多久,李纨突然停止身体回击,脱离了男人怀抱,整理发髻衣裙,以及那露出一片雪腻的被撕开的直领子,笑道:“真得走了,出来上香一趟不容易。”
“你真不挑食?”
“不,其实我很挑食的。”自控力极强的贾琮马上按下了火气,揉捏着美妇手掌,一脸认真:“我专挑你这样拔尖的美食。”
“美食也会腻,不得换着来嘛?”李纨的甜蜜由心及脸,挑着美眸审视质问。
“顶尖的美食天天吃也不会,日复一日,精益求精。”贾琮道。
李纨思索了好久,红脸道:“荤话!”
“一本正经地不正经。”
她学着撩了一下这个拥有无穷气魄的男人的手心,藕莲裙拖款款摇摆地出了后门,浅蓝比甲下的曼妙身材若隐若现,一步三摇,梳理精细的青丝乌发就像多年培养出的诗书气质一样贵气,美眸回望:“你一定得好好保重,千万不要出事儿。”
名门闺秀第一次练习似的撩人,果真也撩人,妙到毫巅,目送妇人背影远离,闻着屋中残留香气烛火盘菜温馨味,贾琮摸摸下巴:“还真挑起了我的火,你赢了。不过,我要没成就没权势,人家也不会这样。她既然跟我过招,我不接着,享受刺激,真说不过去!”
御姐的风韵手段对少男有破甲摧心的杀伤力,料想当年李治寺庙会武曌,怕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