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不远,来回加办事宋宁只用了两个时辰。
她回到阆中不过辰时才过。
宋宁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直奔阆中县衙。还不到衙门口,就看到蹲在路边的鲁苗苗。
“快跑!”鲁苗苗冲过来,抓住宋宁,拖着就走。
宋宁一脸莫名其妙:“跑什么,你犯法了还是杀人了?”
鲁苗苗左右四顾,神神秘秘地道:“嘘!乔云敦已经抓到人了,犯人正在衙门里审,很快就有结果。”
“我哥说趁着大家还在等,让你和你娘快收拾东西逃走。六十五两拿不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鲁苗苗塞她两串钱:“我哥说他也没钱,这是他存的媳妇本,都给你当路费了。以后你有钱了再还给他。”
宋宁看着手里的钱,心头温暖又好笑,她将钱塞荷包里,拉着鲁苗苗道:“我带你去衙门,让你见识见识我宋氏霸王花的高光时刻!”
“什么是高光?”鲁苗苗蹭着地,“我不看高光,我最怕刺眼了,你快走。”
宋宁推开他,拍了拍衣袖,背着手大摇大摆地从昨天进的侧门,直接进去。
鲁苗苗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问:“高光?”
宋宁一进到院子,就看到院中站着十几个人,乔云敦、徐老黑以及鲁青青等她见过的所有快手,都在列。
旁边就是审讯房,想必他们抓的贼人,就在里面。
“居然没跑!”徐老黑一脸惊讶,“小丫头,够胆识!”
所有人都是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
“你没看到苗苗吗?”鲁青青又急又气,“巧巧姑娘在里面认人。肯定没有抓错人,你不走就要拿钱了。”
宋宁笑盈盈地拍了拍鲁青青的肩膀:“没事没事,别怕。”
她随着,在一边的空椅子上坐下来,翘着腿姿势闲适。
鲁青青瞪眼,到底应该谁怕?可他看宋宁的样子,显然是一点不害怕。
不但不怕,还很嚣张。
鲁青青耷拉着脑袋,掰着手指,开始计算六十五两他要还多少年。
“小丫头,怕不怕呀?”乔云敦道。
宋宁点头,对乔云敦道:“我怕的要死。”
乔云敦:“……”
没看出来。
“这丫头横,怎么看着比我还流里流气?”徐老黑低声道。
“你说的没错,以后对她谨慎点。”乔云敦同意。
就在这是,审讯房的房门打开,巧巧率先从里面出来,紧接着是段毅和一个齿白唇红的小捕快,最后是一位穿着捕头衣袍的年轻男子。
“他就是小沈爷?”宋宁提问鲁青青。
鲁青青苦着脸点头。
“长的不错。”宋宁打量对方,身材高挑健壮,剑眉星目,眸光沉静,握着一柄长刀,很像个人才。
大家一拥而上,问巧巧:“确定吗?”
“有、有点不一样,又觉得像那么回事。”巧巧一脸不确定,“你们知道,那天晚上我也吃醉了,房间灯也没那么亮堂。”
“今天乍一看,我只能说他像个七八分。”
徐老黑击掌,笃定地道:“有七八分就错不了。”
“小沈爷觉得呢?”乔云敦问沈闻余。
沈闻余想了想:“我觉得这个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还没有来得及审问,先让巧巧来认人。
“我他娘的杀人了,老子承认杀人了,案子是老子做的,要杀要剐痛快点。”审讯房里,被关着的人大喊着。
“错不了。”乔云敦道,“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长的一样,兵器一样。”
徐老黑点头:“也对,他承认三起案件都是他做的吗,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大家都跟着点头,马学武点头道:“这话说的没错,人肯定没有抓错。”
“我刚才问他皮草的事,他不知道。”沈闻余觉得当时他的神色中,明显是不知道皮草的事,这太奇怪了。
但是,此人又十分痛快地承认了他就是开山毛。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一腔的漫不经心:“他当然不知道皮草的事,因为这三起案件,根本不是他做的!”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宋宁,就见她冲着众人一挑眉,不急不慢地道:“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开山毛哦!”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一样的武器,一样的长相,怎么可能不是?
“你是谁?”沈闻余第一次看到宋宁。
“宋宁!”宋宁叉手给礼自报家门,一派江湖人士的做派,“阆中霸王花!”
鲁青青扶额,又是霸王花,别说这身气势,还真的很像个霸王花。
沈闻余听她的自我介绍,嘴角抖了抖,问段毅:“她也是快手?”
段毅将昨天宋宁麻烦他做的一堆事抱怨了一通。
沈闻余听着微怔,奇怪地看着宋宁。
“小丫头,你怕输可也不能乱说话。这脸都长成一样了,还不是开山毛?”徐老黑道,“更何况,他可是认罪了。”
“我有这个。”宋宁徐徐展开一张带着肖像的通缉告示。
“我昨天看了三位的死者的相关资料,今天早上,我就去了一趟苍溪。于是我无意中得到了这个。”
她去苍溪的县衙,本着古代落后,各县案件可能不互通多问一句没损失的前提下,她和一位老吏描述了开山毛的特点。
没想到,老吏翻出了一张旧的通缉告示给她。
如有神助,她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这是十年前的司老六?”乔云敦惊呼一声,指着审讯室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这个通缉告示上的肖像,和里面关着的人一模一样,或者说,比开山毛的画像更接近。
“司老六?”徐老黑也惊呼一声,“不、不会吧?!”
司老六的名字,年纪大点的快手都知道。
十年前衙门和死者家属出银几百两抓他,可没有一人成功。这几年他也没有再出来作案,大家渐渐将他遗忘了。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们抓的人不是开山毛,而是抓到了司老六?”马学武质问道,“有这么巧的事?”
“你为了不想输,也太可笑了。”
沈闻余和段毅对视一眼,两个人也是满脸震惊。
他们当然知道司老六。可也只是听说,毕竟他们进衙门当差才两年不到,司老六的案件,早就沉入海底,没有人记得了。
沈闻余觉得司老六眼熟,仅仅是因为儿时,他在他父亲沈老捕头那边看到过。
“没错!”宋宁扫过一眼马学武,“你们抓的人不是什么开山毛,而是十年前的通缉要犯,司老六。”
“不可能。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而且你可知道,当年多少人司老六都没有抓到。”马学武冷声道,“就今天我们抓他的架势,他如果是司老六,我们根本抓不到他。”
他一说,大家也都跟着点头。
“有!这件事比你想的还要巧合。”宋宁波澜不惊地道。