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无巧不成书
我没答话,只是尴尬的笑了一下。
大师没有因为我的不敬生气,慈眉善目地对我点了下头,提笔在一张黄『色』的绢纸上写下一行佛语。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我知道这句话出自《金刚经》,而《金刚经》最有名的却不是这一句。
那位老『妇』人还站在我身边,她也看到了绢纸的内容,眼含笑意。
“不停留过去,不『迷』失现在,不沉溺幻想的未来。”我大概能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佛学博大精深,我觉得自己领会的太肤浅。
大师把绢纸叠起来,放进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布袋里,封口的明黄『色』绳子上装饰了檀木的珠子。
他递给我,说我是有缘人。
我握在手心,心里却在踯躅该不该开口。
就在这时,后面又来了一位先生,用表情询问我们是否已经和大师交流完毕。
我一着急,脱口而出:“大师,我想求个平安符,给一位朋友。”
因为我存有私心,所以此刻有点紧张,嘴唇被自己抿得生疼。
“姑娘,门外偏殿可以求平安符。”正在我后面排队的那位先生热心地指给我看。
我忙说了句谢谢,不好意思地向大师点头致敬,这才离开了正殿。
我求了两个平安符,仔细收好放进包里。
出来时,我看到那位老『妇』人正站在青松下,遥望山外青山。
“您要去哪里?如果去市里的话,我可以送您一程。”我走上前去问她。
她闻声回身,看到我时,眉眼间『露』出笑意。
“我就是在等你呢。”她坦然道:“我第一次来这里,对江城很不熟悉,如果你不怕麻烦能给我指一下路,就太好了。”
“不麻烦。正好我也准备下山了。您要去哪里?”我问。
她告诉我目的地之后,我略感惊奇地说:“那我们完全同路,我也要去那个酒店。”
“是吗?太好了!”她开心地拍了下手。
我在想她一定是个很幸福的人,一点点的快乐都可以放大到填满整个心田。
下山后,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坐在后座,她问我的名字。
“成骄阳。”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点点头,默念了一遍,似乎在品读:“是似火骄阳的那个骄阳?”
“您的汉语水平真不是一般的好呢。”我由衷地夸赞。
“我在国际红十字会医院工作的时候,认识了许多来自中国的医护人员。”她颇为得意:“我虽然是加拿大籍,却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哦!”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有一头黑发。
等等,加拿大?医务工作者?同一家酒店?莫非她也是来参加卢瑟出席的那个论坛的吗?
可我看她的身体状况,好像并不乐观。
不过,是又如何呢?卢瑟那么顽固的人,连他的妻子都劝说不动。
我恢复了一张落寞的脸。
一路上,我们俩闲聊着,我给她讲了讲江城的历史人文和小吃风俗,她表示很感兴趣。
走到酒店门口时,也意味着分别的时刻到了。
“我是玛丽,很高兴遇见你,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她歪着头对我挥挥手。
“谢……玛丽?”我忽然发现一切似乎都有些巧合。
“您是卢瑟先生的妻子,玛丽?”我试图确认。
她看我的眼睛亮了一下,点点头,那眼神仿佛在问我认识她吗?
我猛地想到她在寺中曾问“我的先生以后会不会幸福?”
当时我还觉得这个问题奇怪,现在回想,这可能是她最在乎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惭愧。
的确,为了楚晴川,我试图强行去改变别人的原则,严格来说已经构成了『骚』扰。
但人命关天,我豁了出去。若是放在平时,我断然不会这样做。
“有什么事吗?骄阳?”玛丽关切地问我。
我忙摇头,说着没事,一边伸手从包里拿出一枚平安符递到她面前:“这个,你拿着吧。”
“给我的?”她不解地看着我。
我咽了下嗓子,决定如实相告。我告诉她我就是安娜的朋友,我的先生患了重病。我也告诉她我来找过卢瑟,却被严厉地拒绝。我还告诉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努力,如果不成功,这枚平安符是我真心求得的,希望能给她带来好运。
“我求了两枚平安符,一枚给我先生,一枚给您,请相信这绝不是带着功利心的礼物。”我解释着,也有些为自己当初的私心而惭愧。
玛丽微笑着接过,说了句:“原来安娜的朋友就是你。真是很巧。”
“是啊。”我有点尴尬地附和:“那我先??”
“他现在应该刚结束演讲,正在往回赶。很抱歉,我帮不了你。”玛丽微带无奈的表情,说完还不忘怂了下肩。
“没关系,依然很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说得很真诚。
然而我话音刚落,就听到来自身后很不友善的质问:“喂,你纠缠我太太做什么?”
我回头,看到的是卢瑟怒气值爆表的脸。
还不等我解释,他已经快步走到玛丽身边,挡在我们两中间。
“亲爱的,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擅自跑来了?你的身体状况怎么能随便乘坐飞机?”卢瑟在面对玛丽时,温柔地像变了个人。
然而玛丽并不开心,她看了我一眼,气恼却仍不失优雅地对卢瑟说:“骄阳是我的朋友,你不要误会她。”
可惜这样的说辞并没有让卢瑟对我恢复好感,我猜他大概更加确认了我在借玛丽接近他。
就在这时,一个国际长途迫使我不得不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学校居然得知了星芒的丑闻,认为我在申报材料中有造假嫌疑,要求我必须在三天内出具证明洗清嫌疑,否则会取消我的入学资格。
“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办事人员例行公事地挂了电话。
等我回身时,哪里还有卢瑟一行人的影子。
站在空旷的酒店外广场上,雪一片一片地落下来。
本以为终于在寒冬有人可以取暖,没想到却成了一个最凛冽的冬季。
楚晴川,我尽力了,你会怪我吗?
临走时,我抬头望了眼卢瑟套房所在的楼层,长长地叹了口气。
凡事不可强求。我想起三年等待间,一位朋友对我说的话。
当尘埃落定,紧绷的神经放松,我才发现自己透支的身体已经无法硬撑下去。
回到医院,迎接我的是杨不悔拧在一起的五官。
就在她开口准备数落我时,我一下倒在了她怀里。
……
再次醒来时,我看到旁边坐的那个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不止,直到飙出眼泪。
“广哥!”我呜呜咽咽地叫出他的名字。
比起刚出狱那会儿,他健壮多了,人也很精神,感觉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原本身上的浩然正气被社会打磨过后,藏在了沉稳与内敛之中。
“丫头,那小子就这么对你的?”广哥双腿打开,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威武霸气,连带着说出的话都颇有气势。
杨不悔此刻站在广哥身后,活脱脱一副丫鬟相。
“我挺好的啊。广哥你这有点功成名就凯旋而归的意思哎?”我厚着脸皮转移话题。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杨广板着脸,是真生气了。
他这样一凶我,我倒不敢再打哈哈,而是冲着杨不悔使眼『色』,让她救场。
杨不悔硬着头皮解围:“骄阳,这次你真得谢谢咱哥了,要不是他得到消息,星芒那边还真指不定怎么着呢!”
“什么?”我一头雾水,同时又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